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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石崇一笑道:「這件事情辦成了之後,對咱們的好處可就大了!」

  「有什麼好處?」

  「王渾不是謀國輔佐的材料,他真要當了丞相,一定還要多多借重你,所以你不妨費點心幫他這個忙吧!」

  司馬子明表面上沒什麼表示,心裡面卻有點不高興,看來王渾跟石崇之間,不但結成了私黨,且時有密函暗作聯繫。

  朝中權資結黨是很平常的事,石崇跟王渾的關係還是他給拉攏的,他們的來往沒有瞞著他的必要呀!

  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令他們不滿意了?

  司馬子明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推翻了這個想法。

  王渾也好,石崇也好,這兩個人都是胸無點墨的大老粗,他們之間,也做不出什麼大事業的。

  交趾不讓大將進城,本來就是司馬子明不肯答應的事,他帶了這麼多的人來,而且還把自己精心訓練多年的私人心腹,化暗為明,編入了石崇的遠征部屬。

  原也是打算有一番大作為,也讓他們乘這個機會弄點兒好處,若是不讓進城,就沒有什麼好混了。

  不過,他對於這一趟的使命,倒是十分謹慎。

  他看過交趾守軍踞守城關的軍容,也看到了池尚勇帶來的那兩百名儀仗,個個都是精神抖擻,體格健壯。

  而且,他們在進入自己這邊的大營時,從容不迫,對於晉朝大軍的嚴整陣容,沒流露出一絲怯意。

  這表示他們訓練的精良,不容忽視。

  若是照石崇所說,交涉不成而用強攻的話,恐怕未必會樂觀,至少,靠他們這五千人是不夠的。

  當然,戰事若起,王渾一定還會調兵增援的,但自己一手帶起來的這五千親兵,務必要當頭陣,傷亡損失就難以估計了。

  石崇可以不在乎這些人,因為他回朝之後,一定可以升任要職,用不到兵了。

  再者,石崇的親兵,只有從荊州帶來的一千人。

  這一千人,目前擔任的是主帥大營的護衛工作,不是在第一線作戰的,另外四千兵勇,卻是司馬子明從四處召來的。

  這四千人名義上是屬於石崇的,但他們卻是最近才見到石崇,平時都是司馬子明在暗中訓練節制的。

  石崇對他們沒有感情,無視於他們的生死,司馬子明卻是做不到,他們都是他最親密的弟兄。

  「狡兔死、走狗烹。」這本是人之常情,司馬子明心中充滿了無限感慨,卻也無可奈何。

  為了要保全這些弟兄,他少不得要多費一點腦筋。

  於是,他思索了一陣,才傳下了一連串的命令。

  司馬子明手下的健兒們辦事效力是驚人的,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已經佈置好了。

  殺豬烹羊、置酒備會,然後去邀請他尚勇赴會。

  池尚勇來到了那片大平地上,只見架起了一座城樓,高及數文,不由驚詫地問道:「副使,這是做什麼?」

  「這是一點小小的佈置,專為娛賓之用。」

  「娛賓?有什麼客人要來嗎?」

  「他將軍不就是客人嗎?」

  「我?不行!敝國君王正在等候我回去覆旨呢!咦!

  上使大人準備好了沒有,該動身了!」

  司馬子明笑道:「今日天色已晚,特使大人說入城不便,等明天再入城好了。」

  「這……敝國君王還在等候……」

  「天已過午,今天就是去了,也不會見到貴上吧?」

  他尚勇道:「是的!但是賓館已經備妥了,今夜休息一宿,明日早朝時,就可以接見上使了。」

  司馬子明笑道:「池將軍,你恐怕還沒有弄清楚。這次所遣來的特使,與以往的使者不同,石大人乃是代表大晉天子前來,不能以往昔禮儀接待。」

  池尚勇一怔道:「那要如何接待!」

  「要貴國君上親至城門接迎。」

  「這沒道理,敝國雖小,究竟是一國之君。」

  司馬子明道:「我華夏為天朝上國,貴國既為附庸藩邦,就是臣屬,與上使大人俱為一殿之臣,平起平坐,我們遠來是客,貴君禮應出迎。」

  池尚勇怫然變色。

  司馬子明笑笑道:「池將軍不必生氣,因為事先沒有協商好,所以才有此誤會,現在敝人只是提出了條件,貴國是否接受,閣下也無權決定,是不是?」

  他尚勇依然不悅地道:「話雖不錯,但是我敢先說一句,這個條件,敝國多半是不會接受的。」

  「那也要等將軍回去請示後,才能作成正式的答覆,事情究竟不能靠將軍的一句話就作定局。」

  他尚勇道:「敝人立即回去請示國君,然後回報。」

  司馬子明一笑道:「特使大人銜命而來,也想到貴國可能會提出異議,是以作了一番準備。」

  「陳兵城下,原來就是打的這個主意,交趾雖小,上下也有數萬精兵,也許不足以進軍中原,但自保卻是足夠了。」

  司馬子明一笑道:「這一點敝人倒是調查清楚了。貴國若是將全國民夫徵召起來,或能湊個兩三萬人,但此刻只不過是一萬人而已。」

  「那也足夠了,我們的城池很堅固,弓箭準備充足,士卒訓練精良,足堪應付任何攻擊的。」

  司馬子明一笑道:「池將軍,口說無憑的,你不妨看一下我們遠征軍的虛實,即使兩國不免一戰,你心裡也有個底。」

  他拖著池尚勇來到會場,那五千甲士都已準備妥當。

  甲胄鮮明,旗旗蔽空,戈矛上的寒光如閃,一片殺氣騰騰。

  他尚勇的兩百名御林軍雖然還是很從容,但相形之下,氣勢已弱了。

  酒肴送了上來,氣氛還是和諧的。

  但是,雙方的心中卻已有了敵意。

  酒過數巡,司馬子明指著那座木城道:「池將軍,你曾以城堅能守為豪,現在敝人卻要請你看一項特技表演,這座木城高達十丈,相信與貴國的城牆差不多。」

  「差多了,差多了,敝國城高不過八丈,但是卻厚達數丈,而且都是以磚塊石頭堆造,較木城堅固百倍。」

  司馬於明笑笑道:「壘土堆石以為阻,那已是過了時的防守法,我們攻城卻不用破城的方法。」

  「那又用什麼方法?」

  司馬子明笑笑,用手一揮。

  健卒推出了兩輛戰車,前面豎了一塊大木板可避矢石,後面則是兩根長毛竹,城樓上有好幾百人在守著,而且不斷的以強弓長箭為阻,但是卻傷不到戰車上的人。

  戰車推到城牆前十丈處停住,一個軍士拿斧頭砍斷了一根長索,平伸的毛竹立刻彈了起來。

  原來那是豎直綁在戰車的底部,再加力把它們拉彎,用索子扣住,扣索一斷,茅竹立即彈直。

  每根茅竹上有一個人,也被彈太空中,兩人手中原抱著一大堆黑黑的東西,到了空中,灑了開來,卻是一個很大的漁網。

  兩輛戰車,四個人,兩面漁網,卻已將城樓上幾百個人都罩住了,東倒西歪。

  那四個人輕身功夫極為上乘,飄落城中,立刻把城門打開了。

  司馬子明笑道:「這個法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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