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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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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原是四爺叔的別墅,四爺叔死後,唐烈才辟為幫中議事集會的場所,自然而然地成為總堂。美子在客廳裡焦急地踱來踱去,看見了他,飛快地撲了過來,搖看他的手臂道:「唐樣!你上那兒去了,我等了你這麼久才來!」 唐烈微笑道:「打麻將,聽到你找我時,只剩一圈了,我想打完了過來,那知道有一家連了七副莊,好容易才結束,我就趕來了,美子,有什麼事?」 「我姐姐昨天就找到了荒木,遞過了你的話,荒木承認發出了狙擊的命令,推說是軍部的意思。」 「我是一個小百姓,居然勞動貴國的軍部發出狙殺令,這不是太看得起我了嗎?」 「軍部遠在東京,怎麼會知道上海的事呢?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能夠代表軍部嗎?」 「那當然不能,可是他是大使館的高級武官,負責支那的情報收集及參謀作業,他向軍部建議或申請,多半會得到支持。」 「這麼說來,他是存心叫我活不下去了,我倒不信這個邪,看看是誰不放過誰。」 美子急道:「唐樣!別亂來,他聽了姐姐的轉告後,十分生氣,說他是日本堂堂的大佐軍官,怎麼可以向一個支那流氓頭低頭道歉。對不起,唐樣,我只是轉述他的話,並無意冒犯你。」 唐烈笑道:「沒關係,流氓並不是一個丟人的名詞,像貴國的黑龍會,也是寄身於黑社會的一個組織,頭山滿先生也是一個流氓頭。」 美子紅了臉,故意避開這個話頭道:「他不但不肯接受道歉的要求,而且說他要立刻發出死神之帖。那是一種緊急的狙殺令,命令他手下的全部狙殺組成員,搏殺你和楊君兩個人,這回你得要小心。」 「那有什麼了不起?」 美子急道:「唐樣!你別不當一回事,你知道他的狙殺組有多少成員嗎?共有二十六名殺手。」 「二十五名,一個秋子已被處決了。」 「這二十多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最難捉摸的是他們的身份,他們都有良好的掩護,誰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令人防不勝防。」 唐烈心中也是暗暗地吃驚。 日木特務部的暗殺人員有一貫的傳統,也是以前所謂的忍者。 他們不但經過嚴格的訓練,而且在執行任務時,勇不畏死,這是一批狂人,一批狂熱的死士,工作第一,任務第一。 若是有二十幾個這樣的死土來對付自己,那的的確確是一件十分頭痛的事情。 但唐烈卻不能有任何吃驚的表示。 他只淡淡地問道:「狙殺的命令發出了沒有?」 「發出了,大佑當著我姐姐的面,又打了一通電話,下達了這個命令,我姐姐跟他弄得很不愉快。」 唐烈笑道:「令姐妹的盛情,我是非常感謝的,既是現在狙殺令已發,我今後小心一點就是了。不過,我姓唐的和楊君實並不是省油的燈,人家不惹我,我都不會安份,人家惹到我頭上,他還有好日子過嗎?美子,你如果以後聽到了什麼消息,應該能諒解我是出之不得已的!」 美子十分著急地道:「唐樣!那是何苦呢?跟荒木大佐作對太不上算了,他是大使館的一等武官,是正式的外交人員,又主持情報部的情報工作。」 「這些是你們對他的評價,在我們的眼中,他卻是一頭會傷人的毒蛇,而對付毒蛇最好的方法,就是當頭一棒。」 「唐樣!你鬥不過他的。」 「那你要我怎麼樣,坐以待斃,等他的殺手登門。」 「不是那樣的,你們把條件放低一點,我姐姐去電報到東京,向頭山滿先生解釋一下,由他向軍部施壓。」 唐烈冷冷她笑了笑,道:「那樣太麻煩了,等到東京方面的指示過來時,我們豈非已經沒命了。」 「在三五天內,深居簡出,行動小心一點就是了。」 唐烈的臉色一沉道:「美子!你似乎認定該我低頭似的,要弄清楚,這次是他先向我們開刀的。龍虎幫是個江湖門戶,我們這種幫會老大,最重要的就是一個面子,有人向我伸手,如果我毫無表示,以後就別想在上海灘混了。他只有二十多名殺手,我手下卻有幾千呢,我若是怕了他,豈不笑話,你也帶句話回去給他,如果他不道歉,我有更絕的方法對付他,凡是出入在大使館的日本人,我一天殺一個。」 稻田美子大大地著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呢?怎麼能傷及無辜呢?別人可沒有對不起你呀!」 「我並沒有開罪荒木大佐,他卻派人暗殺我,這又有什麼道理呢?我們這些江湖大爺,豈是那麼好說話的。美子!我們是朋友,我再告訴你一個消息,荒木能不能夠回到上海都是問題,假如他真那麼不上路的話!」 「怎麼?你們要對他展開行動了?」 「我還沒有,楊君實卻不肯放過他,所以你們姐妹最好是置身事外。免得傷及和氣,我也不希望因而破壞了我們的良好友誼,荒木的暗殺人員若是再對我有一點不規矩的行動,我會叫他們後悔莫及的。」 美子焦急萬分,急急地走了。 唐烈知道她是去找久米子,報告楊君實即將展開行動的這回事了,他笑笑不當一回事,依然在上海灘公開出入。 第二天,楊君實找人給他送了一份名單,約有十幾個人的名字,那是荒木手下狙殺組的成員。 這十幾個人,有的還保持日本人的身份,有的卻改了中國的名字,潛伏在中國人的圈子裡。 唐烈詳細地調查了之後,然後開始著手佈署了。 他知道荒木不可能再世復活來撤銷命令的,他只有自已來解決這個問題了。 首先是虹口的日僑區,一個擺紙煙攤的中年人。 他在那兒做生意大約在一年多,正是荒木大佐到任後不久,他是中國人,但是會說幾句日本話。 在那兒做生意恰好合適,誰也沒想到他是一名狙擊手。 唐烈找到一個生意上的籍口去拜訪住在那兒的一個日本商人,還故意先向他買了一包煙,然後打聽了一下那個商人的住所,進去拜訪了。 在附近監視的徐榮發看見他很快地在箱子裡翻了一陣,取出一枝手槍來藏在懷中。 唐烈出來時,那個傢伙伸手入懷,掏出了手槍,才對準了唐烈的背後,徐榮發及時打了個招呼。 唐烈閃身一滾,砰地一聲,槍響了,但子彈卻射偏了,接著是五六個大漢沖出來,一陣亂斧,將那個傢伙劈倒下來了。 因為有目擊的證人,是那個傢伙先開的槍,所以他被砍殺了,卻也沒有一個人敢為他出頭。 何況他的身份是中國人,日本方面也不便出面要求干涉,這件案子便不了了之了。 唐烈卻沒有因此而甘休! 接著,他展開了報復行動。 有一名大使館的低級職員,在四馬路被一群當地的遊民圍住加以群毆,也被斧頭砍斷了雙手。 四馬路在英租界,英國捕房幫辦為了這件事,自己去拜會了一次唐烈後,回來以互毆落案。 因為那個職員身上也帶看兇器,日本使館的人員自然不服氣,可是那位幫辦發了脾氣,說這根本只是政治謀殺事件,那名日本職員是殺手,去到四馬路的目的是要殺人,他們跑到英國租界上進行這種非法活動,本身先犯了大忌。 假如日本使館不肯干休,一定要公開辦的話,捕房可以把全案的底細完全公開,後果要日方完全負責。 大使館方面只好忍氣吞聲而退。 英國幫辦十分高興,因為日本外交界在上海一向以蠻不講理而聞名,很多事件都咄咄逼人,使別的國家受了不少的氣,這件事總讓他們出了胸中一口氣。 唐烈還是在各地公開活動,故意地製造一些陷阱,給日本的殺手們活動,而後就採取了先發制人的手段,予以痛擊,方法十分高明。 那些具有日方身份的殺手,多半是神秘的失蹤,或是被人暗殺棄荒郊,而以中國人身份潛伏在中國區內的,則公開地被狙殺。 楊君實交來的名單是十四名,但唐烈又從劫擄的人口中,榨出了十二名,全部二十六名一網打盡。 更嚴重的是超過了三天的期限後,荒木大佐一直沒有現身露面。 湖濱飯店方面傳來的消息,說是他們退了房,結帳離開了,上上下下,口供說辭一致,找不到一點問題。 而荒木等三個人是以中國化名登記住宿,也無法進一步追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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