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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格勒一聲,白福的肩胛立刻被卸了下來,痛得一咧嘴,那公子飛速起身,手中的筷子疾射而至。

  即笑道:「閣下好功夫,我這個跟班不過是隨便說兩句,閣下何必出手傷人呢?」說著在白福的肩上一拍,居然將他的脫臼處拍上了,笑道:「你油腔滑調,自討苦吃。」

  張自新朝那公子怒道:「分明是你存心欺負人。」

  那公子笑道:「我請那位姑娘喝杯酒,不算欺負她呀。」

  張自新道:「放屁!我們憑什麼要陪你喝酒。」

  那公子笑道:「我是請那位姑娘,可沒有請你,她又不是你的老婆,你吃的哪門子醋?」

  張自新不善鬥口,氣得將手中接來的筷子擲了回去。

  那公子伸指一彈道:「酒家,這雙筷子太髒了,給我換一雙來。

  兩枝烏木筷子被他一彈,居然轉向平飛,嗚嗚兩聲插進兩丈多遠的牆壁上,沒人寸許。

  張自新怔了一怔,那公子也怔了一怔,張自新以為是那公子內功深厚,那公子卻是同一心思,因為他只是借力使力,將筷子的方向撥轉了深入牆中,還是張自新所發的勁道,他這些日子勤練內勁,由於早具基礎,只是將內蘊的勁力引發出來而已,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有多少程度。

  雖然張自新對這少年公子的內家勁力感到驚奇,卻毫無怯意,指著那公子大聲叫道:「你趁早好好地給這姑娘道歉,否則我絕不饒你!」

  那公子哈哈一笑道:「我就是缺教訓,你有本事,我倒很歡迎你教訓我一下!」

  張自新大聲道:「好!你以為練過幾天功夫,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咱們到外面較量去,別攪了人家的買賣!」

  一店家看見插在牆上的兩枝筷子,知道這公子打扮的人是個武林高手,再看張自新身材軒昂,相貌堂堂,也不是個弱者,如果在酒店中打起來,嚇跑了顧客事小,很可能連酒樓都會拆了,連忙過來拱手哀告道:「公子!小店是生意買賣人,擔不起損失,有問題請您到外面去解決了吧?」

  那公子將眼一翻道:「我叫你換一雙筷子,你為什麼還不換上來,這種樣子還像是做生意嗎?」

  店家又連聲哀求,那公子將桌子一拍怒道:「我叫的酒菜還沒吃完,你就想叫我走,我走遍天下,也沒遇見過這種蠻不講理的酒樓!」

  他的家人白福在旁邊道:「是啊,咱們花了銀子叫酒菜,沒吃喝完就走,那太欺負人了!」

  店家再度躬身道:「酒菜給二位留著,回頭二位再來慢慢吃喝……」

  白福搖搖頭道:「不行!回頭再吃,都冷了,尤其是這條紅燒魚,完全是吃出鍋香,冷了回鍋,就走味了!」

  店家道:「二位再來時,小店重新給二位上菜!」

  白福冷笑道:「一道菜賣兩份價,你們開館子的倒真能打算盤,瞧著我們外鄉人好欺負是嗎?」

  店家急了道:「大爺,小店怎敢做這種事,只求二位別在小店動手,這酒菜就算是小店的奉敬,絕不收分文。」

  白福一伸手,叉住店家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罵道:「混帳,我家公子家財億萬,可不是白吃白喝的人,你敢如此瞧不起人,老子非揍你這個王八羔子不可!」

  店家手腳亂掙,卻是無法動彈,那公子淡淡地道:「白福!跟這些無知之輩鬧什麼,叫他換雙筷子來!」

  白福將手一松,店家已癱軟在地上,白福踢了他一腳罵道:「你聽見沒有,如果再不把筷子換上,老子發了性子,一把火燒了你這間破酒樓!」

  店家被踢,幾個翻滾,爬起來一陣煙似的跑了。

  張自新見那公子沒有出去的意思,不禁怒道:「你到底有沒有種,有種就出去,別在這兒妨礙人家做生意!」

  那公子微微一笑道:「要對付你這種草包,還用得著出去?就在這兒,我連身子都不必站起來,也可以把你打得趴在地下,識相點,還是把那小姑娘送過來陪我喝杯酒就算了!」

  張自新卷袖就要過去,小沙麗見那公子出手不凡,惟恐張自新不敵吃虧,連忙拉住他,啞啞作語,哀求他別去!

  哈回回也用手按住了張自新笑道:「老弟,出門以和為貴,惹這些閒氣幹嗎?讓沙麗去敬人家一杯酒好了,也不會少一塊肉,現在不是惹事的時候!」說著朝小沙麗比了一下手勢,小沙麗過來拿起酒壺,往鄰座走去。

  那公子似乎沒想到小沙麗真的會過來,先前種種的動作只是為了故意惹事,所以小沙麗來到他面前時,他反而怔住了,小沙麗臉上帶著天真的微笑,用手指指他的酒杯,做一個喝酒的姿勢。

  那意思很明顯,叫他將杯中的殘酒喝了,她要替他斟上新酒。

  白福見狀連忙警告道:「公子,小心點,這小啞巴可能不懷好意。」

  那公子哈哈一笑道:「我倒不相信,憑這麼個小女孩,會把我治住了。」

  泰然將酒一飲而盡,伸出酒杯,小沙麗果然替他把酒斟滿了,他端起酒杯要喝,小沙麗連忙上前去奪他的手,那公子將手一讓,杯中的酒濺出潑在身上,正待發作,可是小沙麗用手直比,意思叫他等一下自己要陪他喝一杯。

  那公子一笑道:「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倒是我太孟浪了,真對不起。」

  小沙麗替他將酒又斟滿,然後用白福的杯子,朝他舉了一舉,表示敬酒之意,將酒先喝了下去。

  那公子哈哈一笑,再度引杯就唇,喝完後,忽見小沙麗將手人懷,臉色微變,動作也真快,一把扣住了她的脈門,厲聲喝道:「你想幹什麼?」

  等他扯出小沙麗的手,才發現她是去取手絹,小沙麗的另一隻手指著他身上被酒潑濕的地方。

  那公子才不好意思地放手笑道:「原來你是要替我擦乾身上的酒跡,害得我空緊張一場。」

  白福又提警告道:「公子,千萬注意她的動作。」

  公子笑道:「我就是被你說的,連丟了兩次人,她最多想抽冷子點我的穴道,我還在乎這一點嗎?」

  可是小沙麗並沒有什麼行動,替他把衣襟上的酒漬擦乾後,展顏一笑,輕輕地彎起腰行了個禮,準備回座。

  那公子連忙道:「別忙,小姑娘,再陪我喝兩杯。」

  小沙麗含笑搖搖頭,表示拒絕,那公子探手去抓她的手腕,想把她拖回來,因為他前一次抓得很容易,這次失了戒心,手才搭上小沙麗的柔掌,小沙麗忽而一翻手,反帶住他的脈門,往前一拖。

  那公子怕脈門被扣,連忙運氣將她的手指掙脫,可是小沙麗根本沒有扣他脈門的意思,一隻手掙脫,另只一手飛快地帶住他的衣襟,運用摔跤的手法,將他拋了出去,那公子身手不凡,就地一挺,剛要站立。

  沒想到小沙麗摔他的部位是計算好的,就跌在哈回回的身邊,哈回回一探掌,提起他的衣領,不容他掙扎,飛快又拋回到小沙麗那邊。

  白福見狀大驚,連忙拔出腰間的寶劍想救應。

  哈回回叫道:「老弟,你看住那傢伙。」

  張自新動作也很快,拔劍出鞘,接住了白福,不讓他過來。

  哈回回與小沙麗父女二人卻運用了摔跤手法,將那公子拋來拋去,每拋一次,都要在地上碰一次,而所碰的部位,都是他的腦袋,這父女倆的手法極快,動作又純熟,接手就拋,根本不讓他有喘息動作的餘地。

  張自新鬥白福,發現這傢伙的劍術很精,出招也很淩厲,但是他經過一次泰山之行,迭遇高手試招,唯心劍法已得心應手,戰鬥的經驗也豐富多了,何況最近更得到了祖父天龍劍式,劍式變化尤奇!

  十幾個回合後,他已經控制了戰局,將白福逼得手忙腳亂,又經過幾式急攻,他一劍猛削去,白福運劍去擋,卻擋不住他的天賦神力,首先是長劍脫手飛去,接著張自新長劍一圈,平敲在白福的腿彎上,大聲喝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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