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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所謂道場,是兼用做大廳的,遇有大規模的宴會,這兒上細緻的榻榻米,換過彩色繪紙窗門,就是宴客的大廳了。

  現在則上了粗席市面的草墊,以備作較技之用。

  雷大鵬帶人坐在西面,稻田久米子帶人坐在東面、北方是仲裁席,坐看唐烈、稻田美子和方子超三人。

  南面空著,則是一幅大草書武字的中堂,十分莊嚴。

  較技開始,仲裁人唐烈先講了句話,大意是這次純以武會友,點到為止,不傷和氣。

  比武開始了。

  第一場雙方各派出一個人。

  雷大鵬派出的是一個體形較小的漢子,自報姓名侯六官,也報了門戶,是大聖門下弟子,精擅猴拳。

  而稻田久米子卻遣出了一名柔道教練長合川,黑帶六段,曾經兩度膺任徒手相撲全國業餘冠軍。

  長合川體形上就比侯六官大一倍,這是一場不相稱的比試,但侯六官似乎信心十足,毫無怯意。

  比試開始了,侯六官立劾展開身形,猴拳以縱跳為主,而且以手指抓敵為主要的攻擊法,雖然是比照猴的各種動作,卻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有時還要仿效猴兒抓腮翹腿的動作呢那可不是為逗人發笑,而是藉以輕敵,誘使對方因發怒而失去自製力,抵消了戰力。

  不過,長合川卻不愧為柔道高手,他一直很沉穩,始終不被激怒,一任對方在他面前張牙舞爪,他卻始終穩如泰山,守走了一個姿勢。

  侯六官不斷地試探,慢慢地逼近,他的手指甚至抓到了對方的衣袍,一抓就是幾個洞,長合川卻依然故我,只是身上那件柔道服卻已千瘡百孔了。

  他們相持十來分鐘,他乾脆把衣服脫掉了,赤膊應戰。

  這一來侯六官反而沒占到便宜,因為對方身上,還塗了一層油膏。

  長谷川全身塗了油膏,侯六官每抓上去,都立刻滑脫了,而他一個不小心,卻被對方抓住了,舉起來就摔了出去。

  總算他的功夫很實在,在空中能夠控制身形,都是腿部落地,立刻又站了起來,不算落敗。

  戰況十分精彩,也難以分勝負。

  方子超忍不住道:「我看他們勢均力敵,算是和局好了。」

  唐烈道:「這要問問兩位主持人的意見。」

  久米子笑道:「長合川君的耐戰力驚人,不過對手體形相差懸殊,能支持這麼久不敗,就算是和局吧!」

  言下之意,似乎是讓了一場。

  雷大鵬如何聽得下去,立刻道:「我反對!候六的功夫我清楚,倘還有很多絕招沒施展呢!而且我的手下交戰,只有勝負沒有和局。」

  久未子笑道:「既然你這麼講,就繼續打下去好了。」

  唐烈道:「不過這只是第一場比賽,不宜耗時太久,我再給他們三分鐘,再分不出勝負,就算和局了。」

  這一點雙方倒不反對,他們似乎都相信自己的人在三分鐘內可以獲勝。

  時間進行到最後一分鐘,唐烈吩咐美子開始讀秒,戰局仍是僵持不下。

  忽然侯方官一個滾地進招,突出左手,直刁長穀川的眼睛,這是很毒的招式,長穀川一偏頭,躲開了眼睛,卻被抓住了耳朵。

  不過長穀川同時雙手一抱,也把侯六官抱在懷裡,雙臂用力一拽,全身骨節都格格作響,顯然也用了全力…

  侯六官連忙運足了氣力相抗,居然也不相上下,只是他用力時,手上失了控制,把長穀川的耳朵撕了下來。

  長穀川一痛之下,大吼一聲,身子猛然縱了起來,然後平平地俯跌下去,他那兩百多斤的體重,加上近兩丈的高度,全部壓在侯六官的身上。

  可以很清楚地聽出骨折的聲音,然後是一柱鮮血,由侯六官的口中噴出。

  仲裁的唐烈喊出了一聲:「停!雙方分開。」

  一旁的美子也用日語喊了一聲,長穀川立刻放開了侯六官,返到一邊,面向仲裁席跪下,而侯六官卻無法起立,躺在地下,口中直噴血。

  勝負的結果很明顯,也不必費事宣佈了。

  但唐烈仍然要宣佈道:「以功力而言,兩位是功力相當,不分高下,但長谷川先生以體型佔先。」

  雷大鵬則鐵青著臉,他見長穀川的體型壯健如山,肌肉很結實,所以才派以靈巧著勝的侯六官出去,以輕巧的身法來克制對方的,那知失了策。

  這個肥傢伙壯而不拙,始終沒占到便宜,反而被他一把撈住,近身肉搏,那樣自然吃虧得多,雖然侯六官撕下了對方一隻耳朵,卻幾乎賠上了性命,這實在是太不上算了。

  因此,雷大鵬恨恨地瞪了長穀川一眼,似乎要記住這個人,以便日後報仇似的,然後揮揮手,有兩名手下出去把侯六官抬了下來。

  他們有自配的跌打損傷良藥,立刻給他服了下去,躺在一邊休息。

  撕下的耳朵被扔在地上,長穀川自己去拾了回來,行禮退下裹傷去了,運氣好一點,他這只耳朵還能黏回去,不至於造成破相。

  第二場,久未子派出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的漢子,相貌平平,毫無特出顯眼之處。

  他的名字也很類其人,就叫平三郎。

  雷大鵬似乎急於扳回一場體面,略作考慮後,派出了一個叫李鐵心的漢子。

  李鐵心一出來,就朝唐烈抱抱拳道:「仲裁人,我的功夫很雜,什麼都學過,什麼都沒學精,因此我無法聽人指定比劃那一項,我學的是拚命的招式,凡是能拚命的玩意兒都帶上。」

  美子把話翻給平三郎聽了。

  他也回了一番話,美子翻出來道:「我十分高興領教,我也不是出於那一項專門,什麼都會一點,能夠不受限制最好!」

  這下子倒是巧了,兩個都是不限手段只求取勝的人,碰在一起,勢必精彩萬分。

  客座上的方子超又不安地道:「這不太好吧,豈不是要流血出人命了。」

  唐烈也道:「原講好是點到為止的,這樣一來,豈不是有失切磋的原旨。」

  雷大鵬冷笑道:「我們已丟一條人命了。」

  久米子針鋒相對地道:「那可不能怪我們,我派的人先出場,對方明知體型不如,偏要派那樣一個人出場,而且也是對方先傷人。」

  雷大鵬冷笑道:「我沒有為那件事怪誰,只是告訴唐老弟,我們這雙方都不是什麼武林宗派,不必再講究那些武林規矩虛文了,我們雙方訓練的都是殺人者,能殺人的才是強者的。」

  久米子道:「我很贊成,我今天派出來的手下,不是什麼武功高手,他們只是殺人的好手而已。」

  「那我們是來作一場殺人技術的切磋了。」

  「可以這麼講,我們賣給方先生的軍火,價格連市價的一半都不到,那不但是生意,也是一番友誼,這批東西交給雷君運送,我們雖然十分放心,但雷君也應該讓我們有些更放心的保證。」

  有她後面的那句話,十分放心就變成了不太放心。

  「久米子!原來你是考較我?」

  「雷君!請你多原諒,我雖然負責促成這筆交易,但我並不是真正的貨主,我無權考較誰,是另外的一些人希望知道你有沒有運送能力。」

  雷大鵬自然知道真正的貨主是誰,不禁怒道:「豈有此理!這幾年來我又不是第一次交運。」

  「但是這可不是同一個買主,而且最近還出過一次錯,我們這邊已經換了經手人。」

  「看來我今天晚上還要表現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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