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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三


  撚花上人連忙搖手道:「別把我算在內!」

  天龍子奇道:「你怎能置身事外,今天放虎歸山,大部分是你的意思。」

  撚花上人道:「我絕不諉避責任,不過我也不想在武功上去克服他,但憑一點佛心,我要度他回頭,好在東海之遊已踐,二位儘管請便吧!老僧要帶著這個徒孫,好好地參研一下佛理!明年此日,我們在此地再見吧!」

  說完挾起昏迷不醒的一了,飄然徑去。

  天龍子也不挽留,只對白太公道:「我準備上玄真宮去一訪故人,順便在那兒練練功夫,白兄有意同行嗎?」

  白太公微笑道:「不了!我不比你們四大皆空,能撇得下,珠兒跟劣孫還失陷在洞中,我不太放心,要看著他們安然離開才決定行止。」

  天龍子一笑,口作長歌而去。

  ▼第四十五章 夢斷今宵孤舟遠 愁重江幹新月明

  神容憔悴的白紉珠一直在昏迷中,當她被一陣冷風吹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處在洞穴之外,巍巍的長城矗立在前面,四顧茫然,只有邢潔伴隨在她身邊。

  睜著她美麗的大眼睛,她似乎仍是無法相信目前的事實。

  邢潔略帶歡愉地叫道:「白姑娘,你終於醒了……」

  白紉珠定了一下神才疑惑地問道:「邢姊姊!我是怎麼出來的?」

  邢潔慢慢地道:「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個叫袁紫的女人放我們出來的,然後她就跟著那個囚禁我們的怪人走了。」

  白紉珠立刻追問道:「他們為什麼又肯放了我們呢?」

  邢潔搖著頭道:「我也不知道,洞裡好像是沒有人了,所有的人都出來了,有些人跟著他們走了,有些人自動地散去了,我看你還沒有清醒。所以留下來伴你。」

  白紉珠又問道:「都出來了?他呢?我父親呢?」

  邢潔黯然地道:「不知道!令尊大人怎麼會在裡面呢?」

  白紉珠急道:「沒有錯,我在裡面的時候,明明接到爸爸的傳音呼喚,我只回了一聲,就被那怪人制住了穴道,可是我敢確定我爸爸是在裡面的。」

  邢潔仍是搖頭道:「關於今尊之事,我因為不知道,所以沒有問,至於那韋公子……」

  白紉珠見她說話時的神容很慘澹,禁不住急聲問道:「他怎麼樣了?」

  邢潔黯然地道:「據那姓袁的女子說,自始至終就沒有發現韋公子的蹤跡!」

  白紉珠急道:「怎麼可能呢!我們不是跟著他進來的嗎?」

  邢潔流下眼淚道:「最大的可能是他走錯一條路,遭遇到意外,這洞穴中有許多地方是殺人不留痕跡的,否則他們不會單獨留下他的……」

  白紉珠臉容又是一陣慘變,身子搖搖將要倒下來,邢潔連忙扶住她道:「白姑娘!你冷靜一點,事已如此,我們只好認命了……」

  白紉珠在極度的悲痛中,無法領會她言中我們兩個字的涵義,只是撐起疲軟的身子,向城腳下行過去。

  邢潔趕去拖住她道:「白姑娘!你要做什麼?」

  白紉珠流著眼淚掙扎道:「我要再進去!我不相信他會死在裡面的,就是真的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屍體……」

  邢潔哭著道:「沒有用的,連他們自己都找不到,你去有什麼用呢?」

  白紉珠用力將她推開道:「假若他是你未來的丈夫,你就不會說這種話了!」

  邢潔被她的話說得一怔,隨即變得十分堅定地道:「好,那我陪你再進去!」

  白紉珠搖頭道:「不必了!你跟我不同,我這次若是找不到他,我發誓絕不出來了,你沒有那個必要陪我涉險。」

  邢潔臉色微變,呆了一呆又咬著嘴唇道:「我還是要陪你!」

  白紉珠也懶得跟她多纏,摸索著去找入口,倒是邢潔比較熟悉,搶在前面帶路,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一個僅可容一人的野草披拂的小洞道:「剛才我們就是從這兒出來的……」

  白紉珠用手分開野草鑽了進去,耳畔己隱聞隆隆之聲,立刻加緊腳步,向前走去,邢潔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

  來到一個彎角處,只見一個白衣老者,以背影對著她們,雙掌慢慢地揮動著,隨著他的掌風所及,牆上開始溶下流液,熱氣的人。

  白紉珠一急,連忙趕上叫道:「喂!你在幹什麼?」

  那老者聞聲回頭,立刻詫然道:「珠丫頭!你怎麼又回來了?」

  白紉珠一瞧那老者,竟是數月前飄然遠去的白太公,竟忍不住悲從中來,撲到他懷中哭叫道:「太公……」

  白太公用手撫著她頭髮道:「癡兒!你又來幹什麼,我正要封死這個地方!」

  白紉珠驚叫道:「太公!您不能!」

  自太公異道:「為什麼?這地方本來是前聖遺蛻埋骨之所,不幸為妖孽盤踞,留下許多害人的東西,我要不封死它,不知還要造多少孽呢!」

  白紉珠哭叫道:「爸爸還在裡面?」

  白太公微笑道:「你父親被那個叫秦無極的傢伙帶走了,我雖然可以將他攔下,可是你父親中了他獨門的閉穴手法,連我都解不了,攔下也是白費,看來秦無極不會怎麼樣難為他,因此我只好暫時放過他們,等以後再說了。」

  白紉珠驚叫道:「那個秦無極有這麼厲害?」

  白太公苦笑一聲道:「是的!廣成子的遺著造就一個害人精!我與天龍子、撚花和尚三人聯手,也只將他打成重傷,撚花抱定度人宗旨,不肯殺他,看來日後還是一場大麻煩呢!」

  白紉珠呆了片刻才淒然地道:「太公!韋光還在裡面。」

  白太公怔了一下道:「胡說!我已經搜過一遍,裡頭一個人都沒有了!」

  白紉珠急叫道:「真的!韋光從進去之後,就沒有現過面,連秦無極他們也沒有找到他,可是他明明已進去,不是他我也不會進去了!」

  白太公想了一下道:「那就難說了,裡面有幾處地方兇險異常,尤其是毒氣沼,無色無形,中人立化,連衣服頭髮都不會留下,但願那孩子不要遭上這種不幸……」

  白紉珠大聲哭道:「他一定失陷到那裡面去了!太公,我怎麼辦啊……」

  白太公長歎一聲,黯然搖頭道:「那孩子不像個夭折的相,怎會遇上這種命運呢?」

  白紉珠哭叫道:「不要再講命運了,你想個辦法吧!」

  白太公淒然地道:「他要真是這個命,我又有什麼法子呢?孩子,可苦了你了。」

  白紉珠哭了一下,突然一拭眼淚,毅然地道:「那我也只好從命了,我追去陪他,跟他化在一起,雖然我還沒有嫁過去,可是名分上已經是韋家的人了,他死了,我還活著幹什麼?」

  白大公沉著臉道:「胡說!他不見得真死了!即使是死了,你殉之又有何益?別忘了你還是白家的女兒,你的父親此刻還失陷在奸人之手,你憑什麼如此輕生?」

  白紉珠呆了一呆才道:「太公!您可以照顧爸爸……」

  白太公冷笑一聲道:「你可以忘掉撫育之恩,反來要我去孝順孫子。」

  白紉珠臉容一陣急變,慘呼一聲:「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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