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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杜念遠在卸下黃麟的胳膊後,即已飄然來到韋紀湄的身畔,此時突又迅速無比地躲到他身後去了。

  掌勢已到,韋紀湄被迫代接了一招,雖將藍龍的攻勢擋住,本身被震得心跳手顫。

  杜念遠在身後叫道:「紀湄!別跟他硬拼,用綿石拳收拾他。」

  藍龍的第二招攻勢又到,韋紀湄無暇思索,左掌迎著來勢,往後一收,藍龍只覺得掌力落在一個柔軟的虛體上,找不到著勁之處。也收不住身勢,自然地向前傾去,韋紀湄的另一手卻出拳如錘,猛擊出去。

  「咚!」

  藍龍的身子平飛出去,總算他功力深厚,未受重傷,可是已感到肺腑翻動,極為難受。

  杜念遠笑道:「如何!紫府秘笈的功夫雖雜,卻各有其用途,這老傢伙練的剛勁,只有如此對付他最妥。」

  韋紀湄心中頗為折服,紫府功訣雖是多半由他練習,在瞭解與因勢制宜上,仍是不如杜念遠甚多。

  藍龍兇猛的攻勢被遏阻之後,那股拼命的勇氣已失去了不少,只是呆在一邊,不再搶攻。

  韋紀湄想了想,回頭對杜念遠道:「你收拾那個最厲害的老傢伙,都不過是舉手之勞,為什麼不連這個惹厭的老匹夫一起收拾了呢?」

  他說時手指藍龍,杜念遠微微一笑,不予置答。

  這時黃麟已出諸葛鳳扶了起來,目睹這種情景不禁勃然大怒,伸著那只好留,將諸葛鳳一推叫道:「三弟!你走開!我非要跟那汲婦拼一下。」

  諸葛鳳連忙上前拉住他道:「大哥!不行!您的胳臂……」

  由於他用的力太猛,黃麟不由主地向他懷中倒去,掙扎半天才拿勢站穩,舉起手來,尚未發招,忽而放下手來,以怪異的聲音問諸葛鳳道:「三弟!你剛才拉我時用了多少力氣?」

  諸葛鳳呆了一下才道:「不曉得,我只是情急一拖……」

  黃麟臉色大變地一掌擊下,只激起淡淡的一層灰霧,好像不甚相信,接著又發了一掌。

  這一掌的力道更差,地下連動都沒有動。

  黃麟大吼一聲,口中鮮血猛射而出,厲叫道:「潑婦!你對我用了什麼詭計?」

  杜念遠動都未動,黃鱗猛撲向前,卻被她吃喝一聲,打到數尺開外,躺在地下,這次是入雲流星徐剛出手。

  杜念遠斜瞥了他一下道:「徐剛!你算饒了他一命,若是由我自己出手,這一下不敲開他的腦袋有鬼,這老殺才居然敢罵我。」

  徐剛惶恐地一躬身道:「只要夫人下令,屬下立刻可以取他的首級。」

  杜念遠微微一笑道:「算了!這樣子由他活著比死還痛苦。」

  黃鱗在地下痛哭出聲道:「潑婦!你散去我的一身功力,還不如殺了我的好……」

  眾人俱被這情景驚呆了,只有韋紀湄微現了然之狀。

  黃鱗在地下痛苦地爬起來,一指猛戳自己的胸口,諸葛鳳連忙阻止他,急聲叫著道:「大哥!您這是何苦?」

  黃麟招勢未減,觸到胸口時,人只動了一下,絲毫未受指害,他的另一條胳臂只被杜念遠劈碎了骨骼,未傷皮肉。

  可是他此刻的臉色卻比斷臂時更為慘白,哀叫道:「沒婦!你好狠的心,弄得我求死都不能……」

  杜念遠失聲喝道:「老匹夫!你再罵我一句,我叫你再痛苦上一倍。」

  藍龍見狀大怒,作勢又待攻出,杜念遠寒著臉對他道:「你敢上!地下那老匹夫就是前車之鑒。」

  藍龍居然被她懾住。不敢動一下。

  空氣陷入一種難堪的沉寂中。

  良久之後,宇文瑤慢步漠然地道:「素月!你拍他的巨闋穴!」

  素月應聲而上,走到黃麟身畔,伸手輕輕一拍,黃麟哇地一聲,又噴一口鮮血,立刻氣絕不動。

  藍龍與諸葛鳳見狀大驚,剛一移動身子,宇文瑤喝道:「站住!你們膽子越來越大了。」

  二人俱廢然卻步,宇文瑤卻由懷中掏出一方白綾,在黃麟一旁抹下一絲鮮血,放在眼前仔細察看。

  杜念遠臉色微微一動,卻未作任何表示。

  宇文瑤察看半晌,方始將白綾棄下輕歎道:「夫人果然名不虛傳,這青胞蠱下得高明之至。」

  杜念遠仍無表示,蠱神祁三連卻為之一震,顯然宇文瑤己經辨認出來了,韋紀湄更為之震驚了。

  杜念遠輕輕一笑道:「你倒是很博學。」

  宇文瑤也淡笑道:「我自幼在宮中接受一切教育,今日以雙十之年,領轄宮中所有武士侍衛,並不因為我是公主的原故。」

  杜念遠笑道:「佩服!佩服!我倒願意跟你鬥一鬥。」

  宇文瑤輕笑道:「我不怕你,此時我若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黃鱗是被你的先聲所奪,讓你先攻了兩招,所以才上了當。」

  杜念遠笑道:「換你也是一樣。」

  宇文瑤道:「換了我你就沒機會了,第一招我就不會容情。」

  杜念遠大笑道:「你還是沒機會,我敢在這兒現身,絕不會只作一項準備,因人而施,對你我就不會使用這種方法了。」

  宇文瑤微笑道:「我們要試一試?」

  杜念遠也淡淡地道:「悉聽尊便。」

  宇文瑤嫋嫋地移步向前,杜念遠端立不動,四外之人卻被她們之間的緊張局勢,逼迫得連大氣都不敢透,而且誰都不敢預測那後果。

  宇文瑤走了幾步,忽而停止身形道:「算了吧,我不願意用這種方式跟你比。」

  杜念遠輕籲一口氣道:「我也不願意,因為也許你為平生最佳對手,這是最笨的比賽法,我們似乎可以多交手幾回合。」

  緊張的局勢和緩下來了,四周的人也透了一口氣,每一人都感到失望,也感到同樣的滿足。

  大家希望知道她們之間孰強孰弱。

  大家都知希望這兩個女子中有一個失敗,當然雙方希望物件不同,可是大家又怕自己失敗。

  宇文瑤想了一下道:「你還有多少絕招可以使的?」

  杜念遠道:「很難說!你在宮中有著良師傳授,我博覽群書也略有心得,在學識與見聞上我們是相等的。」

  宇文瑤冷笑道:「在武功上你不堪一擊。」

  杜念遠也冷笑道:「在心智上我勝你良多,因此我的條件並不比你差。」

  宇文瑤微微一笑道:「這也許是對的,不過我絕不承認,我發誓必在心智上要勝過你,而且要贏得你口服心眼。」

  杜念遠淡笑道:「很好!我隨時在等待著,不過你先發動攻勢,我卻坐以待斃,多少是吃了一點虧。」

  宇文瑤淺笑道:「這倒不錯,我絕不要占這點便宜,今後我在發動攻勢時,事前通知你好了,如此一來就公平了。」

  杜念遠興奮地道:「行!就是這麼辦,我很高興能遇上你這個對手。」

  宇文瑤不再說話,只是舉手對素月一揮。

  素月在懷中掏出一個小銀角,鳴鳴地吹了起來。

  杜念遠笑著不作聲,韋紀湄倒又糊塗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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