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蕭湘月 | 上頁 下頁 |
七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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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玉朗道:「像你們這些才女,還不是靠著斯文之士的吹捧才能夠成名嗎,否則靠官中幾家的例份酬酢,喝西北風都不夠,斯文之士中,每多情客,才與財是兩個不見面的冤家;每每不可兼得,全靠那些有財而少才的不通之士,養著那批清客,才形成一個地方的斯文之風氣,沒有了俗物,又何來雅士!」 譚意哥一震道:「是的,玉朗,聽你這一說,我才想起了,還真是這麼回事呢。」 張主朗道:「所以這些場合我極少參加,因為我既不要那些清客捧著我,我也不必去捧著別人,在那個圈子裡,我反而成了個不受歡迎的人了,而這個圈子也實在無聊,你快點上魯禦史家出來後,換身衣服,我帶你逛妙貞觀去,准保是另一種滋味。」 譚意哥道:「為什麼要換衣服呢?」 張玉朗道:「我的姑奶奶。那兒是個男人去的地方,我帶了你這麼一個大美人去,不是自找麻煩嗎,你必須裝成個男人,才能真正地領略到一些物外之趣。」 「那兒就沒有女人嗎?」 「有啊,一些商家大奶奶們也常到那兒隨喜去,可是真正的目的,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那位楊大奶奶就是其中常客,所以我們要想幫楊大年的忙,要瞭解他的家裡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從這些側面地方去打聽,還會確實些。」 譚意哥目中閃著光道:「你還真記住了!」 張玉朗道:「當然,你以為我是那種說話不當話的人?我答應了婉姨,我一定會做到。」 譚意哥這才歡喜地道:「你能記住就好,我雖不知道娘為什麼會對這件事如此認真,但我知道她的確是非常重視的。你說明天要走,不提這個事了,我又不好意思替她催你,心裡可實在著急。」 張玉朗笑道:「我那會那麼不講信用,也不會不負責任,你先去應酬一下,等回來的時候,換身衣服,我們就出發往妙貞觀去。」 對妙貞觀,譚意哥是充滿了好奇之心的,她當然不是毫無知聞,多少聽過一點,只是不怎麼詳細而已,因為每一個說起的人,都帶著那麼一點神秘感以及帶著點不屑的意味,似乎那是個很不好的地方。 但究竟如何呢,卻沒有一個人肯說清楚,事實上連他們也不很清楚,沒去過的人,說起來總是不太切實,真正去過的人又不太肯說,而且據說那兒門禁森嚴,對陌生人都饗以閉門羹,一定要有熟人領著,才能成為入幕之賓的。 想到今天能去一探奧秘,譚意哥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了,把自己日常躺下看書的一張湘妃涼榻略加整理了一下道:「玉朗,你也別回書房去了,還是在我樓上歪一歪清靜。」 張玉朗笑道:「歇在你房中方便嗎?」 譚意哥道:「這有什麼,我這兒沒人管這些閒事。」 張玉朗道:「你不怕人言可畏?」 譚意哥笑笑道:「我最不怕就是這個,而且也沒人能說我什麼,即使是娘,我們也預先說好了,她不管我的行動,何況娘也十分滿意你,不會反對我們交往的。」 張玉朗笑笑道:「好!那我就在這兒歇一下。對了,你去告訴婉姨一聲,叫她別忘記著人到城外去把車子趕回來,把楊家的車子還了去。」 譚意哥含笑下樓去了。把一切都交代好再次上樓,張玉朗已經睡著了,她笑了一笑,掩上門,開始更衣著妝梳頭,毫無扭怩避忌之態,就好像張玉朗已經是個很親近的人一般了。 張玉朗並沒有睡覺,他根本睡不著,一直在想著譚意哥,想著她的似水柔情,也想著她的一切,直到譚意哥再度回來,他連忙閉上眼裝睡。 看見譚意哥解卻羅裙,披了一件綢襦,坐在銅鏡前,解散了長髮,拿起了一柄牙梳,梳理那烏黑如黛的長髮時,那種美妙的姿態,不由得呆了。 譚意哥已經決定委身了,所以對他已不避形跡,只穿了褻衣就在他的身畔走動,雖然他在睡覺,但睡著的人隨時都會醒的,顯然她是作了充分的心理準備了。 一時他心裡跳得厲害,輕輕地坐了起來,譚意哥似乎仍未感覺,梳理如故。 他躡著腳,輕輕地走過去,走到譚意哥的身邊,他的影子已經映現在鏡中,譚意哥當然看見了。 可是譚意哥的反應很平靜,很自然,就像是一個年輕的妻子,在閨中梳妝時,看見了她的丈夫過來一樣。 笑了一笑,然後道:「我回頭到妙貞觀去,自然不能著女妝去。」 張玉朗道:「是的,那兒雖有女的去,也有男的去,卻沒有男女一起去的,你要跟我去,自然是著男妝的好,你一裝成個小夥子,可要把那些女冠們逗瘋了。」 譚意哥笑道:「我從來沒裝過男人,所以這個頭竟不知如何梳法,趁著時間早,先來練習一下,梳起來你看像不像,還有上那個地方去,想必不會太規矩。」 張玉朗道:「嗯!也不儘然,看各人自己,如若你自己規規矩矩的,她們也很老實,不過你若是太俊俏就難說了,她們會主動在你身上動手動腳的。」 譚意哥笑道:「我想到了,所以才上來找你想個辦法,別的地方都沒什麼,就是胸前,叫人一碰就拆穿把戲了,要怎麼個辦法才能掩蓋起來?」 她的身材是屬於秀巧型的,骨肉停勻,卻不瘦小,玉腿修長而有致,尤其是胸前雙乳,豐實尖挺。 譚意哥的綢衣只是為了防止梳落的頭髮掉在身上,寬寬鬆松的,只有在領口處有兩條帶子結住,前面是敝開了,她說話時,牙梳指著的是鏡中的影子,卻已經將張玉朗看得神飛魂散了。 情不自禁地雙臂圈抱住了她,雙手伸在她的胸前,觸指柔滑,使他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將臉頰貼在她的背上,低聲地叫道:「意娘!意娘!」 譚意哥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也把他的反應當作是平時間兩人的愛撫沒兩樣,淡淡地道:「玉朗,別纏了,我還要等著出去呢。」 張玉朗道:「你要出去?」 「是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魯禦史的粥會我必須去轉一轉的,他約的是中午,就到了。」 張玉朗簡直迷惑了,他實在弄不清這個小女郎心裡面住想什麼,這樣於袒裸相對,不避形跡,自然是以身相許的一種暗示,可是她卻那麼平淡…… 於是他把耳朵貼在她的左邊背上,靜靜地聽了一下,他是個學醫的,懂得利用生理的反應去探測一個人的心理。 沒錯,她的心跳得厲害,可見她也在激動中,外表上的平靜只是裝出來的。 於是他抱起了譚意哥走到那繡榻上,譚意哥任他抱起來,也任他雙手在身上遊移著,可是等他去解她領口上的帶子,要除去那件外衣時,她就握住了他的手道:「玉朗!不行,我說過了,這個時候不行,這個地方也不行,等我脫了籍,成了一個自由之身時,我可以把什麼都給你,現在可不行。」 張玉朗怔了一怔道:「意娘,你……」 譚意哥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想什麼,你想到我對你已經如此,大概是不會拒絕你的了。」 張玉朗道:「難道不是嗎?」 譚意哥道:「是的,我不會拒絕你,此身此心,都已屬君,但是有個時限,在還沒有到時間前,我能給你的也有限度,現在,能到這個程度。」 張玉朗道:「意娘,我聽到你的心跳得厲害。」 譚意哥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低聲道:「當然,我還是第一次自動地在你面前這樣不避形跡,心裡多少是緊張的,你相不相信,我是第一次讓人如此接觸我。」 張玉朗笑道:「我絕對不相信。」 譚意哥的身子一震,張玉朗忙笑道:「你忘了在山上的時候,我把你帶到草屋中,幫你換衣服那回事情了,那時我們比現在更接近。」 譚意哥這才籲了口氣:「你還好意思說,我那時人在昏迷中,不知道你如何欺負我呢!」 張玉朗道:「天地良心,我那時什麼都沒有想,什麼都沒有做,只為你收拾乾淨。」 譚意哥道:「你難道心中毫無其他感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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