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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九


  管翩翩道:「年華易逝,歲月不留,女人到了中年,總有點遲暮之感,所以她不希望教祖去打擾。」

  強永猛笑了一下道:「你們女人的花樣真多,我實在不懂,尤其是在齊天教中,居然還有我不能到的禁地。」

  管翩翩道:「教祖雖然廣擁四海,那步月臺卻是雲姐的私產,她禁止教祖前去,自然有權利的。」

  強永猛望瞭望李鐵恨,陰笑一聲道:「其實這齊天教的一手產業,都是屬於雲娘和另一個人的,只是那個人自己守不住,乖乖地交到我手裡……」

  管翩翩臉呈不悅之色道:「教祖,你不該說這種話的,往事知者甚鮮,雲姐更是儘量想忘記這回事,你故意提出來,吵得大家都知道了,叫雲姐何以自處。」

  強永猛手指李鐵恨道:「我以為她根本沒有忘情於此人,什麼喜歡殘月,都是欺人之詞,二十年前,她刺這傢伙一劍,正是在月之下弦,她分明是借那個地方在追思。」

  管翩翩哼了一聲道:「教祖的氣量太窄了。」

  強永猛神色一暗道:「我不是氣量窄,二十年同床異夢,我豈能毫無感覺,在幾次睡夢言語,她居然叫的是這傢伙的名字,我強某可得天下,卻不能得一個人。」

  管翩翩冷笑一聲道:「那不能怪她,教祖捫心自問,對她是否又專情了呢?要不要我告訴她……」

  強永猛連忙道:「翩翩,你又何苦挖我的根呢?」

  管翩翩道:「我只是為雲姐不平,你自己對不起她,還要對她疑神見鬼,尤其是現在,我看到李鐵恨這副形容,跟雲姐一比,何異天上地下,你再多心懷疑雲姐,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嘛!說什麼我也不相信雲姐會鍾情此人。」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雲娘不忘情于李鐵恨是事實,多少年來,我一直在找這人雲龍的蹤跡,他卻躲得真好,直到他在京師重新現身,我才知道他成了這副形狀,所以我特地讓他上山來,讓雲娘看看,也可以死了心!」

  李鐵恨忍無可忍,厲聲叫道:「強永猛,你別得意,東門雲娘見異思遷,我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了,倒是你已加諸於我的侮辱,我時刻難忘,遲早會找你們一決的!」

  強永猛笑道:「很好,你現在是否有興趣,這是我們的私事,利用這個機會私下解決了最好。」

  李鐵恨終於又忍了下來道:「我不急,東門雲娘在我臉上刺了這一劍,要找,我也得先找她算帳。」

  強永猛一笑道:「可以,改天我們夫婦倆人單獨跟你碰碰頭,隨便你找誰,不過我告訴你雲娘現在的劍術,精於你百倍千倍,你想找她,可以準備再挨一劍,你這張嘴再歪下去,恐怕臉上找不到安置的位置了!」

  李鐵恨咬牙不去理會他。

  強永猛沉聲又道:「張自新,你偷襲了我一掌,打算如何交代法?」

  張自新道:「明天我們有約,你可以再找回來。」

  強永猛怒道:「胡說!本教祖豈能白挨你這一下。」

  管翩翩笑道:「恐怕教祖必須白挨了,因為這原是教祖理屈,既然有約在先,就不該夤夜私探。」

  強永猛道:「這是我的地方,怎能說私探呢?」

  管翩翩道:「你們之間恩仇未曾解決,這片地方撥給他們歇宿就是人家的地界,教祖沒有理由私闖。」

  強永猛道:「我沒有闖他的居室,外面可以巡視的。」

  管翩翩道:「巡夜是我的職責,與教祖無關,教祖為了避嫌,根本就不該到這地方來。」

  強永猛不禁啞口無言,半晌後才狠狠地道:「算你這小子走運,明天非好好教訓你一下不可。」

  管翩翩道:「明天教祖如何教訓他都行,但不得涉及今夜之事,否則徒然惹人恥笑,乘著對方的人還沒有一起驚動,教祖快走吧!不然給燕青知道了,那小子一張缺德嘴,教祖還要多受幾句難堪的話呢!」

  強永猛本來是理直氣壯的,被管翩翩一說,居然毫無是處,只得悻悻地走了。

  李鐵恨這才上前,拉著張自新的手道:「孩子,多虧你了,你跟他對了一掌,有沒有受傷呢?」

  張自新笑道:「哪裡是對掌,是他被我在背上打了一掌,雖然沒有傷到他,可也夠他受,所以他才氣成這個樣子,而且這一掌震得他五臟離位,使得他一時無法還手,否則不等你們出來,他早就下手斃了我。」

  管翩翩一怔道:「你的掌力有這分勁道嗎?」

  張自新笑道:「強永猛豈是肯吃虧的人!」

  管翩翩想了一下道:「不錯,強永猛不是肯吃虧的人,如果他能還手,絕不會容你活到現在,不過你怎麼能擊中他的呢?」

  她頓了一下又道:「他的護身真氣已至收發由心的境界,一尺之內,他不必經過知覺,就能自動護身卻敵。」

  張自新道:「以氣護體,完全靠氣聲的感應,如同皮囊貯氣,望之無物,卻自然有一股抗力存在,可是我的掌力卻能發之無形無跡,融體勁出,才能給他一記重擊。」

  管翩翩一歎道:「我沒有想到你深藏不露,已有如此火候,但是你今天用了出來,卻是自取殺身之禍,強永猛答應兩年之內不傷你,是根本沒有把你看在眼裡,現在他有了戒心,明天一戰,對你可不會那麼客氣了。」

  張自新道:「那也沒辦法,他直闖進去,如果看見了李大叔與東門前輩在此聚晤,事情會更嚴重。」

  管翩翩輕歎道:「那要怪我不好,雲姐托我在外面望風,我一時失態疏神,居然沒發覺他前來。」

  張自新道:「他是閉住氣行動的,走到我附近我才發現,而且他借著樹影潛入,仙子根本就難以覺察。」

  李鐵恨笑笑說道:「管仙子難以覺察,你倒能夠發現,難道你的知覺比管仙子還靈捷不成?」

  張自新笑道:「大叔,這全是您教導之功,我在鏢局裡,您教我撿樹上的落葉,使我養成了聞聲辨影的警覺,再加上我祖父的練氣功夫,十丈之內,哪怕是一粒灰塵墜地,我也能聽得見,否則我也不會跟著您出來了。」

  李鐵恨撫著他的肩頭,在安慰中又帶著感激。

  管翩翩卻輕輕地道:「強永猛心胸狹窄,睚眥必究,張自新顯示了實力,又打了他一掌,明天的約鬥,一定會充滿了凶危,你們最好找燕青商量一下,如何對付他,齊天教中三仙二老惟赤霞與鐵笛是他的死黨,我們另外三個人都是跟他虛應故事,因為他生性多疑,我們如果離開他,很可能就會遭他的毒手,不得不勉強留此,張自新是惟一能對付他的人,只是火候不足而已,無論如何要耐心等上一二年,充實自己……」說完這些話後,管翩翩急急地走了。

  ▼第三十七章 五梅劍陣

  李鐵恨這才撫著張自新的肩頭,傷感地道:「孩子,你不該為了我們而惹惱強永猛的,要知道你是武林人的希望。如果明天你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張自新卻莊重地道:「不,李大叔,我跟強永猛之約是祖上代訂的,身為天龍後人,無論勝負,都必須出之光明,所以我絕不能隱藏什麼。

  「明天我有多少實力,就表現多少,假如我為了想多活兩年而欺騙對方,我根本就不必來赴這次約,雖然期限已至,強永猛並不想找我,他以為我還不堪一擊,所以我不來,他壓根也不會去找我。」

  李鐵恨道:「是啊!你為什麼又要來呢?」

  張自新道:「二十年前我祖父是勝方,二十年後,我不能替祖上丟人,在敵人的輕視下而逃避責任。」

  李鐵恨歎道:「這不是負氣的事,你究竟還是小孩子。」

  張自新道:「我承認我年紀輕,卻不承認這是負氣,我只知道應該做的事,就不該怕危險而去躲避,假如每一件事都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前面,那就不是男子漢的作為,您以前不是常教我,大丈夫要有義無反顧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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