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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朱梅道:「她是天龍大俠的夫人,自然深知武學之理,天龍大俠的武功無須深究苦練,條件夠了,垂手可成,她怕你分心,想等到你長成了再告訴你的,只可惜她沒等到那一天,就被人害死了。」

  滌凡道:「不錯,天龍大俠二十年之期,她一定是知道的,所以先把破解之法暗示給你,等到今年再帶你來,怎奈天不假年,幸好鬼使神差,仍把你送來了……」

  張自新道:「我不管,如果你們不看,我也不要看了,乾脆毀了它算了!」說著拔出劍來,要砍木匣。

  燕青忙道:「砍不得!」

  滌凡卻道:「讓他砍好了,這是他的東西,他有權決定……」

  張自新道:「我爺爺明明是留給你們的。」

  滌凡笑道:「不對!這是令祖留給你的,他可能與令祖母早就商量好了,才會在洞中設置了二十五個銅人,把破解銅人之法教給了令祖母,叫她選擇一個資質特佳的子孫,前來承繼祖業!」

  朱梅道:「天龍大俠不會這樣吧?」

  滌凡道:「天龍大俠明知我們之力,每年只能破解一式,二十五個銅人,只給了二十年期限,這明明是要我們替他看守洞府而已。」

  張自新道:「我爺爺怎麼會那麼自私?」

  滌凡道:「令祖對我們五大門派恩德深厚,我們應該盡力的!他所以不明說,只是顧全我們的顏面而已。

  「因為練武的人意氣最傲,他如果說我們替你看守洞府,似乎太瞧不起我們,是以他變了個方法差遣我們,而且指定五家掌門每年留此半月,是讓我們對外好看一點。」

  靈虛上人道:「話是不錯,天龍大俠謙遜為懷,要他說出叫五家掌門替他守洞,他絕對說不出口,可是事實上這個責任很重,非我們五家門人齊集不可,這些年來,江湖高手明中暗裡,前來窺探的不少,如不是合我們五家之力,這個秘密很難保藏這麼久。」

  燕青道:「天龍大俠如果是為了留交後人,明知前幾年不可能有人夠資格,為什麼不把期限挪後一點呢?」

  朱梅道:「據我猜想天龍大俠的後人一定不少,所以每年開放門戶一次,讓張老夫人作個選擇,張老夫人一定看不中別人,直到張老弟出世後,她才選中對象……」

  燕青道:「那為什麼又把期限定為二十年呢?」

  滌凡道:「這是那神秘客與天龍大俠所定期限,二十年後,那人的傳人出世了,如果天龍子孫中仍無人夠資格,就乾脆隱姓埋名,不必與人爭雄,以免貽禍子孫。」

  張自新聞言一喜道:「這麼說我的親人還在世了?」

  朱梅道:「這倒是有可能的,也許令尊堂尚在人世也不一定,令祖母為了保密,才帶你一個人離開家鄉,遠至京師隱居,與家人脫離關係,以免為人發覺。」

  張自新忙問道:「我爺爺的家鄉在哪裡?」

  朱梅道:「這個恐怕只有毛文水知道了。」

  張自新又道:「毛叔叔在哪裡呢?」

  燕青道:「前幾年他在秦中一帶落草帶保鏢,名氣頗盛,自從在此地受傷後,就不聞他的下落了。」。

  張自新想想道:「我以後會找他的,現在這匣裡的天龍秘笈我仍是不願一人獨享,大家一起瞧瞧吧!」

  朱梅道:「天龍有後,我們看管的責任已盡,無論如何也不敢要求分享了!」

  張自新道:「我覺得爺爺用這種方法騙人很不應該,我也不要它了。」說著抽劍在匣上一陣亂砍。

  眾人連忙趕過來,因為距離較遠,已經來不及了,匣子被劈得粉碎,裡面掉出許多小鋼丸來,卻絲毫無損。

  大家把鋼丸拾起,卻發現鋼丸上刻著各大門派的名號,鋼丸共有七顆,除去五大門派外,另兩顆上,一顆刻著個張字,一顆卻是光禿禿的,大家拈著鋼丸,莫名其妙,不知天龍大俠弄些什麼玄虛。

  燕青拿起那顆光禿禿的鋼丸,放在鼻尖聞了一下,又搖了幾下,才對準地下用力擲去,波的一聲,鋼丸自動爆裂。

  裡面散出一團白影,卻是一個紙團。

  他拾起紙團展開看了一下,才笑道:「張兄弟,幸虧你把木匣劈。

  碎了,否則你不但一無所獲,而且連命也保不住了。」

  眾人駭然驚顧,搶著去看那張字條。

  「餘留此玄虛,蓋欲擇一佳子弟繼也,此匣惟餘子孫得獲,此外無人能破天龍二十五式,然得此匣者,如漠視五大門派護守之功而冀獨享秘技者,則匣啟之後,內有無形毒粉飛出,不待開啟此丸,已命喪黃泉矣!

  毒粉藏于盒蓋與盒身接合處,用輕膠粘合,如此盒為五大門派所得,則須共同啟盒,用各家銅丸中之解藥交換服下可解,每丸有解藥五料,除各取一粒,餘四粒須與別家交換,得五色齊全,始能解毒。

  如餘之後不欲獨享此秘,則五家掌門必不致求分享,是惟毀匣一途,匣毀丸出,毒粉為膠液所封,無害於人,則求失而反得,始足為餘之後,亦可為餘業之繼也,餘此舉用心良苦,蓋惟恐技傳非人,適足為害也。

  如五大門派中能解天龍二十五式而不與眾同心者,毒粉亦必懲之無偏,慎之,誡之,禍福皆由自取,勿謂餘心之奸險也。

  各家之鋼丸,必須由各家之獨擅心法開啟,妄用他法,則丸毀,解藥亦毀,故五大門派,務須同心,始可無災無患,余最後一戰,心力交瘁,幸創敵亦深,彼無能為力矣!然二十年之後,彼傳人亦出,實足憂之,習餘之技,或可一戰,勝負則未可逆料,惟聽天命矣!然餘研五家技業,各取精招五式,封存丸內,開丸後,如五門同心,聯手創一梅花陣式,求勝不易,自保有餘。

  「五大門派,則不可受荼毒,此為余惟一報諸君者,刻餘姓氏之丸,惟余家藏天龍匕可啟,此匕藏于余妻處,如來人為餘之後,想必持有此匕,否則即為餘之子孫不肖,不克以承餘業,祈將此丸投諸深谷,張氏一脈,即此永絕江湖矣!文遠絕筆。」

  大家看完了,個個駭然失色。

  朱梅首先一歎道:「天龍大俠設計之密,簡直令人不敢想像。」

  滌凡也道:「他不得不如此,因為事隔二十年,他本人又不在了,假如我們得了此匣,有人心懷不端,想獨佔其成,豈不是失去了天龍大俠留技之本意,防範我們的措施是必須的,只是防範他自己的後人,則又太過分了,我們是心甘情願退讓的,假如張少俠真聽了我們的話,這條命送得太冤枉了!」

  張自新這才高興地道:「爺爺的舉措是對的,如果我沒有碎匣的胸襟,就不配做他的後人了!」

  雖然他的年紀最輕,這番話出口,卻使每個人對他肅然起敬。

  燕青道:「我覺得這位老前輩處事還有不妥之處,如果張兄弟跟各位一起開啟此匣,那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遭殃,如果還有別人在旁,還跟著遭殃。」

  張自新一怔道:「說的是啊!剛才我還叫燕大哥跟楊大姐一起來看,我死了倒不打緊,害了他們我怎麼安心。」

  滌凡道:「天龍大俠的臨終前才作了這個措施,心煩意亂,不會想得太多。」

  楊青青道:「我看這字跡十分工整,天龍前輩作此書時,心境十分平靜,把各種可能都想到了……」

  燕青道:「萬一出了那種問題,怎麼辦呢?」

  靈虛上人道:「解藥有五份,我們自然會有所措置的,也許天龍大俠對我們也有著一種考驗呢!」

  張自新道:「上人是說你們會勻出一份來?」

  靈虛上人道:「這是件很秘密的事,參與的人不會太多,但是老衲敢擔保天龍大俠絕不會叫我們犧牲一人去救他的後人,他一定有別的辦法去解決這問題,不信打開來看看。」

  於是他把屬於少林的鋼丸拿起,握在手中,默運勁力。

  片刻後,攤開手掌,鋼丸分做兩片,然後笑道:「天龍大俠當真顧慮周到,這鋼丸惟有敝門的須彌心功手法可啟,老衲試了四種勁力,最後才弄對了!」

  朱梅道:「這麼說來,別人拿去也沒用?」

  靈虛上人道:「不錯,這種心法惟有老衲一人得知,換了第二個人也沒用,天龍大俠是怕我們偷懶,所以才想出這絕招。」說著將鋼丸中一張字條拿起來看一遍,含笑將字條吞人口。

  張自新道:「裡面沒解藥呀!」

  靈虛上人笑道:「天龍大俠顧慮到會有別人在場,惟恐解藥不夠,而鋼丸中容量有限,所以只寫了一味藥品,其餘幾位的鋼丸中也是一味藥品,五家合起來就是解藥,這是個很好的方法,現在你總不會怪令祖處事不慎重了吧?」

  張自新笑道:「我沒想到這一著。」

  朱梅與滌凡、松月三人,因為有了靈虛上人的啟示,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沒有經過別種試驗,各自用獨家手法,啟開鋼丸。

  果然裡面都是一張字條,沒有解藥。

  他們看完之後,都將字條吞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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