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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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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明遠大驚失色,連忙跨上一步,接住她的身軀,急聲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呢?」 智圓在他的懷抱中睜開眼睛,微弱地道:「你真狠心,怎麼真打呢?」 韋明遠道:「不是我真打,而是你自己故意要這樣子的,你明明對伏魔劍已經很精熟了,可是你裝著不會,出其不意地逼我把你打傷的……」 智圓紅著臉道:「你真厲害,居然都看出來了。」 韋明遠搖搖頭道:「你幹嗎要那樣做呢?」 智圓眨著眼道:「我要你注意我。」 韋明遠苦笑了一下道:「傻!傻透了,我們整天都在一起,我哪時不注意你呢?」 智圓的語調忽轉為幽怨,低聲道:「正是我們整天都在一起,你卻從未把我當做婦人看待,你只把我跟師妹一樣,看成一個普通的尼姑。」 韋明遠微微一動道:「你們本來是出家人,我還能怎樣看你們。」 智圓掙了一下,突然變得亢奮道:「若是在外面,我是個尼姑,你是韋大俠,但是在這暗無天日的死室之中,我們的關係就不應該僅限於此。」韋明遠已經懂得她意思,但是仍裝做不解地道:「我們的關係應該怎樣?」 智圓道:「處此斗室,誰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因此我覺得應當享受生命,你是男人,我是女人,我們還有什麼別的關係。」韋明遠想不到她會如此明白的表露,皺著眉頭,不知如何回答。 智圓冷笑一聲道:「莫非你認為我曾遭獸辱,不屑一顧……」 韋明遠急道:「我絕無此意。」 智圓大聲道:「那你為什麼不肯親近我,我整天只披一件短衫,露著下體面對著你,你卻從未正看我一次,你心中還把我當做人嗎?」 韋明遠道:「我心中始終把你們當做最純潔的聖女。」 智圓流淚切齒道:「我不要做聖女,只想做一個平凡的女人,我是人家的棄嬰,從小就被送到峨嵋山,做尼姑並不是我自願的,我需要有人愛,我這種想法下流嗎?」 韋明遠搖頭道:「不!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 智圓一側身,抱住了他,將自己的胸膛貼緊他赤裸的上身,顫聲道:「這裡只有你一個男人,我別無選擇的餘地,因此我需要你愛我。」 她的身子像火樣的滾燙,熊熊的欲焰燃燒著她,也慢慢地傳染給韋明遠,他托起她的雙臂,突然起了一陣輕微的顫抖…… 片刻之後,韋明遠心中一凜,淡淡地道:「很抱歉!我不能這樣做。」 智圓恨得一口咬住他粗壯的胳臂,齒印深深地陷進去,呢聲道:「我求求你,我從不知道被一個男人愛是什麼滋味!這一輩子就如此了結,我實在不甘心,你行行好事吧……」 韋明遠冷冷地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對你一無感覺。」 智圓突地一翻身,玉臂一揚! 「啪!」一聲脆響,韋明遠的臉頰上添了五條明顯的指印。 他愣了一下,雙手一松,生生將智圓擲在地下。 他一生中受過許多屈辱與挫折,卻從未領略過被一個女人掌摑的滋味。 智圓在地上一翻身坐起,厲聲叫道:「懦夫!來呀!過來!假若你不敢親近我,你就殺死我好了,你這假仁假義的懦夫,當初你不救活我,任我死去還痛快得多。」 韋明遠見她已喪失理智,心裡倒不禁對她可憐起來,平靜地背過臉,一言不發,也不去看她。 智圓卻似瘋了一般地從地上跳了起來,轉到他面前,重重的朝地下嘩了一口口沫,戟指著他,聲色俱厲的叫道:「我鄙視你,你比那大猴子還可憎,還沒有人味。」 韋明遠的臉上湧起怒色,沉聲道:「你再這樣不知進退,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智圓毫不在意,撲上前去,雙手握緊拳頭,捶著他的胸膛叫道:「你殺我好了,我寧可被你殺死,也比跟你活在這絕屋中強。」 韋明遠忍無可忍,雙手猛地朝外一推。 智圓的身體彈了出去,撞在石壁上「砰」地一響,再跌下來,已是人事不知了。 這時智慧才從內屋出來,默默地在智圓胸口撫摸了一陣,然後站起來合十道:「阿彌陀佛,希望大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其實她也很可憐。」 韋明遠望著智圓的額上已經撞破了,鮮血緩緩地流著,雪白的胸膛不住地起伏著,不禁長歎一聲,俯首無言。 在這一陣喧鬧中,大家都沒有注意室外的罡風呼嘯突然停歇。 一身玄裝的蕭環正站在門口:「師……師伯,我終於找到你了。」 韋明遠愕然驚顧,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布衣青衫,韋明遠的神俊未改,不過他額下卻多出一綹黑須,神情有點抑鬱。 蕭環仍一身黑衫,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 黃昏一片淺藍天,一半被魚鱗似的白雲籠罩,初三四的新月如鉤、如眉、如春天的柳葉兒,將晚景色,在寂靜中透著出奇的美。 走了一聲,蕭環輕輕的呼了一陣:「師伯……」 韋明遠回頭道:「我已經看過師祖的手諭,你應該叫我師兄,輩分是不能錯的。」 蕭環低低地道:「是的!師兄,我覺得不安。」 韋明遠微異道:「為什麼?」 蕭環道:「我耽心那突然離去的智圓。」 韋明遠微怔道:「她沒有什麼可耽心的!雖然我與智慧都不會說出她做了些什麼,可是羞惡之心,人皆有之,我想她在峨嵋也耽不下去了。」 蕭環秀眉微蹙道:「她伏魔劍已深具根底,對你又深切懷恨,將來必是一椿大麻煩。」 韋明遠略作沉思道:「不管它了,是福是禍,總躲不過,我們還是快點趕到天龍穀去吧。」 兩人遂又默默地加速腳步前進,走了一陣,韋明遠突然吟道:「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上有龍回日之高標,下有沖波逆折之四川,黃鶴之飛尚不得,猿揉欲度愁攀緣,青泥何盤盤,百武九折索岩巒……」 蕭環微笑道:「這條路您走了好幾遍了,怎麼今天才與青蓮居士有了同感?」 韋明遠歎道:「我哪裡是想起蜀道難,實在是自感遭遇,覺得世路更難……」 蕭環道:「快劍斬盡荊棘路,不信人間有坎坷,您平時何等豪情,怎麼在石室中住了半年,反而變得婆婆媽媽了?」 韋明遠沒有回答她的話,目注遠山,心中唉了一聲! 蕭環驚道:「師……師兄,您看見什麼了?」 韋明遠用手一指,蕭環順著望去,面色也變了! 原來那遠遠的山頭上,不知何時,忽然扯起一串紅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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