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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李七嚇得兩條腿直抖索,乾脆噗的一聲跪下了,連連地作揖道:「杜爺、杜大俠,這不關小人的事。」

  「不關你的事?這五個傢伙可是從你那兒出來的。」

  「杜爺,您早知道他們底了,我開的是賭場,總不能不叫他們進來。」

  「可是他們帶了東西要暗算我,你總不能說不知道。」

  「杜爺,這叫小的從何得知呢?他們也不會把東西帶進場子吧?他們是沖看杜爺您來的,您早己知道了。」

  杜英豪擺擺手,止住了他的囉嗦。

  「他們就是所謂的混江五條龍。」

  「杜爺,您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知道歸知道,但是我可不認識這些下三濫的小腳色,所以才問問你。」

  「是,是的,就是他們五個。」

  「哼:憑他們這副德性,也配稱龍,亦叫人替他們料理一下,想法子送到焦雄那兒去,就說我講的,他們犯了我的諱,所以我教訓了他們一頓,以後不准他們再叫五條龍,否則我就要把他們丟下油鍋炸了下酒。」

  「是,是,可是杜爺,您的大名中沒有一個『龍』字呀!」

  「我名字中雖沒有龍,但我是神龍幫的幫主,不能讓這種鼠輩玷污了那個龍字。」

  「是!小的一定替您把話傳到。」

  「你認識焦雄嗎?「李七的臉又白了,忙道:「小的那兒會認識焦莊主,不過像他那種大人物來到了,小的一定能找到的工」

  「焦雄算什麼玩意兒,他也能稱大人物?」

  「是,是,您杜大俠是一幫之主,自然不會把他看在眼裡,可是跟小的一比,他可就大得多了。」

  「土牛,交上了我神龍幫主做朋友,你大可以也把他看得一錢不值。」

  李七差不多想哭了,苦看臉道:「杜爺,小的可不敢高攀,您請高抬貴手,饒了小的吧。」

  「怎麼,我跟你交朋友,倒是害你了!」

  「杜爺,你是一門之主,小的實在高攀不上,再說小的在這兒只是混口飯吃,您跟焦一一大爺,小的是一位也得罪不起。」

  杜英豪哈哈一笑道:「我是存心想抬舉你,你既然自甘下流,我也沒辦法了,你快叫人把這五塊料收拾一下吧,再擺下去,他們可能會被石灰洽嗆熟了,我還是住在留春院,焦雄來了,你通知我一聲。」

  他返身揚長而去,這下子他可更神氣了,遠處來了幾個人,也掛著刀。杜英豪認得他們是一家鏢局的鏢師,這些傢伙平時圭在沖上都是抬頭看天,彷佛對誰也不屑一顧。

  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躲過了邊,低看頭,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杜英豪本來還想跟他們說說話,打聽一下焦雄帶來的。那個漠北人熊是何方神聖,他聽了這個消息,心裡多少有點毛毛的。可是看那幾個傢伙的樣子,竟像是他身上帶了瘟疫似的,連沾都不敢沾,杜英豪還沒舉步,他們竟拔腿一溜煙似的跑了。杜英豪一生氣,乾脆不理他們了。一路在人們敬畏的眼光中,回到了留春院。總算已經嘗到了出名的滋味,但是卻很寂寞,英豪偏偏又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尤其是天,他一連做了兩件痛快事,真想找個人吹噓。一下,但是街上沒一個人敢接近他。只有徐老九迎了上來,拱拱手,樹起個大姆指:「杜爺,您真高,不到兩個時辰,您已先後挫了玉面君瑞跟混江五條龍,大江南北,論英雄數您第一了。」

  ▼第七章 英雄無畏

  杜英豪心中對徐老九本是一肚子惱火的。這老小子實在太壞,這次跟混江五條龍幹上,完全是徐老九給引起來的。杜英豪倒並不在乎打這一架,但是老叫人牽看鼻子走,心中可實在不是味兒。

  本來杜英豪打算見了面,就給那老小子一下子的,當然不會人用勁兒,叫他摔個跟頭就好,也出出胸中的那口悶氣,那知道見了面,那老子竟先開了口,而且把杜英豪最得意的事全給說了出來,話又說得那麼動聽,杜英豪只能哼了一聲,怎麼樣也揮不出一拳去。

  徐老九可顯得精神了,繼續地沖看他直灌米湯。

  「杜爺,以前您是真人不露相,所以江湖上沒有聽說您的大名;近來您可真了不得,跺腳四海顫,尤其是今兒辦的這兩件事,實在太漂亮了。許朗月那小子仗看家中有幾個臭錢,又是名家子弟,專在外面耀武揚威,您今天給他的教訓,真是大快人心。」

  杜英豪聽得全身的毛孔都松了,有股說不出的舒服,淡淡的笑道:「也沒什麼,不過是賭了一把牌九。」這一把牌九就叫許朗月灰頭土臉,已經夠瞧的了;更一口匹的是您最後把二百兩銀票還給了他,這一手可實在漂亮。虎丘抱劍山莊的坐莊主,從沒這樣窩囊過,而您一注就押了三百的家裡去。這下子他看了慌,急急的來了,要是沒錢給人家,人家可饒不了他。」

  「既然他的銀子有急用,幹嗎還要去賭。」

  「他倒不是愛賭,只是喜歡出風頭,到處亮字型大小而已,今後可能會收斂一點。」

  「徐老九,你怎麼對他的事很清楚,連他養看粉頭兒的事都落在你眼裡?」

  「杜爺,菊芳已經告訴過您,我不姓徐。」

  「對啊:我記起來了,她說你本姓許,是蘇州府鐵捕許久,倒是失敬了。」

  「好說,好說,我這鐵捕已經退休了。我在蘇州府衙當差時,多虧我的拜兄林老哥照應,才算沒把這條老命給送掉,現在林老哥出了事,我能不管嗎?」

  杜英豪總算知道菊芳姓林,他感到很慚愧,菊芳跟他總算有過一夜的溫存,居然連她姓什麼都沒問,但是在許久的面前,他可不能表示出來,點點頭道:「你姓許,也在蘇州,莫非跟那許朗月有點關係?」

  「他是我的侄子,他老子是我胞兄。」

  「喔,原來你是他的叔叔。」

  「是的,我們就是哥兒倆。我兄長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至今未娶,許家也就是這條根。這小子不學好,我心裡很難過,可是我又不能出頭去教訓他,否則吵開來,菊芳侄女兒的身份也暴露了,所以杜爺教訓了他,我是十分感激的。」

  「這倒好,弄了半天,原來他是你的侄兒,他欠我二百兩銀子,你可得替他還。」

  「杜爺,您放心,別說是一二百兩,三千兩也難不住我們許家的,一會兒我就給您送上。」聽說許朗月是許久的侄子,杜英豪得意之情已減卻了很多,擺擺手道:「算了,我已經塞還給了你的侄兒,那裡還會問他要的道理,只是我把話說在前面,看他的樣子,好像還很不服氣,以後很可能還會找我呢?」

  「他不敢再找您賭錢了,因為他沒有那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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