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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浮雲上人擺擺手道:「施主不必客氣,劫難當頭,大家都受為天下安寧盡一分力,老衲正愁獨力難支,幸得施主這等英才為助,老衲也感到欣慰莫名……」

  金蒲孤又道:「不過此事必須覓一秘密所在行之,因為劉素客對在下存戒意,設若他得知在下亦曾習得此術,先發制人,豈不是倒持太阿,反授之以柄了!」

  浮雲上人笑笑道:「這個倒無須擔心,老衲此刻所居的靜室最為安全,而且授術的時間無須太久,每日最多一個時辰就夠了……」

  金蒲孤道:「那上人何必要分作五六天呢?在一天之內,完全教授完畢,豈不更好,在下雖不敢自詡天才,但尚有過目成誦,經耳不遺之聰……」

  浮雲上人笑著搖手道:「這是急不來的,五六天的時間已經太短了,因為操習此種立功,最耗精神,一個時辰的練習,最少要十個時辰的休息才可復原,老衲因見施主體力超越常人,才將期限縮到最低限度,換了普通人,破上一兩年的歲月,也不見得能學會!」

  金蒲孤雖然不相信,可是他對惑心術之道一無所知,自是不便作於求,只得問道:「那在下何時開始受教?」

  浮雲上人想想道:「老衲今日略作準備,搜集應用物件,明日清晨日出之前,老衲在寺前恭候……」

  黃鶯等他們說定了才笑著道:「師父!那今天您可得陪我游遊西湖,您一直誇說西湖風景多好……」

  浮雲上人搖頭道:「我沒有空,還是請金施主陪你去吧!為了要教金施主惑心術,我還得去籌羅應用的物件!」

  黃鶯扯著他的衣袖不依道:「不行!師父您說過要帶我遊西湖的,您還說西湖之佳不在人知之處,金大哥也沒有來過,自然找不到那些好玩的地方!」

  浮雲上人輕輕一歎道:「癡兒!你怎麼連事情的輕重都分不出來,目前我實在是沒有空,好在你已經離開了崇明島,以後有的是機會,何必急在一時呢?金施主!趁得今日有暇,你先去玩玩吧,從明天開始,一連五六天,你將經歷到世上最艱苦的事!」

  黃鶯翻眼不通道:「不過一個時辰而已,就是做苦工也不見得能把人累死!」

  浮雲上人笑笑道:「口說無以致信,非身經膺受,方知吾言不虛!」

  金蒲孤見他說得如此隆重,逐不再多作打擾,拜手告辭,浮雲上人也不多作挽留,告訴他明天一定要在日出前到連山門外,只送到客殿門外,就轉身到寺後去了!」

  金蒲孤與黃鶯並肩走出靈隱寺後。

  黃駕忍不住道:「金大哥!你沒有想到我有一個師父吧!」

  金蒲孤笑笑道:「我早想到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師父是怎麼樣一個人而已!」

  黃鶯睜大了眼睛表示不信。

  金蒲孤又笑道:「你在山上第一次用修羅刀砍我,顯示的功力太高,後來我見到你爺爺之後,發覺他的武功在某些方面還不如你,因此我知道你的武功一定還另有高人傳授……」

  黃鶯立刻道:「你胡說,你又沒有跟爺爺正式交手,怎麼知道他的武功如何?」

  金蒲孤笑笑道:「假如你爺爺能你象一樣,只要一柄修羅刀在手,就足以將我殺死,何必還要費那麼大的事,毀棄了辛苦造成的水晶宮來取我的性命呢!」

  黃鶯呆了一呆道:「你的想像力真強……」

  金蒲孤笑笑又道:「還有你說你爺爺生平只遇到一個對手,可是我追問那個對手是誰時,你又故意扯到別處去了,我那時就想到那個人可能就是你的師父,同時你有一兩次失口叫出師父兩個字,雖然你用別的話作解釋,怎麼騙得過我呢?我奇怪的是你深居在崇明島上,浮雲上人怎麼會找到你的!」

  黃鶯沉思良久才道:「師父跟我爺爺早就認識了,有一次他上島來,不知為了什麼事,跟爺爺吵了起來,兩個人動手,爺爺打不過他,最後拿出修羅刀,才把師父趕走了,那時我才十幾歲吧,爺爺本來對我很好,自從跟他打過架後,突然對我凶起來了,又過了一陣,爺爺為了一點小事,將我痛打了一頓,我正在山上啼器,師父就來了,他說我爺爺是個很凶很凶的壞人

  金蒲孤忍不住道:「你相信他的話嗎?」

  黃鶯道:「我起初並不相信,接著他告訴我說我的爸媽都是被爺爺殺死的,我拿這個去問爺爺,爺爺倒是承認了,可是又打了我一頓,對我更凶了,從那個時候我才開始恨爺爺了,也開始跟師父學武功……」

  金蒲孤又問道:「你爺爺不知道嗎?」

  黃篙想想道:「好像是不知道,師父每次都是從山上來的,那也是你們上來的地方,來了只教我一點功夫,又匆匆地走了,師父除了教我武功外,還教我駕船的技巧,說是當我發現爺爺有殺死我的意圖時,就趕快用他教我的刀法自保,然後搶一隻小船,到杭州靈隱寺去找他!」

  金蒲孤見她不說下去了,乃追問道:「就是這樣嗎?」

  黃鶯道:「就是這樣了,師父平常每年都要來上六七次,每次都是秘密地來,又秘密地去,直到三年前,他又公開地來找過一次爺爺,兩人又吵了起來、」

  金蒲孤忙道:「他們吵些什麼?」

  黃鶯搖頭道:「這倒不清楚,他們談話時,把我趕得遠遠的不讓我聽見,而且自然那次吵架後,師父是帶著眼淚離開的,一去就再也沒有來過……」

  金蒲孤不再問了,知道浮去上人與崇明散人之間,必然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否則以他一個出家人為什麼要離間人家祖孫的親情呢?

  黃駕卻似完全不解憂愁,先前為了到靈隱寺去尋找她的師父,無心欣賞湖景,現在因為心事已了,當一片湖光映入她的眼簾時,她歡呼一聲,似乎是像飛一般地奔過去,不管有多少人在旁邊,她已脫下了腳上的鞋子襪子,把一雙白玉似的天足,浸在水裡。

  遊人都似被她的舉動震得怔住了,只有金蒲孤知道她是天真未鑿,對於世俗的禮防從無觀念!因此忙笑著道:「黃姑娘!快把鞋襪穿起來吧,你要把人家嚇壞了!」

  黃鶯跳著臉上的酒渦笑道:「這些人真奇怪,難道他們沒見過腳嗎?怎麼僅盯著我的腳死看呢?」

  金蒲孤對她的不解事,也真是莫可奈何,只得哄著她道:「你把鞋襪穿好我再告訴你!」

  黃鶯搖頭道:「不!我喜歡被水泡著,這種清涼的感覺使我懷念起崇明島上浮海戲波的滋味!」

  金蒲孤不禁有點生氣地道:「你既然那麼喜歡水,何不乾脆脫了衣服,跳到湖裡去痛快玩一下!」

  黃鶯不知道他是在說氣話,從地上一躍而起叫道:「我早就想這樣子玩,只是怕你不答應……」

  說著就要解除身上的衣服。

  金蒲孤大急道:「不!不行!不能脫衣服……」

  黃鶯嫣然一笑道:「不脫也行!」

  說完連著衣服,像一條魚似的跳進湖中,水面只濺起了一點零星的水花,隨即蹤影不見!

  金蒲孤又窘又急,對這個淘氣的小姑娘,不知是什麼感覺,但是人已經下水了,他也無可奈何,只好雇了一隻小船,迎著湖面微微掀起的漣漪,準備她玩夠了可以上來,同時也決定等她上來後,要好好地罰她一下!

  那一絲波紋似的漣漪向前推展極速,足證這個女孩子的水性極佳,她在水底下潛泳的速度極快,舟子劃著船,卻一直追不上,金蒲孤沒有辦法,只好自己搶過雙漿,盡力劃去,才算勉強追個首尾相接!

  一直行出裡許,黃鶯仍無上來換氣的跡象,金蒲孤又不禁有點擔心,正當他停手沉思時,身後突然傳出一陣輕笑聲,他回過頭去,迎面潑來一片水花,黃鶯的身子又像魚一般地在水面下消失!

  金蒲孤一頭一臉都是水淋淋的,他也真正的生氣了,朝著水中大叫道:「黃鶯!你再不上來,我就要不客氣了,等我抓到你,一定要重重地打你幾下!」

  回答他的是一陣陣驟雨似的水花,連那個坐在船尾的舟子也淋得混身是水,金蒲孤怒不可遏,故意坐在船上,閉起眼睛,裝作不理會。

  過了一陣,他隱約感覺有一個人爬上船來,還是閉目不動聲色一直等那人掩近他身邊時,他才驟然發動,一把抓住那水淋淋的衣服,立刻將她翻了過來,按著自己的膝蓋上,舉起手掌,結結實實的在她的臀上打了兩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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