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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〇


  今天如果不是你跟白大人一起來,我就連你也要殘去一足示敬了,齊天教豈是你放肆的地方,坐下!」

  巴魯克臉色鐵青,沉聲道:「我不坐又待如何?」

  強永猛冷笑道:「不坐?叫你坐還是給你面子,不坐就滾!」

  巴魯克沉聲道:「當今皇上對僧家說話還加請字,姓強的,你欺人太甚了。」

  強永猛冷笑道:「齊天教中沒有皇帝,你可以在京師逞威風,在此地,我叫滾就是命令,你滾不滾吧!」

  巴魯克道:「僧家從來沒聽過這個字,也不知道如何滾法,你先做個樣子給我看看。」

  強永猛哈哈一笑道:「好,卞京,這個禿驢不曉得如何滾法,你先做個樣子給他看看。」

  卞京冷笑一聲,徐步出場,朝巴魯克招招手道:「你過來,我教你如何滾法。」

  巴魯克冷笑道:「佛爺站在這兒看得見,你表演吧。」

  卞京見巴魯克站在白長庚等人身邊,倒是無可奈何了。

  強永猛笑笑道:「卞京,你就做個樣子給他看看。」

  卞京點點頭,然後道:「白大人,我滾完之後,就該輪到這位大和尚了,各位擋住他的路了,請讓一讓行嗎?」

  白長庚等人知道卞京即將出手,忙站起來走過一邊去,只有赫達因為腳受傷,還是坐在椅子上。

  卞京忽然就地一滾,直沖過去,單腳一勾赫達的座椅,將他勾倒在地,跟著一腳將赫達踢了出去。

  卞京口中叫道:「就是這樣滾。」

  巴魯克一心準備他過來攻擊,沒有想到他會對受了腳傷的赫達出手,欲待搶救,已經是來不及了。

  赫達在地下幾個翻滾,痛得直哼,巴魯克連忙出去扶他,赫達卻利用單足跳起,徑向卞京撲了下來。

  卞京猛地出劍橫揚,可是砍在赫達身上,如中敗革,赫達雙手拍中他的肩頭,往外一拋,卞京的身子跌了出去,砰然落地,居然連腦袋都掉了下來,腔中鮮血直噴。

  這一場突變使每個人都為之一震,倒不是驚于卞京之不敵,而是驚于卞京的身首分離。

  誰都看得出卞京是被一種利器割下腦袋的,然而誰也沒有看出赫達用的是什麼利器,他上身赤裸下身一條緊身緞褲,一隻腳上包著布,一隻腳蹬著皮靴,全身上下都沒有可以藏兵器的地方,而且也沒有人看見他使用兵器。

  赫達伸手撈過一張座椅,椅背的支柱與椅腳是一根整木,他用掌一劈,削去其他部分,成為一根拐杖。

  赫達撐在手中站在殿心道:「佛爺嘗過滾的滋味,那是不太好受,因此不想再滾,誰敢再對佛爺提出那個字,地下躺著的那個傢伙,就是最好的例子。」

  強永猛陰沉沉地看了白少夫一眼,然後冷笑道:「白少夫,你對繼承我的地位,這麼感興趣嗎?」

  白少夫惶然地道:「教祖說的什麼,屬下實在不明白。」

  強永猛冷笑道:「你如果不明白,就沒有人明白了,你一直在覬覦我的武功,夢想著接替我齊天教祖地位,可是我已經有了三個傳人,一時還是輪不到你的,於是你跑來暗中加以挑撥是非。

  首先是陳揚聽了你的唆使,以為張自新不堪一擊,叫他表現一下,以博取我的好感,結果陳揚在張自新的袖底藏刃招式下,白白送了一條胳膊……」

  白少夫急忙道:「屬下所知,張自新確是沒什麼了不起,他那袖底藏刃一招,還是到了泰山才學會的……」

  強永猛冷冷地道:「好!這一點算你辯過去了,可是你又唆使蕭麟私自出去攔截張自新,白送了他一條命。」

  白少夫道:「那是蕭使者自己想建功,便命在下陪他前往,而且屬下一再強調說張自新摔跤功夫了得,請蕭使者特別當心,誰知蕭使者仍是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兒……」

  強永猛厲聲道:「你說實話,蕭麟是死在誰的手上的……」

  白少夫在他峻厲的逼問下,顯得很惶急。

  強永猛又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是個糊塗蛋,可以隨意欺騙的,如果我真是那麼不明事理的話,豈能創下今天這份事業,爬到今天的地位,我認為蕭麟是死在你手中的……」

  白長庚連忙道:「犬子怎敢如此大膽……」

  強永猛冷笑道:「白大人,你可能不知此子之美,令郎在工於心計方面,已經是青出於藍了。

  他說蕭麟是被張自新活活摔死的,這就不太可能,蕭麟的內家氣功已稍具根底,即使摔脫了力,最多昏迷而已,絕不會喪命。」

  公孫述忙替白少夫辯道:「教祖,張自新在闖關時曾與散花仙子較量一下,氣功已具八成火候,蕭使者自然不如,在摔跤手法與氣功兼用下,焉有活命的可能!」

  強永猛道:「張自新不是一個肯下毒手的人。」

  哈回回為了替白少夫遮掩,居然也開口辯白道:「濁世三神龍與張自新情誼深厚,卻有兩位死在你們手中,所以張自新對齊天教的人不會客氣……」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你們與白長庚父子也是對頭,居然會替他講起話來了,這不是成了奇聞嗎?」

  哈回回笑道:「仇怨是仇怨,事實是事實,我們以俠義為衷,對這一點分得很清楚的。」

  強永猛哈哈大笑道:「白少夫存的什麼心,閣下與我一樣明白,閣下替他辯飾,無非是想他作成本教的地位,以便將來借重他顛覆本教,這一點豈能瞞得了我?」

  哈回回聽強永猛如此一說,才覺得這個傢伙果然精明,因此也就不再開口了。

  強永猛沉聲道:「白少夫,你跟我說句老實話,蕭麟是不是你殺死的?」

  白少夫不敢回答了。

  公孫述道:「他不敢這麼大膽吧!」

  強永猛笑道:「公孫老弟,你在本教不得意,實在是委屈了你,這可怪不得我,因為你的人緣太壞了,我想借重你也沒辦法。

  因此你想延攬人心之舉,我還是不怪你,不過你要看清楚一點,像白少夫這種年輕人,你拉攏了並沒有好處,他的野心比我還大呢,你也耍不過他的,將來給他賣了,你還被蒙在鼓裡呢。」

  公孫述為之一愕。

  純陽子笑道:「教祖法眼如電,明察秋毫,什麼事能瞞得過教祖的,不過教祖說蕭使者是死在白少夫手裡,總得拿個確實的證據來,才能使他心服。」

  強永猛笑道:「蕭麟與人動手遠在五百裡外,至少也得一天一夜才能回到此地,如果他是當場被人殺死,屍體應該變硬了。

  可是當我檢查屍體的時候,居然還是軟軟地,這麼看來他是到了山下才被人以利器殺死了的。」

  白少夫語為之結,沒話說了。

  強永猛又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白少夫頓了一頓,才橫下了心,說道:「沒有了,教祖明察秋毫,使屬下無所遁形,屬下只好認罪。」

  公孫述的臉色大變,道:「這小子真的敢如此大膽,簡直是不要命,一定要好好地處置他才行。」

  強永猛笑道:「豈僅是蕭麟死在他手下,連卞京的死也是他的傑作,他剛才偷偷告訴我一件事。

  說這兩個番僧在京中耀武揚威,卻沒有一點實學,我只要派出一個小輩來,就可以解決他們了。

  他說自己也是足以應付的,只是顧全他父親的關係,所以不便出手,剩下就只有一個卞京可以派了……」

  白少夫將頭一昂道:「是的,屬下久仰教祖神威蓋世,但憾無由進身,只好想辦法把障礙物間接除去。」

  強永猛哈哈一笑道:「除去了他們,你就一定會有機會嗎?本教能人很多,未必就會輪到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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