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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強永猛笑道:「不錯!你對我還有三分畏敬之心,像你這種人,我本來還不在乎的,可是你今天表現太壞,本教的人沒一個對你有好感的,我實在容你不得,今天你算運氣好,我不想殺人,趁早放下血滴子走吧!」

  公孫述道:「即使教祖放過我,其他人也放不過我。」

  強永猛道:「那我可管不了,我不殺你已經夠寬大了,其他人要殺你,我也無法禁止,這是你自找的。」

  公孫述冷冷地道:「所以我不能放下血滴子,這是我的防身之器,誰要殺我,我就摘誰的腦袋!」

  強永猛道:「不錯!白長庚,你剛才已經把來意表露無遺,我們之間合作談不成了,因此你最好把他拉在一起,有他的指點,你們下山還有希望!否則你們即使沖出這個大殿,也無法逃過山上重重的機關佈置。」

  花蝶影一怔道:「教祖還準備放過公孫述?」

  強永猛笑道:「念在他對我三分忠心,我總要給他一分活路,齊天教容不下他,只讓他在白長庚那兒有個安身之處,但能否逃過今天一劫,要看他的運氣了。」說完對白少夫道:「我早知道你跟你父親串通一氣,但最後的表現還不錯,好好幹下去,齊天教不會虧待你的。」

  白少夫忙道:「謝謝教祖栽培。」

  強永猛揮揮手,又向燕青道:「小夥子,你看怎麼樣?我還能讓你心服嗎?」

  燕青淡淡地一笑道:「除了知人欠明之外,大致還不錯;但說要令我滿意,只有一點是可取的。」

  強永猛一怔道:「我什麼地方知人不明,公孫述有野心,我早就明之若揭,因為他起不了多大作用,我聽任他胡鬧下去,藉以考察別人的忠心,難道有什麼不對?」

  燕青笑道:「教祖就是對公孫述的處置還可以,他叛意已明,還放他一條生路,所謂用人以忠,乃上上之策,至於知人之明,教祖實在差得遠。」

  強永猛忙道:「我什麼地方知人不明?」

  燕青笑道:「白少夫跟他老子串通一氣,教祖能看出來還不錯,可是最後那句褒詞,則令人笑掉大牙。」

  強永猛道:「他為了我不惜與他老子反目,這是大家都看見的,難道還不可信?」

  燕青道:「白長庚是大笨蛋,對他兒子不諒解尚且可說,教祖自負雄才蓋世,居然相信他的忠心,就大大不應該了,怎麼叫我心服呢?」

  強永猛笑道:「你倒是說說看,他什麼地方不可?」

  燕青淡淡地道:「教祖身試血滴子,玩了一手假丟腦袋,只可以騙騙糊塗蛋.騙不了聰明人的。」

  純陽子喝道:「我們的精心設計,可謂天衣無縫,強兄為了逼真,還故意先喝了幾口水,到時噴到血滴子裡面,迫使用人不知真假,你怎麼看出不對了?」

  燕青道:「設計沒問題,問題卻在鐵笛先生身上,他見教祖丟了腦袋,居然還笑得出來,這就是破綻。」

  樂和道:「我們的七情六欲,已至不形於色的境界,即使強兄真丟了腦袋,我還是照笑不誤。」

  燕青道:「那固然不錯,可是笑有多種,先生所表現乃得意之笑,如果教祖斷頭為先生得意之舉,則先生的為人太可怕了,以後教祖倒該提防一二。」

  樂和呆了一呆。

  強永猛連忙道:「樂兄與我乃生死之交,你不必挑撥離間,就算你再聰明,看出我是假死的,與白少夫的忠心又有什麼關係?」

  燕青道:「我能看出假死,白少夫自然也看出了,他與老子反目,實際上是向他老子遞消息,叫白長庚別太得意,只可惜白長庚不爭氣,不明白他的意思,以為教祖真的死了,將陰謀竊取之心表露無遺,自毀善罷之道;這是他的愚蠢之處,可是教祖也把白少夫認為是忠心之表現,就不見得高明了!」

  強永猛冷冷一笑道:「成!小夥子,真不錯,老夫越看你越滿意,不過老夫還不像你那麼笨,策略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燕青笑道:「我怎麼不懂,教祖若不是真糊塗,就是故意裝糊塗,藉以安住白少夫,使他留在教中,以後可以從白少夫身上得到大內消息。」

  強永猛一頓道:「不錯!大內能人不少,白長庚卻是個蠢材,我今天打算給他一點厲害,還是要放他回去以後才能瞭解宮中動靜。

  因為大內對齊天教如此注意,我必須有個預防之策,如果換了別人,我將一無所知,小夥子你賣弄聰明,卻打破我的計畫,看來還是不夠聰明。」

  燕青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打算,我猜想到有此可能,但我有我的打算,必須要揭穿出來!」

  強永猛道:「你有什麼打算?」

  燕青道:「萬一我要留在教中,白少夫必將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千方百計想除去我,以為他進身之階,我可不想平白無故丟腦袋。」

  強永猛道:「你已經有意投效了?」

  燕青笑笑道:「目前還談不上,但我必須作萬全之打算,反正破壞這件事,對我有益而無害。」

  強永猛道:「如果你真有心投效本教,我一定會保障你的安全,絕不會叫你受別人的暗算。」

  燕青笑道:「那我可不敢領教,蕭麟與卞京的前車可鑒,教祖的保護令人心寒。」

  強永猛道:「他除非不要命了!」

  燕青笑道:「教祖用人惟才,如果除去了我,白少夫是最理想的人選,到時候教祖就捨不得殺他了。」

  強永猛歎了一口氣道:「你這小夥子真叫我沒辦法,現在我的計畫已被你破壞了,你說該怎麼辦?」

  燕青道:「等我加入齊天教,我再謀求補救的辦法,目前教祖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強永猛盯著燕青看了片刻道:「我一定要將你這小夥子爭取到手,你說吧!要什麼條件才肯答應加盟?」

  燕青笑道:「不難,我看教祖如何應付白長庚這批人後,自然會有個決定,不過教祖可得高明一點,別又讓我看出毛病,否則你只有把教祖位置讓出來,我才會有興趣。」

  強永猛道:「只要你答應,遲早會輪到你的。」

  燕青笑笑道:「我可等不及你死了再接位,因為叫我在一個飯桶手下聽候鞭策,我一天也受不了。」

  強永猛又歎了口氣道:「燕青,老夫生平沒遇見一件難事,你可把我難住了,你等著瞧吧!老夫一定讓你心服口服!」

  燕青道:「等候高明!」

  強永猛對白少夫冷冷一笑道:「白少夫,對燕青的話你也不必賴了,我心中跟他一樣明白的,你怎麼說?」

  白少夫臉色微變,頓了頓才道:「沒什麼可說的,不過教祖要想得到燕青,最好還是殺了我,否則我一定還是幫家父的。

  這不是父子之情,而是家父才智不如教祖,在教祖這邊,我始終落於人後,在家父那邊,我永居人前,我的脾氣也一樣,絕不甘永居人下的。」

  強永猛哈哈笑道:「你比不上燕青,卻比其他人強多了,為了要得到燕青,我決心留下你了,而且立升你職位,遞補公孫述總壇執事的缺。」

  燕青笑道:「高明!高明!此舉深獲我心。」

  強永猛道:「你不是要剔除他嗎?」

  燕青笑笑道:「等我進了齊天教,再剔除他不遲,目前我倒希望他蒙受重用,試試你的魄力。」

  強永猛又是哈哈一笑,然後道:「白長庚你可以一個人回去,最多帶個公孫述,把其他人留下來!」

  白長庚深感駭然,連忙道:「教祖,白某或對貴教有失禮之處,但出於上命,實為無奈,何況白某對貴教亦可盡力斡旋,剛才教祖偽裝身死,白某雖然眼拙未能辨察,然對貴教仍無不敬之心!鐵笛先生亦可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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