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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穀飛咬牙切齒地道:「長白奪寶,神騎旅與我之仇恨如海深,你若是神騎旅的人,就有苦頭吃了。」

  梅姑一正臉色,高聲地道:「最了不起你殺掉我,可是神騎旅絕不會與你干休。」

  穀飛放聲大笑道:「好!沖你這句話,你今天吃苦定了,你只知天狼陣很厲害,卻不知厲害到什麼程度,現在可以嘗嘗味道了。」

  說完兩手連揮,狼陣已然發動。

  十二頭巨狼或左或右,從意料不到之處攻出。

  徐剛空有一身本事,也空持一柄神劍,連狼毛都未掃到一根。

  梅姑雖略知其中變化,然而吃虧在功力不厚,手中的長劍又是凡品,而且她還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招呼徐剛,所以動手不到一會兒,她已累得汗水直淋,長劍也只剩了半截。

  穀飛在旁看得哈哈大笑,得意已極。

  徐剛又愧又急,忙將長劍遞到她面前道:「姑娘!你既然知道這個陣的訣竅,拿了我這把劍沖出去吧。」

  梅姑搖搖頭道:「沖得出狼陣,卻逃不過外面的兩個人,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徐剛道:「不!我看姑娘劍法十分精妙,仗著劍上的半丈劍芒,他們功力再高,也挨近不到你身邊,你逃出去見到首領與夫人,請他們替我報仇便了。」

  梅姑淒然一笑道:「沒有辦法,縱然可以逃過他們二人的追攻,這茫茫冰原上,沒有食物又沒有馬匹,我仍免不了凍餒而死,徐大哥,咱們還是在這兒認命吧。」

  徐剛長歎一聲道:「姑娘!只怪我無能,害苦了你了。」

  梅姑搖搖頭淒笑道:「徐大哥!別這麼說,您一路上對我許多關顧,我永生也忘不了的。」

  那狼陣也很奇怪,當他們在說話歇手不抵抗時,狼群也不再進攻,只是密密的圍在四周,生似要將他們活活困死在中間。

  穀飛與東方未明卻好整似暇地坐在地上,在懷中掏出酒食,相與對飲。

  酒香肉昧,不住隨風飄來,更加深了二人的饑餓之感。

  梅姑本來已經很餓了,後來一陣打鬥,完全是憑著一股堅強的意志在支持著,現在一停下來,再受著食物香味的刺激,整個人都軟瘓了下來,勉強用手扶著徐剛的肩膀,軟弱地叫道:「穀飛,我今日不惜一死,但是有一個請求。」

  谷飛手持一塊鹿脯,微笑道:「我對將死之人都是寬大的,姑娘有什麼要求但說不妨,只要不太過分,老夫一走會答應的。」

  梅姑微紅著臉道:「我雖然不怕死,卻不願被困死在這兒,我看你原來確有這層意思,存心要將我們圍在中間,餓得力乏而斃o」

  穀飛道:「你們在這冰原上轉了好幾天,始終沒摸對方向,老是在一個範圍內轉來轉去,我用東方兄所制的管窺中看得清清楚楚,直等你們糧盡力竭,我才遣狼群出動,確是有那份打算……」

  梅姑與徐剛面面相顧,想不到早已在人家算計中。

  穀飛又繼續地道:「現在既然姑娘提出要求,我倒可以答應給你們換一種死法。」

  梅姑道:「那你就把食物給我們一點,讓我們吃飽了,再與你的天狼陣拼一場,我寧可喪生在狼爪下也比較好過些。」

  穀飛好笑道:「狼爪上有毒,沾膚出血,發時痛癢無比,那滋味比餓死還難受。」

  梅姑咬牙道:「我寧可那樣死,我雖沒闖過江湖,到底也學過幾年武藝,死於拼鬥決戰,才對得起我那幾年的努力。」

  穀飛笑道:「壯哉!壯哉!姑娘雖是女子,豪氣不讓鬚眉,老夫一定成全。」

  說完將手中鹿脯又放在口中咬了幾口,方才拋進來。

  梅姑掀眉大怒道:「穀飛!你怎麼可以如此侮辱人,誰要吃人咬過的東西。」

  穀飛朗聲大笑道:「雪地之中,老夫帶的東西有限,姑娘只好將就點。」

  梅姑恨恨地瞪他一眼,彎腰去抬地下的剩脯。

  徐剛憤怒填膺,毗目大呼道:「姑娘,不要去撿,饑不食首陽蕨,渴不飲盜泉水,我們寧可餓死,也不要受這老雜種的氣。」

  梅姑一言不發,依然將肉脯拾起來,拿在手中,比比分量發現它只有斤余重,穀飛咬得很促狹,四邊俱是齒印,上面還沾著唾液,不由一陣噁心。

  可是她想了一下,仍是毅然地湊近嘴邊,將穀飛咬過的地方,一一都啃了下去,然後將剩下的交給徐剛道:「徐大哥!他吃過的地方我都咬去了,至於我吃過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嫌髒。」

  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別有一種懾人之態,徐剛接過來時,眼望著這一個皎潔若冰霜的女孩,想到她所受的委屈,幾乎要難受得掉下淚來。

  默默地將肉脯放進口中,食不知味地咀嚼著。

  穀飛在旁又故意怪聲地道:「可惜啊!那塊肉曾經玉人櫻口親吻,倒便宜了你這莽夫。」

  徐剛怒氣衝天,正欲發作,梅姑卻伸手按住了他,那只溫柔的玉掌上仿佛有無限的力量,促使他平定下去。

  然後梅姑回頭對谷飛道:「徐大哥是個義薄雲天的血性漢子,若不是我的要求,他情願餓死也不會吃你的東西,你講那種話,自己應該慚愧。」

  穀飛臉上一紅,果然不敢再出聲。

  梅姑等徐剛吃完了,才在他對面盤腿坐下道:「徐大哥,咱們歇一會兒。」

  徐剛根本不想休息,可是梅姑的聲音令人無法抗拒,只好依她的話,照樣盤腿坐下休肩,

  穀飛與東方未明對望一眼,二人都未曾出聲。

  過了約摸有一刻工夫,梅姑霍然起立朝二人朗然發話道:「你初敗于韋明遠大俠,長白奪寶時,又吃虧在神騎旅首領之手,心中一定很不甘心是不是?」

  穀飛想不透她何以有此一問,但仍回答道:「不錯!老夫輸給韋明遠是因為神丹初服,功力未透,敗於神騎旅卻全因為他那時仗著狡謀與利器之故,當然不服氣。」

  梅站一笑道:「你現在『回天丹』的功力該行透了,可是仍無把握勝得二人?」

  穀飛臉一紅道:「胡說!老夫現在絕不怕他們。」

  梅姑沉聲道:「你不必騙人騙己,你若真有把握能勝得了他們,何必又要與東方未明會合,排下這個天狼陣。」

  穀飛辭為之窮,做聲不得。

  梅姑又道:「你以為這天狼陣穩可以操得勝券嗎?」

  穀飛道:「天狼陣奧妙無窮,那十二頭巨狼除小白外,全部由東方兄精心製作,尤其是四隻狼腳,採取地心萬載銅母,不畏利器,不怕掌力,天下鮮有敵者。」

  梅姑微微一笑道:「我老實告訴你,你會失敗的,以我而論,天狼辟的奧妙就難不倒我,假若我有韋大俠或戰首領那等功力這個陣就困不住我。」

  穀飛微笑道:「這話也許不錯,只可惜姑娘有心無力,那兩個傢伙有力無心,所以我這天狼陣仍是無人能破。」

  梅姑微微一哼道:「我再講句老實話吧,天龍派中有護法聶無雙是我母親,我懂她也懂,天龍派就難不倒了,至於神騎旅中首領夫人學究天人,這天狼星座上一點變化也難不住她的。」

  穀飛神色大變道:「你果然是天龍派中的人。」

  徐剛也覺得大是詫異,梅姑神色如恒,緊張地問道:「別管我是哪一派的人,我只問你信不信我的話。」

  穀飛略一沉吟道:「也許信也許不信,縱然他們能識得天狼陣的奧妙,但有否能力闖過,還未可遂作定論。」

  梅姑笑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我也跟你講不通,現在我覺得力氣恢復了,你能再讓我歇一會兒嗎?」

  穀飛道:「行!只是老夫不耐久候,再給你一刻工夫,過了一刻,我就要發動陣勢,那時我再不容情,所采的全是攻勢了。」

  梅姑點頭,回身對徐剛道:「徐大哥,咱們今天大概生望很少,你那寶劍也沒有用了,於脆先把它丟了吧,也免得一會兒被人從手上奪下來,死得更不瞑目。」

  徐剛遲疑地道:「那我們一會兒豈非是束手待斃?」

  梅姑道:「天狼陣的變化一展開,我們萬無幸理,萬載銅母堅硬無比,利器全無足恃,我們等一會兒光用拳勢,或許還可以多過片刻。」

  谷飛得意地笑道:「姑娘倒是很聰明,萬載銅母本身具有磁性,專可吸金攝鐵,方才我令他們取守勢,所以未曾發揮磁性,等下子你們還是空手比較便當些。」

  梅姑道:「徐大哥!你聽見了,把劍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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