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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江帆笑道:「是的,本來張姊姊打算半夜裡偷偷走的,殺死那兩個女人後,張姊姊靈機一動,臨時改變計畫……」

  關山月輕歎一聲道:「她把兩個死人化裝成她和玉芳?」

  江帆笑道:「是的,她的技術真高,略加整頓,居然十分酷似,她教了我幾句話,寫了那張紙條,當夜就走了!」

  關山月想想道:「那是什麼時候?」

  江帆道:「當你隔屋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叫了你過來,原來是想告訴你的,誰知你不肯過來,我又不能明說……」

  關山月歎道:「我怎麼想到你們在搗鬼呢?為什麼要連夜趕去呢?她不是說等一天,以作準備呢?」

  江帆又道:「我們跟秦子明談話時,人家一定聽見了,她說等一天是故意布的疑陣,使對方無法預測,其實她早就打算連夜趕去,又怕對方發現行蹤,剛好那兩個該死的女人幫了一個大忙,張姊姊從她們的房裡,換上她的衣服,裝成她們的模樣,正大光明地出門而去,就是她們的同伴看見了,也以為她們得了什麼重要的消息,趕去報告的呢……」

  關山月想想又道:「她們趕著去做什麼呢?」

  江帆道:「這個我可不知道了,張姊姊要我在一清早叫你起來,要我們在傍晚前趕到打箭爐康定河畔會合!」

  關山月長歎一聲道:「真想不到你們會有這麼多的心計!」

  江帆立刻道:「關大哥!你可是不高興?張姊姊已經說過了,你是個正大光明的人,一定不贊成這些鬼鬼祟祟的行動!」

  關山月莊然地道:「是的!我一向主張行動光明,雖然我曾經遭受過許多陰謀陷害,但是我們好好地活著,這證明了正直必蒙天佑!」

  江帆一歎道:「關大哥,張姊姊說你以前只是運氣好,人生只能死一次,你不會永遠那麼幸運!也不能倚靠幸運!」

  關山月道:「我並不倚仗過去,我只是為所當為!」

  江帆低聲道:「你應該做的事太多了,所以你必須珍重此身,張姊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你還是接受她的安排吧!」

  關山月沉思片刻苦笑道:「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途地,能不接受嗎?」

  江帆抬起頭來道:「可以的!張姊姊說,你假如不同意她的做法,不妨另走一條路回去,此刻對方的注意力被她吸引去了,不再會有人阻攔你,而且她希望你能這樣做,退出這一場糾紛……」

  關山月怫然道:「這是什麼話?」

  江帆委婉地道:「張姊姊並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因為對方主其事的是她的父親,她覺得有責任替你解決……」

  關山月朗聲道:「可是對方的目標是我,他們擄去的人全部與我有關!」

  江帆道:「張姊姊會負責對你作一個明白的交代!」

  關山月搖頭道:「不行!我不能退出,更不能要她替我負責!」

  江帆想想道:「張姊姊也知道你不肯答應的,所以她再三關照我,叫我提醒你慎防陰謀,必要時得拿出決斷的手腕……」

  關山月連忙道:「如何決斷法?」

  江帆望著他沉聲道:「當殺則殺,莫存婦人之心,現在這些敵人都是你的死對頭,你再也無法感化他們,姑息養奸,反而連累著別人跟你受殃,像謝靈運,劉幼夫,祁浩這些人你若是早一點殺死了他們,哪裡還會有今天的麻煩!」

  關山月低頭不語,江帆繼續道:「李塞鴻,你師父與林香亭,還有新近受害的蛇神,他們都是你仁心慈懷下的犧牲者,你以為如何?」

  關山月抬起頭來,簡短地答了一句:「我知道了!」

  江帆見他神色不豫,也不再多說了,二人默然上道,兼程急行,除了用膳的時間外,簡直沒有休息過!

  終於在斜陽影裡,他們進了有箭爐的城區!這裡雖然是西康定的首府,與中原的城市相較,仍顯得很荒涼!

  匆匆又趕到康定河釁,倒是非常熱鬧,因為四康境內的各種出產,多半以此地集中,人種也非常複雜!

  遊牧的回教徒,從商的漢客,開化的夷人,信奉喇嘛的藏民,韃靼人,以及許多西來的胡賈!充塞在附近。

  河邊有蒙古包,有布篷,也有竹子搭的矮篷!以及許多臨時架成的木屋,鱗次櫛比!

  兩人在人群中轉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個認識的人,正在有點著急,忽然一個布帳中有人向他們招手!

  關山月走過去,卻不認識那個人,因為那人用厚布纏頭,面貌奇特,顯然不是漢人,而有點像大漠上的回民!

  那人用回語朝關山月叫了一陣,而且還用手勢幫助表達意思,關山月生長在大漠上,回語是懂。

  可是他卻無法明白這人的意思,因為這人用一串片斷的語詞,告訴他許多雜亂無章的事情!

  那人說了半天,見關山月仍未明白,急得雙腳亂跳!

  江帆忍不住問道:「他說些什麼?」

  關山月皺著眉頭道:「我也不明白,他又說駱駝,又說白的顏色,又說鋼鐵,又說什麼老頭子叫我快去……」

  江帆想了想道:「白色!駱駝!是不是你的明駝?」

  關山月用回語問了他一句,那人連連搖頭表示不對,關山月弄得沒辦法了,只歎了一口氣道:「反正他叫我們到一個地方,我們就去吧!」

  江帆慎重地道:「會不會是對方安排下的詭計呢?」

  關山月搖搖頭道:「我想不會吧,我跟回民相處很久,知道他們生性魯直,不善作偽,看他情急之狀,對我並無惡意……」

  江帆略作沉思道:「好吧!我們暫且跟他走去看看,自己再小心點,心裡先作個準備,就是有什麼陰謀也不怕了!」

  關山月點點頭,朝那人打了個手勢,那人才浮起高興的笑容,引著他們,沿河而行,走出裡許,人跡漸稀。

  那人指著一個蒙古包,示意關山月進去。

  關山月握緊劍柄以備不測,然後掀開布幔,只見裡面的褥子上躺著一個駝背的老人,心中一怔,失聲叫道:「白伯伯!原來是您……」

  這老人正是他父親生前唯一知友白鐵恨,關山月這才明白那回人斷斷續續的片語了,他把白鐵恨分開來翻成回語,無怪令人弄不清楚,至於那駱駝,一定是指他的駝背!

  可是白鐵恨的樣子十分萎頓,好像受了重傷一樣。

  關山月不禁驚道:「白伯伯!您是怎麼啦?」

  白鐵恨不回答他的問話,卻注目江帆道:「這位是江姑娘吧!你的蛇在身上嗎?」

  江帆連忙道:「在!老伯伯,您是否受傷?」

  白鐵恨無力地點點頭道:「是的!張姑娘說只有你的靈蛇可以救我!」

  江帆又急問道:「張姊姊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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