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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小雷公早受過囑咐,一抖鏈子,上前就把孫尚可給套住了。

  孫尚可沒想到雷聲遠真敢鎖他,怒聲道:「混帳東西,你不要命了!」

  他跟來的那批人都是京師大戶子弟,見一個府衙班頭居然敢鎖他們的同伴,一聲發喊,有的擄袖子,有的拿椅子,紛紛打了上來!

  王剛冷笑道:「很好,你們敢公開毆辱官差,可見你們平時橫行到什麼程度,一起拿下來捆上!」

  這一聲令下,從各處隱藏著的幹探們都湧了出來,居然有二三十人之多。

  他們都是擒拿的好手,捉拿這些公子哥兒自然都駕輕就熟,一個個輕而易舉地捆了起來,有一兩個稍事頑抗的,還挨了幾鐵尺。

  孫尚可一看呆了,他瞭解到事情的嚴重,在妓院中埋伏了這麼多的公人,可見他們真的是在辦案子,而不是故意跟自己搗蛋了。

  而且,自己這一鬧事也由有理變成無理,很可能還要擔上個阻擾公務的罪名。

  這一嚇膽氣就餒了,忙賠笑道:「老雷!我不知道你們是真有公務,大家都是自己人,幹嘛要這樣子呢?」

  雷公笑笑道:「孫公子,你別跟我說,雷某今天是奉令追隨上差辦事,自己做不了主!」

  孫尚可也看出王剛才是發令的人,連忙問道:「上差是哪一位?」

  「王剛王大人,護國侯的把兄弟,緹騎營的都統領,領有聖旨誅諭,許可權大著呢!連尊大人都未必惹得了。孫公子,你這場禍事可闖得不小!」

  孫尚可的臉都嚇白了,在京師,他唯一惹不起的衙門就是緹騎營,以前在京師鬧事,碰上緹騎營,邱光超毫不客氣地抓了去,當堂杖責不算,還責令家長領回,嚴加管教,回家還要再挨上一頓。

  他老子孫尚書是個頗明事理的家長,對邱光超十分崇敬,絕不會因而護短的。

  再者,犯在緹騎營手中,想護短也無從護起。

  邱侯爺聖眷極隆,備受朝野欽敬,譽為擎天樑柱,看來今天倒楣是倒到家了。

  心中害怕,卻不敢去向王剛乞情。

  因為他還不知道王剛今天在這兒要辦什麼案子,是否會因自己這一鬧而受影響,更不知道自己闖的禍有多大!

  兩名公差拿著鏈子要上前綁葉維善,他畏縮地道:「列位,老朽可沒有參加鬧事!」

  王剛冷笑道:「反正你跟他們在一起,你就有份,鬧事與否,到堂上自有分曉,緹騎營辦事甯枉毋縱!」

  葉維善道:「老朽沒鬧事是有目共睹的事實!」

  「你就算沒參加鬧事,但這裡面就數你年紀最大,而且今天是你做東請客對不對?」

  「對!那不犯法吧!」

  「怎麼不犯法,你為老不尊,引誘世家子弟涉足風月場所,只此一條,就夠打你幾十板子了!」

  朝廷的確有此禁例,禁止世家子弟涉足風月場,違者杖責,引誘者同罪,王剛搬出這一條來,倒使葉維善沒話說了。

  葉維善臉色一變道:「老夫葉維善,在京師也不是無名無姓的人,閣下有何見教,可以請了拘票,到葉某家中鎖人,如此平白無故想鎖我可不行!」

  他雙臂一振,套在身上的鐵鍊居然振得寸斷,把大家都嚇呆了。

  但王剛顯然早有準備,欺身突進鋼刀攔腰掃去,迅速無比,葉維善跳起來,刀鋒在腳下掠過。

  站在一旁的西施突然一揚手,三顆鐵彈準確無比地射出,葉維善倒了下來,就不能動彈了。

  王剛上前踏住了葉維善,翻過身子準備吩咐綁人,可是葉維善的身子已軟軟的,再一探他的鼻孔,竟已氣絕了。

  王剛頗為吃驚,忙再把他的身子翻回來,葉維善的臉色已經發黑了,分明是中了劇毒的。

  王剛頹然地抬起頭道:「他已經死了!」

  西施惶然地道:「怎麼可能呢?屬下一共打出了三顆鐵蓮子,雖然取中了穴道,卻不是要害!」

  「他是中毒死的,所以才會臉部發黑!」

  「屬下的鐵蓮子上可沒有淬毒!」

  王剛道:「人不是你殺的,可能是這老兒自己口中預藏了毒藥,看見事敗,就咬破毒藥自殺了!

  出了人命,牽連就大了,雷頭兒,麻煩你把屋子裡面的人都帶走,關在監獄裡,我要立刻審問。」

  雷公臉有難色地道:「每一個人都要?」

  「是的,凡是在屋子裡的人,一個都不能漏!」

  有兩個姑娘立刻叫了起來道:「這跟我們可沒關係!我們又沒殺人,也沒做壞事!」

  王剛道:「我沒說你們犯法,你們在現場,就是證人!」

  「王大人自己也在場,看得清清楚楚,何必還要我們呢!」

  「我也是證人,問案子的是護國邱侯爺,我自己同樣地要出庭作證!」

  聽說是邱侯爺自己問案,雷公也不多說了,他在外面還安排了不少手下,全部召了進來,—一把人帶走了。

  護國侯邱光超是預知行動的,一直在府中等消息,聽說死了葉維善,然後又有一批人被帶進緹騎營去了,他立刻也趕到了。

  首先是找王剛密談了一下,然後開始個別分開來問話,問的內容很簡單,無非是葉維善死亡前後的情形。

  問完了口供,卻不是一般例行的畫押,而是捺指印。

  口供共有四份,護國侯說了,由於葉維善是京師的名人,必須要把他的死因弄清楚,公諸於各部門。

  口供中總算證明了葉維善是自己拒捕,而後自己服毒自殺身死的,而且他還身懷絕頂武功。

  一個人問口供時,其他的人雖然不在旁,卻也在不遠的地方,約略可聞。

  護國侯對於那些公子哥兒們,沒有多作刁難,多半是申斥一頓飭回了,大家都很幸運。

  問完了肇事的幾個頭兒,又開始問那些歌妓,她們自然更沒有責任,只是說出當時的情形,每個人在供狀上捺下指印就被放走了。

  一個個問下去,差不多花了一個多時辰,邱侯爺還是不肯休息,堅持要親自問完最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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