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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楊君實又道:「唐兄!憑心而言,兄弟此來,原是想把龍虎幫重新抓回來的,但兄弟一看情形,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曹雪芬忍不住道:「除了唐烈,問題就解決了。」

  唐烈哈哈一笑道:「二小姐!我不想澆你的冷水,但你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殺我一個人是不難,但是半分鐘內,這所房子裡將沒有一個人活。」

  「我不相信,你在吹牛。」

  唐烈道:「我不想作辯解,也不能提出證明,阿發在門口,他可以告訴你,我是否在虛張聲勢。」

  楊君實又瞪了曹雪芬一眼,道:「唐兄!現在爭這些已經沒有意思了,反正兄弟已經表示過合作的意願了。以後這邊的事,還是由二小姐跟你聯絡了,兄弟的事很多,不可能常駐上海,關於上海灘方面,還請唐兄多多費心。」

  他把唐烈邀進了小客廳,兩個男人展開了秘談,反把曹雪芬關在門外了。

  不知道他們達成了什麼協定,反正唐烈在離開時顯得很高興,而楊君實也很親熱地送他到大門口,那使陶大姐很詫然,但唐烈只含笑地向她擺擺手。

  唐烈召集了幫中的重要人員,特別是小山東的弟兄,向他們揭示了小山東真正的死因,也提出確切的證據,使得那些人都憤怒無比。

  於是,也有人提出了一些平時的蛛絲馬跡,小山東和那兩個弟兄的形跡確有可疑之處的這種種都證實了那三個人死有應得,但唐烈卻不主張再對他們作什麼懲罰的行動,死者已矣!仍對他們的家人優加撫恤。

  這使得幫中弟兄對唐烈的仁義胸懷更加感激。

  唐烈卻也暗自心驚,覺得自己行事還不夠慎重,這次幸好是死在自己同志的手裡,否則年餘的辛苦,豈非又是白費了。

  楊君實住了幾天,跟唐烈倒是交成了好朋友。而且,唐烈還招待他到稻田姐妹的萬芳館去玩了一趟。

  由於唐烈透露了楊君實是皖系大老曹錕的私人代表,也是新任的執法處長,稻田姐妹對他十分巴結。

  酒酣耳熱之際,歌舞正烈,忽然一名叫秋子的東洋妓藝在獻舞之際,掏出了手槍,對準了楊君實和唐烈,射了兩發子彈。

  兩個人坐的位置,相距約有兩公尺,左右各摟著一名日本妓藝。

  秋子太黑心了,想一舉擊殺兩個人,所以手頭欠准。

  第一發是擊向唐烈的,沒有打中,第二發時,唐烈已經仰天倒下躲開了。

  三四發時,她是射向楊君實,這傢伙倒不愧是幹執法處長的,眼明手快,心狠手辣,伸臂攙過身邊的另一名妓藝,幫他擋住了子彈。

  兩發子彈都射中了那名妓藝,稻田姐妹自然大驚失色,美子掏槍要逐擊時,被唐烈一托手臂推開了。

  唐烈沉聲道:「留活口,問清主使人。」

  稻田久米子則厲叱一聲,伸手撈起了架在一邊的日本劍,飛越出去,迎頭砍下。

  秋子的動作也很敏捷,她把手中的槍對準久米子擲去,略阻一阻它的來勢,然後飛速地向門口滾去。

  楊君實也跟看飛身追了出去,後發先至,居然攔住了門口,秋子一個飛腳蹴出去,直踢臉頰,招式很兇狠。

  楊君實的搏擊造詣卻實在高明,輕輕一偏臉閃過,然後微一抬手,撥在她的腳上,噗地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榻榻米上。

  這個婆娘也夠狠,她又是一個翻滾,竟又把目標對準了唐烈而來,同時她手中不知由何處多了一枝匕首,狠命地對唐烈紮來。

  唐烈一直在注意她的行動,自然不會被她刺中的,輕輕閃過後,巧妙地撐出一腳。

  他是坐看的,仰身撐腳,蹬在秋子的肚子上。

  這一撐的力量並不大,卻將她撐得雙腳離地,身子與地面平行,而後借力向前一送,嘩啦一聲,一頭紮進了一扇紙門中,門倒了下來,她的人也被困在紙門中了。

  久米子跳上前去,首先一腳踏住了她的手腕,使她執刀的手無法動彈,然後才用單刀比看她的喉嚨,厲聲問道:「秋子!你為什麼要行兇?受何人主使?快說!」

  她是用日語問的,而秋子也用片語回答:「大日本陸軍情報部,遣華上尉情報員,奉軍部命令殺此二人。」

  久米子怔了怔道:「胡說!怎麼有這種事呢!」

  「是真的,密令還在我身上。」

  久米子怒叫道:「我不相信,你根本是在胡說!」

  長刀一揮,劃過了秋子的喉管,鮮血跟看漂出。

  楊君實上前泠泠地道:「她大概不會胡說,我們把她身上的密令翻出來看看就知道是否真的。」

  楊君實說的也是日語。

  久米子一怔道:「楊君!你也會日本話!」

  「我是留學日本的,皇家第一軍官學校。」

  他彎腰一伸手,非常熟練地在秋子體的腰間取出了一張字條,上面是日文,但寫得很清楚,的確是要秋子刺殺唐烈和楊君實,底下的署名是荒木勳。

  楊君實把紙條遞給久米子,笑笑道:「這位荒木大佐還是我的軍事教官,不知道為什麼竟跟我過不去。」

  久米子惶恐地連連鞠躬道:「對不起!楊君,我的確不知道,連秋子的身份我都不知道。」

  情況顯得很尷尬。

  唐烈和楊君實都板著臉,一副生氣的樣子。

  久米子和美子則連連地道歉,但顯然地沒多大用處。

  楊君實道:「日本軍方要殺我倒不足為奇,因為他們派人跟總長接洽過合作的事,提的條件太苛被拒絕了,他們以為是我在中間作梗,所以要除掉我,但是如此對付小唐,卻太沒有道理,他幫了你們多少的忙。」

  久米子連忙道:「我敢說這一定是誤會,我們絕沒有這個意思。請二位相信。」

  楊君實冷笑道:「稻田女士,事實放在眼前,已經不是可以用誤會兩個字來推託的,最多只能說你們這個部門沒有這個意思而已。」

  久米子詫然問道:「楊君知道我們是那一個部門?」

  楊君實道:「我當然知道,我在總長那邊負責情報部門的工作,雖然起不上日本的諜報部那樣規模龐大,但許多重要的事情卻不會漏過,尤其是跟你們做了好幾年的交易,至少我要對交易的物件弄清楚,你們是諜報部的。」

  久米子笑道:「楊若!你弄錯了,我們是屬於黑龍會的,只是一個民間的組合,沒有官方的身份。」

  楊君實哈哈一笑道:「稻田女士!你別自欺欺人了,黑龍會雖然掛名是民間組織,但日本諜報部的高級官員,全是你們的成員,甚至於許多少壯派的軍官,也都是頭山滿先生的學生,你們是政府中的政府,官方中的官方,也是在日本最有勢力的一批人。」

  久米子道:「也許可以這麼說,但我們畢竟不是官方機構,我們的總會長頭山滿先生,沒有擔任任何官方職務。」

  「他不必,因為沒有一個官職能適合他的超然地位了,在日本,連首相要找他商量事情,都要移樽就教去登門拜訪,他還要做什麼官呢?」

  久米子肅然地道:「這正是頭山滿先生清高脫俗的風範,才會贏得朝野一致的尊敬。」

  「這一點我絕對同意,因為我們的孫中山先生也是頭山滿的好朋友,在推翻滿清政府革命中得到他很多幫助,我們也很尊敬他。」

  「由此可見,黑龍會對中國是十分友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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