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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這種驚世駭俗的武功,使全場的人,豈止開了眼界,竟至個個瞠目結舌,呆若木雞。

  靜心似是不願趕盡殺絕,雙手拂了拂衣袍,口念「阿彌陀佛」,隨即轉身,揚長而去。

  半晌之後,在場所有的人,才似夢中醒來。

  這時,眾人見大川英二已死,桃太郎仍癱在地上動彈不得,王莊方面的數十人複又自動圍攏上來,把清水等圍得水瀉不通,一時喊打喊殺之聲不絕於耳。

  哈國興也和溥修、秦風等幾位高手,跟上來把清水等人逼住。

  清水、淺田櫻子和另外四高手,這時也全數弄得驚魂喪膽,完全失去方才那種飛揚跋扈的神氣。

  哈國興冶然說道:「清水,現在該是你們的末日到了!」

  清水冒著冷汗,抱拳拱手道:「哈莊主,只要您肯放我們活著回去,本社長情願把淺田櫻子交還給您。」

  哈國興冷笑道:「可惜你說這話已經太遲了!」

  淺田櫻子見清水要犧牲自己,心下大急,咬牙切齒說道:「清水,你想出賣我?」

  清水冷哼一聲道:「淺田站長,為了你,使我們損失了兩位高手,連本社長和他們四個,也還不知能不能活著出莊,你使我們的損失太大了!」

  淺田櫻子冷叱道:「原來你們都是些怕死的窩囊廢!」

  清水裂嘴一笑道:「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禍是你惹的,若是能由你換回我們幾個人的命,犧牲你也算有代價的。」

  淺田櫻子猛向清水啐了一口道:「清水,你算什麼東西,今天日本人的人,都丟在你一人身上了,看老娘的!」

  她說著驀地躍到哈國興身前,拳腳齊出,瘋狂般展開一輪猛攻。

  哈國興冷笑道:「這種被窩裡的把式,老朽看得太多了,可惜現在施出來,實在不是時候!」說著也雙手齊出,迎了上去。

  只聽一陣啪啪脆響,淺田櫻子雙頰頓時挨了七八掌,打得她一面尖叫,一面猶自狠攻。

  哈國興忽地身形一矮,待淺田櫻子淩空撲下的刹那,向半空中蹬出一腳。

  這一腳正好蹬中淺田櫻子的小腹,她噢的一聲慘叫,身子直震起四五尺高。

  哈國興就地一個「鯉魚打挺」再飛起一腳。

  淺田櫻子剛要落下,又被踢飛上去。

  就這樣哈國興一連飛起三腳,淺田櫻子的身軀,也跟著在空中三起三落,看來就像江湖賣藝的在玩把戲一般。直到最後一落,哈國興才立起手掌,劈向她的頸部。

  淺田櫻子落地之後,腦袋已歪在一邊,趴在地上,口吐白沬,再也爬不起來。

  哈國興視線又投向清水道:「清水先生,你我是雙方的主事人,現在該咱們分分高下了!」

  清水苦笑道:「哈莊主一向仁慈為懷;,何必趕盡殺絕。」

  哈國興沉聲道:「這話應當是老朽說的才對,王莊傷亡了二三十人,這筆帳又該怎麼算?」

  「可是現在……」

  「現在你是自知勢單力孤,無法再打下去,若剛才不是靜心師太出手懲戒,現在你會說出這種話麼?」

  「看在中日親善、同文同種的份上,哈莊主,您就高抬貴手,讓我們過去,也算積一件大大陰功。」

  「你們日本人若早知同文同種,就不該霸佔到中國土地上來欺壓中國人!」

  「沒有的事,我們為的是幫助你們中國人。」

  卻聽空手道七段田中宏暴吼道:「清水先生,你也算個男子漢,幹嘛在中國人面前說出這種丟人的話?還是骨頭撐硬一點的好。」

  他話聲未落,人已挺身出來。

  此人先前被秦風抓掉一隻耳朵,此刻已經敷藥包紮,出得場來,竟是指名向秦風挑戰。

  清水見已無法制止同來手下,也就不再攔阻。

  秦風接上手來,出招愈發淩厲。而田中宏在對方數十人為秦風呐喊助威下,總是膽氣大不如前,動作也失去原有的靈活,幾招過去,另一隻耳朵,又被秦風抓掉。

  就在他暴跳如雷之際,冷不防李再興一柄飛刀,戳上他的咽喉,只叫了半聲,便倒地不動,隨大川英二表演西遊記去了。

  高橋登見同伴又死一個,奮不顧身,也沖了出來,早被溥修接上手去。

  溥修身手本不在高橋登之下,此刻由於有人助威,聲勢浩大,而他又全力施為,十幾招過後,一拳搗中高橋登下顎,打得他嘴巴歪在一邊。

  溥修趁勢又飛起一腿,直把高橋登踢得像斷線風箏,摔飛到七八尺外,正好落在石獅子上,連肋骨也碰斷好幾根,下地之後,只是亂滾亂吼,卻再也無法爬起身來。

  日方除了清水,只剩下馬場武夫和山本大力,兩人也只好硬起頭皮做最後一拚。

  溥倫、溥瑞雲兄妹兩人,立即雙雙齊出應戰,四人混亂中打成一團。

  雙方拚纏了足有一盅熱茶工夫,竟是勝負難分。

  溥修和秦風看得不耐,隨即又出手相助。

  馬場武夫和山本大力,苦鬥溥倫、溥瑞雲已感吃力,此刻又加入溥修和秦風,登時手忙腳亂。好在他二人肚大腰圓,體力充沛,雖然頭上身上被擊中拳腳無數,仍能強忍著不曾倒下。

  這時王莊圍攏在四周的幾十個人,手中早巳各持棍棒,爭著擁近前來,照準兩人棍棒齊下。

  馬場武夫和山本大力縱然銅筋鐵骨,也禁不住棍棒如雨般猛轟,終於在頃刻之後,不支倒地。

  但那些手持棍棒的王莊屬下,怒恨難消,還是不肯住手,又是一陣亂棍,打得兩人頭裂鼻歪,血肉饃糊,只剩下一絲氣息。

  哈國興揮手喝退眾人,望著對方只剩下一人的清水,道:「清水先生,現在只剩下尊駕一人了,還有什麼話講?」

  清水臉上發青,身上發抖,囁嚅著說:「哈莊主,求求您,還是高抬貴手,留下我清水一命吧!」

  哈國興道:「不管你清水也好,混水也好,老朽總要代表中國人,好好教訓教訓你才對!」

  「哈莊主,老爺子,我清水下次不敢!」

  「你還想有下次?我看你是死到臨頭,還在做夢!」

  哈國興說著揚起手來,左右開弓,只打得清水嘴角鮮血迸流,人也搖搖欲墜,最後終於噗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連連作揖道:「哈莊主饒命,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哈國興俯下身來,卻抓住他一邊八字鬍,提起來之後,飛腿踢了過去。

  清水落地之後,一邊鬍子,早已不見。除了口角淌血外,一邊面頰,也血紅一片。

  哈國興抖手拋出清水的一撮鬍子,搓搓手,吩咐手下人道:「把這八個日本人全部抬進大門內天井裡,仔細檢查一下,死的放在一邊,活的捆起來,待會兒再聽候處置。」

  這時王莊受傷的二三十人,早巳被送進王莊的一家醫院,被刀劍砍死的,屍體也已搬走,地上仍是到處血跡一片。

  哈國興擔心李敬元的傷勢,偏偏醫院裡、天井內到處不見他的人影。後來才聽人這他是獨自趕到拘押鐵飛龍那間空屋去了。

  哈國興匆匆趕了過去,只見李敬元左臂纏著紗布繃帶,正在用鞭子猛抽吊在梁上的鐵飛龍。每一鞭下去,鐵飛龍必定像殺豬般地喊叫。

  哈國興道:「敬元,你傷的這麼重,還是養傷要緊,等傷好了,再慢慢處置他不遲。」

  李敬元冷聲道:「莊主放心,兄弟只是一點皮肉之傷,這小子實在太可惡,要不了他的命,兄弟絕不甘心!」

  哈國興道:「待我來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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