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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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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明遠用手一指面前巨物道:「此物名叫猿父,乃是猩猱雜交而生,其性最淫,而且喜與人合,令師叔豢此,必是為掠取處女的工具……」 聽到此處,天心才瞭解到那巨物何以會緊盯著自己的原因,她雖然已有七十餘歲,卻也不禁紅了臉。 韋明遠繼續道:「此物見載於搜奇記,全身堅逾精鋼,動作如風,且能躡空而行,力拔山嶽,爪裂虎豺……」 天心驚道:「怪不得山下傳有少女失蹤,而且我門下兩名年青的女弟子也不見了,恐怕都遭了此物毒手。」 韋明遠憤然道:「這等兇殘的惡獸,一定要剪除掉!師太!小心……」 正在韋明遠說話之際,那猿父已然淩空撲來,五六丈距離,一撲而到,聲勢煞是驚人。 天心得到韋明遠的警告,已然有備,待猿父撲近身前,猛然發掌,朝它的臉前直推過去。 天心為峨嵋二老之一,掌勢何等沉渾,可是打在猿父身上,反感掌心一陣震疼,那怪物僅只搖了一下。 接著震天作響,一聲猛吼,長臂猛舒,一把挾起天心的腰際,將她整個身子舉在空中,嘻開大嘴直笑。 天心驚駭欲絕,韋明遠卻大喝道:「孽畜!敢爾!」 揮掌直劈,敲在猿父的毛臂上,這一掌重逾千斤,猿父皮骨再堅,也禁受不起,厲嘯一聲,縱身騰起。 它跳到有七八丈高,終因臂疼難忍,凶性大發,將天心猛擲下來,韋明遠連忙趕過去接住了。 天心在韋明遠的手中,才回過頭來慚聲道:「這畜生真厲害,多謝大俠相救。」 韋明遠將她放下地道:「師太還是躲在旁邊吧,這東西仇心極重,方才吃了虧,一定不會甘心的,師太千萬小心防它遠一點。」 天心知道自己的力量與猿父相差大多,只好躲過一邊,然而她還是極為關心地注意著猿父的動作。 果然猿父在空中停了片刻,一對銅鈴巨眼,對韋明遠狠狠地瞪著,然後落下身來,蓄勢以對。 韋明遠卻神態從容地面它而立,將它呲牙咧嘴的種種獰狀,視若未見,對那示威的吼聲,也恍若未聞。 那猿父發了一陣威,見韋明遠全然不動,仿佛又受了激怒,不過這次小心多了,只是一步步慢慢前進。 韋明遠仍然不甚在意,直等它走到丈許遠近,才將手一揚,一道紅濛濛的光華激射而出。 他又使出「太陽神抓」了。 熾熱的掌勁掃過去,猿父仿佛識得厲害,不敢硬受,身子一縱,又跳在半空,可是腳下已受到掌風的餘勁。 吱吱一陣臭味傳出,它身上的長毛已燒掉了一些,猿父又驚又怒,停在空中,哇哇怒叫不已。 它已經知道對頭厲害,可是連番吃虧,又不甘心就此退去,長臂在空中連劃,繞著韋明遠在空中急轉起來。 韋明遠朗笑道:「孽畜!你還真不錯,居然躡空行得這麼久,只是你盡在周圍打轉,就能奈何我嗎?」 猿父似解人言,空中磔磔厲笑數聲,飛行更急了。 韋明遠本來是跟著它轉的十幾圈之後,雙方都僵持著未曾出手,人還耐得住,獸卻急得連連搔耳。 韋明遠忽而心中一動,再跟它轉了十幾圈,臉上已呈暈眩不支之狀,步伐也慢了下來。 猿父面露喜容,繞行更速,瞬息就是一圈,而且圈子的範圍,也越來越小了,天心在旁卻憂形於色。 最後韋明遠索性停了下來,身形搖晃。 猿父喜極而嘯,突然轉至他身後,探爪猛攫。 天心急呼道:「大俠!留神背後。」 她喊得太遲了,猿父的利爪,堪堪已抓及他的後腦,天心雙目一閉,口中哺哺直念佛號,不忍見那結果。 可是她卻錯過了一場精采絕倫的好戲。 直到一聲慘嚎,傳入她的耳鼓,她才驚睜雙眼。 韋明遠傲然屹立,衣上滿是血跡。 猿父胸前鮮血如泉,倒在地上翻滾。 韋明遠踏步上前,一掌猛砍,將它鬥大的頭顱,硬生生切了下來,它才停止了翻動,死狀極是醜惡。 天心合掌道:「阿彌陀佛,且喜大俠無恙,方才貧尼真擔心死了。」 韋明遠在地下擦著手上的血跡道:「猿父縱然靈異,到底不能與人智相抗拮,我若不是用了點詭計,真還無法奈何這畜生呢。」 天心道:「貧尼知道大俠故作暈眩不支之狀,乃是誘敵深入之計,可是到了緊要關頭,仍是不敢卒見,錯過一場好戲。」 韋明遠一笑道:「多謝師太關懷,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只是因為耗時無功,不得已,而將它騙了過來,出其不意地得了手。」 天心微泛異容道:「方才見大俠『太陽神抓』手法,已臻有形無聲之境,仍未能傷得那畜生,但不知其後用的是什麼功夫?」 韋明遠一歎道:「這東西的確厲害,逼得我使出『搜魂指』幸虧成功了,不然的話,我們都只有橫屍於此了。」 天心卻滿臉現出欽折之容道:「搜魂指屬天下至剛,大俠真神人也。」 韋明遠謙沖地一笑,沒有答話。 不遠之處,卻有人冷冷地哼了一聲。 二人驚然抬頭一望,只見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男子,面容冷削,望著地上猿父的屍體,微有愕狀。 天心失聲呼道:「谷師叔!」 韋明遠聽說此人就是天心的俗家師叔谷飛,倒是一愕,大心已是七十餘歲高齡,則她的師叔不可能如此年青。 天心叫完以後,目中也現出驚容。 穀飛微微一笑道:「你奇怪我的容顏,改變了許多是不是?老實告訴你,我的回陽丸早於三天以前就練好了。」 天心似有不信的樣子。 穀飛又笑道:「回陽丸本需九十九天始能大成,可是我發現神猴之中,竟有數頭具有一百多年的氣候……」 天心怒道:「所以你擄了兩個門中的女弟子,練武人的元陰自然更佳,難怪你的藥丸可以速成了。」 穀飛笑著點頭道:「你猜得不錯,她二人為師門犧牲一點,是應該之事,現在我大丹已成,功力天下無匹,足可光大吾派……」 天心道:「掌門師妹很早就宣佈峨嵋不收俗家弟子,師叔之名,也在榜上剔除了,因此師叔再也不能算是本派的人了。」 穀飛怒道:「這賤婢怎敢如此?」 天心凜然道:「那就要問師叔自己,以師叔的作為,已至人神所共憤,峨嵋歷代的清譽,自不能任師叔玷辱!」 谷飛的臉上陰晴不定地轉了一會,突然道:「既然峨嵋已將我除名,你為何仍稱我師叔?」 天心肅容道:「二日為師終身如父,我念在你與我恩師的淵源,所以還對你有一點尊敬,不過現在……」 谷飛陰笑道:「現在怎麼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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