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紫煙 > 東入陽關無故人 | 上頁 下頁 |
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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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樣邀請過,因為明天我跟於天正有一場正式的約會,那場約會可能不太好過,有個做殺手的同伴,總是比較佔便宜些。」 尤素芬道:「你邀我幫忙去對忖於天正,那可不行,第一,我是殺手,不是打手,殺人還行,找起架來可幫不上什麼忙,我的本事只會暗中殺人,不會明裡打架。」 「但是你總要有些打架本事的,暗中殺人不得手時,就得靠打架的本事來自衛了。」 尤素芬道:「第二點理由是我拿了於天正的錢來殺你,雖殺不成功,但錢是不必退的,因此叫我倒過來去對付他,我實在說不過去。」 「這倒也是,但是你只欠了於天正一個人的情對嗎?除了於天正之外,對付別的人總沒關係吧?」_ 「沒關係,嚴格說起來,我即使對付於天正,也沒多大關係,我收他的酬勞,已經替他出過力了,事情沒辦成不是我的錯,是他把你的狀況能力估計過低,也就是說他出的價錢太低,便宜設好貨,雇請殺手時。可沒有物美價廉這回事的,現在的問題在於我為什麼要幫你的忙?」 「為了你欠我一份情!」 「什麼情,若是你以為我欠了一條命,就該拿性命巴結你,那你就錯了,殺手是翻臉無情的,永遠不懂得什麼叫感激,你拿住了我,可以殺了我,那是你的權利,但你不殺我,卻也不是恩情。」 「我沒意思對你示恩,也不是憑恩情向你要求,我說你欠我一份情,是你拿過我的錢。」 「就是那四百多兩銀子?那可太少了,我一次殺人的代價都是上萬計的。」 「但這四百多兩,卻是我全部所有,跟別人不同,別人花一萬兩雇你殺人時,至少有十萬兩以上的身價,我卻是傾我所有來交你這個朋友。」 「你把我當做朋友?」 洪九郎笑道:「我明知道你是來殺我的殺手,那篇可憐的故事全是騙人的,而且在你兩度對我不利時,我仍然把身上全部的錢給了你,假如我不拿你當朋友,就是我這個人的腦筋有問題了。」 「你的腦筋的確有問題,從沒有人跟殺手做朋友的。」 「這個我倒不清楚,我選擇一個朋友,完全不去管他的職業,沙漠上的野狼、雪山的大熊都是最兇猛的野獸,別人見了躲都來不及,但我也跟它們交上朋友。」 「你選朋友的標準倒很奇怪,你怎麼會想到要我這種人做朋友?」 「因為我看你很順眼而且你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漂亮的女人很多,每一個你都看得順眼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一看見你就順眼。」 尤素芬呆了一呆才道:「洪九郎,你知不知道?我這一生中,從沒有交過一個朋友。」 「凡事總有開始的,你不妨從我開始。」 「好吧!沖著你看我順眼,我也得嘗試一下交你這個朋友,不過我還是不能公開去幫你的忙。 「為什麼?朋友應該是互相幫助的。」 「我只是不公開幫你的忙,卻沒有說不幫你的忙,我在暗中對你的幫助更大一點。」 「只要你肯幫忙就行了,我並不在乎你如何幫忙。」」 「明天如果於天正真敢來找你,跟他交手最好是揀人多的地方,這樣子我便於暗中出手幫助的。」 「那恐怕不容易,我們一見面就是拼命,總不能在大街上幹起來吧?」 「為什麼不行,這家客棧就在大街上,他來找你到別的地方去,你應在大街上跟他動手,他總不會伸長脖子不動讓你砍,主動之權還是操之在你的。」 「有道理,我怎麼就想不起這些呢?可見跟一個女殺手交朋友,還是有好處的,不過,我還有件事情請你幫忙,這件事可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做。」 「什麼事?」 「現在離天亮還有段時間,我感到很寂寞,需要個女人陪我到天亮。」 尤素芬的臉居然紅了一紅道:「你能不能說好聽一點?那有像你這樣子開口要女人的?」 洪九郎聳聳肩膀笑道:「很抱歉,假如我要撒尿拉屎,我可以說去方便一下,但這件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好聽,你認為該怎麼說呢?」。 尤素芬啐了他一口道:「怎麼說都不好聽,因為我不幹,我是殺手,不是婊子!」 說完她推開門就走了。 洪九郎只笑了一笑,把解藥給馬伯樂服下去,等了一陣之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意外地發現尤素芬在他的房間裡,躺在他的床上,衣服都脫下了放在一邊。 女人有時是不可捉摸的,洪九郎這時如果問她為什麼去而複返,那就不是獵人而是一頭大狗了。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很快地脫光了衣服,爬上了床去,不過他的那支劍,卻始終是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獵人在狩獵時,必須時時提高警覺的,因為他自己也可能變成對方的獵物。 就是床上這個赤裸裸的女人,也可能在突然間施出殺手,給他致命的一擊的。 不過,尤素芬此刻顯然的對捕捉他比殺死他更感興趣, 她用自己的四肢當繩子,牢牢地捆住了他。 洪九郎早上醒得很早,差不多天才亮的時候就醒了。 但是,他懷中的女郎卻醒得更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了,只留給他一個溫馨而激情的記憶。 那女郎地熱情,饑渴的需求,以及她給男人的滿足,都是洪九郎難以忘懷的。 但真正令洪九郎心動的卻不是這些,她離開的時候,洪九郎己睡得什麼也不知道,她如果下手殺他,該是輕而易舉的事,然而她卻沒有下手,這證明洪九郎又多了一個朋友,在這種處境下,多一個殺手朋友的確是一件值得慶倖的事。 ▼第四章 洪九郎走到隔壁的屋子裡,看到馬伯樂已經醒了。 活死人的解藥還真靈,毒性一除,立刻就像沒事人一般。 馬伯樂笑道:「兄弟,昨夜我睡得真熟,半夜裡翻到地板上都不知道,就這麼一直睡到大天亮,多少年來,我都沒有這麼好睡過了。」 他從死亡的邊緣上剛掙扎回來,自己卻完全不知道。 洪九郎也不說破,只是笑笑道:「是啊!馬老哥,我昨夜驚醒了幾趟,還發生了一些小麻煩,想過來叫你,卻一直叫不醒你,我只好算了。」 「小麻煩?莫非於天正找上門來了?」 「他自己沒敢來,花錢雇了兩個青蛇門的殺手來了。」 馬伯樂差點沒跳起來,失聲笑道:「青蛇門?那還得了,他們出手從不落空的。」 洪九郎一笑道:「不是從不落空,只是很少失手而已,不過這一次恐怕是真的要落空了!」 「青蛇門的殺手出動不止是一批,每次都是兩三撥人一起行動的,你只解決了一批,事情還沒完呢!」 「我解決的不一是一批,除非於天正另外出價,否則我相信他們的暗殺行動到此為止了,今天是我給於天正的最後期限,他一定會來找我解決,不然的話,紅狐莊就要在西涼道上除名了,馬老哥是準備一下吧。」 馬伯樂苦笑一聲道:「我沒什麼好準備的,論動手,我那幾下子還不夠人家一個武師,最多只有幫你搖旗呐喊,臨陣助威而已。」 洪九郎道:「那也夠了,你是馬販子,成天成天趕馬,練出一副粗嗓門,罵架最適合了,光憑你的嗓門也能把於天正嚇得抱頭鼠竄!」 馬伯樂也笑道:「罵陣我還行,老實說,我在平涼坊待著也沒含糊過紅狐莊的人,他手下的人上那兒去撒野,我照樣給他們一場狗血淋頭的臭駡。」 「是啊!我們先喝壺茶,吃早點養養氣勢;我相信他們也快來了,這頭一陣就看馬老哥的了。」 說著叫夥計送進來早點和熱茶。 兩人就在馬伯樂的屋子裡,用起早餐來。 紅狐皮的人來得意外的早,他們的早點只用了一半,夥計就來通報說:「紅狐莊的總管李可增求見!」 馬伯樂就要起身出去,洪九郎道:「急什麼,叫他等一下好了,我們用過了早點再出去。」 他硬把馬伯樂按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吃他的牛肉包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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