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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鐵木真接話道:「我因為急急進兵,所以叫你二哥代我辦點事,哪知道他手下都是些無用之輩,屁大事都辦不了!」

  窩闊台道:「父親,那件事本來就不容易,不怪二哥!」

  鐵木真笑了,又一拍窩闊台的肩頭道:「你很好,凡是弟兄們有了錯,你總是在我面前替他們說好話,這次我真有點惱了,察合台他……」

  拖雷接口道:「父親,若是你叫二哥做的事情,要我來做,也是一樣。」

  鐵木真沉聲道:「什麼叫一樣?他還能幹點什麼?」

  拖雷道:「父親別氣,記得父親常常說,對做的事只要是做了,做得成做不成,並不太關緊要。」

  鐵木真哦了一聲,道:「我常這樣說嗎?」

  窩闊台道:「是,父親常常這樣訓示我們。」

  鐵木真哈哈地笑了,道:「那好,這次察合台誤事,我不罰他了!」

  拖雷笑了,窩闊台也笑了!

  鐵木真突然話鋒一變,道:「窩闊台,耶律楚材這人如何?」

  窩闊台道:「不錯,那你就好好跟他學些事情!」

  窩闊台道:「孩兒遵命!」

  鐵木真轉對拖雷道:「可還能追上葛樂山嗎?」

  拖雷道:「父親要追,自然是追得上!」

  鐵木真道:「你下令,派一千『鐵騎軍』去追,追上之後說我請他來!」

  拖雷搖頭道:「孩兒不能下令!」

  鐵木真一怔,道:「為什麼?」

  拖雷道:「我和他互換過刀劍,互稱為兄弟,還訂定了後約,這時若再要孩兒傳令去迫他,這事孩兒不能做!」

  鐵木真濃眉一挑,道:「我若下令你去呢?」

  拖雷道:「孩兒不敢不去,追上葛大哥之後,孩兒會說明一切,然後必然和葛大哥拼死一鬥,但孩兒勝不了他!」

  鐵木真想了想,道:「我若回營再傳令追,怕就追不上了!」

  拖雷道:「父親為什麼一定要追他回來?」

  鐵木真道:「耶律楚材說,此人將來恐成大患!」

  拖雷道:「怕未必吧,葛大哥仁厚忠信……」

  鐵木真接口道:「是嘍,你和他本是敵人,經過幾句話後,就能變成兄弟,互換了刀劍,可見此人善於服人!耶律楚材說的很對,此人在邊陲一帶,朋友極多,甚是人望,若容他安抵江南,長城內外的人心便無法收服了!」

  窩闊台這時開口道:「父親的話有理,拖雷小弟的話也對,孩兒師事耶律楚材,深知他料事萬無一失,葛樂山的確是個要緊的人物……」

  鐵木真皺眉道:「一件事,有了兩個看法,你卻說都對,什麼意思?」

  窩闊台道:「父親,孩兒的意思是要找出最對的來!」

  鐵木真道:「你大概已經有了成算,這件事就聽你的了!」

  窩闊台道:「孩兒先謝父親。」

  鐵木真道:「不管你作何決定,我全答應,但要說出理由來!」

  知子莫若父,鐵木真已經知道,追趕葛樂山的事怕要作罷了!

  果然,窩闊台開口道:「父親,孩兒認為不能去追葛樂山!」

  鐵木真道:「我說過,這件事聽你的,好,任他去,但我要聽理由!」

  窩闊台道:「耶師向父親提議的時候,料不到小弟會和葛樂山結為兄弟,交成好友,所以才認為必須留下他!

  「現在小弟既然和他交成友,人貴信義,一諾千金,就算耶師在此,孩兒相信也會改變初衷的!」

  鐵木真道:「這是理由?」

  窩闊台道:「是的,這是個正大的理由!」

  鐵木真道:「我懂得信義,但太牽強,難道拖雷和葛樂山的交情,還能勝過我當年和王罕的深情友誼嗎?」

  窩闊台道:「這不能比,論事情,父親和王罕伯的情誼,要比小弟和葛樂山的交情厚得多,也深得多!但那時父親必須和王罕伯交兵,否則就不能立足大漢,自然也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局面!

  「如今不然了,父親已有了大漢土地,更囊括了黃河以北廣大的區域,是萬民之王的『大汗』!身為『大汗』,最重要的就是不只是勁卒猛兵了,而是信義,小弟與人定約,『大汗』必須責其信守,這叫……」

  拖雷突然開口道:「這叫『一言九鼎』!」

  鐵木真一愕,道:「你也懂得一言九鼎!」

  拖雷道:「是葛大哥教我的,他還說過四海之內皆兄弟的話!」

  鐵木真一拍大腿道:「成!他能教我的孩子『言信』,難道我鐵木真就不能教自己的孩子『守義完信』,拖雷,這件事不談了!」

  拖雷大喜,窩闊台也放了心,這就是鐵木真能成大業的原因之一,也是他們父子同心合力,和衷共濟的實際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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