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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司徒婉婉卻道:「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也許應該再打一個電話到紐約。」

  小高乾咳了一聲,聳肩道:「這一次,你打電話,我去睡覺,如何?」司徒婉婉瞪了他一眼:「你這樣說,是否不相信我的說話?」

  小高忙道:「豈敢!豈敢!」

  我歎一口氣,道:「這個電話,還是要打出去的,但如何向你的朋友說個明明白白,也許得費點心思。」

  小高同意我的見解,他沉吟半晌,才撥電話到紐約找溫老闆。

  但這一次聯絡不上。

  連續試撥多次,都不管用。

  小高神情木然,盯著我的臉,道:「怎辦?」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卻問司徒婉婉:「何以選擇新加坡作為你們度蜜月的地點?」

  我突然有此一問,她顯然給我殺個措手不及。

  她怔怔地盯著我。

  她沒有說什麼,但她的眼神己告訴了我——事情果然另有蹺蹊。

  她想掩飾真相,但我不容許她在這時候還故弄玄虛。

  我的措詞愈來愈不客氣:「你到這裡來,究竟有什麼目的,本來只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可是,如今維夢也失蹤了,我認為你必須把真相公開,才能避免有更嚴重的事故出現!」

  小高吃驚地看著我,也許他也想不到我會突然發難,毫不留情地向他的新婚太太開火!

  別說他只是吃驚,就算他吃了一枚炮彈,我也不會理會。

  司徒婉婉卻愈來愈鎮定,似乎我這種厲言疾色的態度,對她起不了很大的作用。

  當然,也有另一個可能,就是她心中早已亂作一團,但表面上卻在強作鎮定。

  但無論她有什麼樣的反應,我也一定會繼續向她逼問下去。

  她仍然盯著我的臉,過了好一會,才緩緩地道:「洛會長果然是心思縝密,比起外子,你是聰明得多了。」

  她當臉奚落小高是個蠢材,小高的臉色自然變得不大好看。

  但不管他的臉色變成怎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把維夢找回來。

  雖然婉婉在我的臉上貼金,但這只不過是一堆廢話,對解決事情並沒有任何的幫助。

  我立時追問:「令尊是否也在新加坡?」

  小高再度愕然。

  我心中不禁冷笑起來。

  這傢伙幹什麼了?難道他對岳丈大人的行蹤,連半點眉目也探不出來嗎?倘真如此,他的寶貝老婆倒算是做足了保密功夫。

  我一再把話題單刀直入探討,就算司徒婉婉再鎮定,也不禁開始臉色微變起來。

  她輕輕地咬著嘴唇,道:「我相信是的!」

  她仍然在擺高姿態!

  但那又是什麼緣故?

  司徒九以「飛鴿傳書」,告訴我必須立刻和「豪夫婦」找他,但他的寶貝女兒卻不怎麼合作,只是悠悠閑閑地牽著小高和我的鼻子,在聖陶沙島上流覽風光。後來,連方維夢也給她扯到這「飛碟」建築物之內……然後,怪事連篇,維夢不見了,而這位高太太似乎還要繼續把她父親的行蹤保密!

  在這裡,必須要再三補充的,就是我在出發前往新加坡之前,已不止一次向司徒婉婉問及她父親的下落,但她卻一直含糊其詞,推說不敢肯定。

  這是荒謬的謊言。

  而且,照我看,他兩夫婦度蜜月,臨時「拉夫」也似地把我也拖入這池渾水,未必便是小高的主意。

  誠然,以小高和我相識多年的交情而論,這小子一時興之所至,硬要我陪著他倆來度蜜月做其跟班陪客,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由於司徒九事件的突然爆發,卻令我對這樁「邀請」,有了截然不同的觀感。

  經過再三分析,我幾乎可以肯定,這並不是小高的主意。

  他只是執行妻子的命令。

  是司徒婉婉要我到新加坡,甚至連入住這「飛碟」建築物,也是她的安排!

  倘若不是方維夢也被牽連,我也許還能一直按捺著,看看這位高太太還有什麼法寶施展出來。

  但到了這個地步,已不容我再冷眼旁觀下去,因為整件事情,愈來愈是複雜,而事態的發展,也愈來愈是嚴峻。

  由於我瞪視著婉婉的目光,極其嚴厲,她的態度明顯地軟化了。

  我再也不顧小高會有怎樣的反應,我突然抓住司徒婉婉的一雙玉臂,厲聲喝問:「九叔怎樣了?他出了什麼事?」

  我大動肝火的樣子,定必相當嚇人,以致連小高也不敢插上一嘴。

  事實上,也沒有他可以插嘴的餘地。

  司徒婉婉的臉色異樣地蒼白,她倒抽了一口涼氣,半晌才答道:「我爸爸給綁架了。」

  「綁架!」

  竟然有人能把神通廣大、江湖地位如此尊崇的司徒九綁架!

  這真是一件難以想像的事情。

  但在那樣的情況下,由他女兒口中證實了這一件事,對我來說,卻並不算是太大的意外。

  綁架案件,在東南亞一些國家來說,幾乎是無日無之的事情。

  小高一聽見「綁架」這兩個字,陡地用力拍一拍額角,怪聲道:「我的天!你怎麼不早一點說!」

  他果然是給蒙在鼓裡的糊塗蟲。

  司徒婉婉橫了他一眼:「早一點說又怎樣?你可以把他救出來嗎?」

  小高暗紅了臉,道:「綁匪要多少贖金?」

  司徒婉婉冷冷一笑:「要是金錢可以解決問題,又何必驚動洛會長!」

  我嘿嘿一笑,道:「圖窮匕乃現,到現在終於要說老實話了。」

  司徒婉婉突然把臉孔一昂,挺胸大聲道:「不錯,把你和維夢扯到新加坡,都是我的主意!」

  我沉著臉,道:「包括不住酒店,卻住進這幢「飛碟」內?」

  司徒婉婉直認不諱:「不錯!這建築物的主人,是小高的朋友,也是我的一個老同學!」

  小高又怔往,他顯然不曉得,自己的太太居然一早已認識溫老闆。

  但他沒有生氣。

  現在絕對不是生氣的時候。

  我在這對新婚夫婦面前,來來回回地踱步,好一會之後才問:「高太太,你知道綁匪是什麼人嗎?」

  一般的綁架案,在案件還未曾偵破之前,都很難知道綁匪的來龍去脈。

  但當然也有些例外。

  司徒婉婉立刻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綁匪是誰,他就是溫守邦。」

  小高聽到這裡,差點沒當場昏倒過去。

  溫守邦,就是溫老闆。

  是這幢「飛碟」的主人。

  他目前正在紐約。

  但他為什麼會綁架司徒九?司徒婉婉明明知道他是「綁匪」,何以還要引領我們在這「賊窩」歇宿?

  事情絕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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