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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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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年紀輕輕武功深不可測的人,很可能是重見生天的唯一機會。 返魂叟忽然伸手出去,道:「萬仁兄,待老朽瞧瞧你的脈息。」 萬家愁一點不怕,任得返魂叟三指搭在脈門寸關尺部位上。 厲無雙和鄺真真卻有點擔心,因為這一處脈門乃是人身要害,最易受制。 返魂叟閉目把脈,過了一陣,才睜眼放手,道:「難,難,難上加難……」 鄺真真慍道:「當然是難啦,要不然還用得著你麼?」 有些人耳中聽不得拂逆之言,鄺真真正是這一類。 厲無雙道:「返魂叟,你外號神醫,如果這個醫不好,那個也救不了,還算什麼神醫?」 返魂叟道:「凡是容易醫得好的傷病,老朽很難碰到。能碰上的全是奇難之症,或是不治之傷。唉,老朽真是倒楣得很。」 萬家愁道:「老先生如果治不了我的傷勢,也就罷了。我知道這傷勢難治得很。」 厲無雙哼一聲,道:「返魂叟你醫不了萬公子之傷,來此何事?」 近魂叟道:「老朽為了他傷勢特地來的。萬仁兄的傷勢正如老朽所說,乃是經上奇穴被劍氣閉鎖,任何藥物之力,都解不開這個死結。」 萬家愁道:「我自己慢慢練功,說不定哪一天自行打通這經外奇穴。」 返魂叟道:「不行,你起練越打不通,你的功力日久積聚在傷處四周,反而另外形成一道障礙,益發的難以打通那罔象穴。」 這話很有道理,人人都默然不語。 返魂叟又道:「唯一的辦法,就是趁你自己末封死罔象穴四周的經穴以前,借重某一極強的外力,突然打通,恢復如常。」 他接著解釋那罔象穴的部位和特點,血氣應是如何通行等等。 萬家愁想了一會兒,道:「魔教中能人高手甚多,我借他們的力量好不好?」 近魂叟道:「這也行得通,但萬仁兄請你記住,段天民段教主滿腹經論,學富五車,乃是文武全才天縱之士。尤其是醫道之精,不在我運魂史之下。你千萬別碰上他,若是被他撞見,馬上就瞧出你身負奇傷的大概情形,那時候休想借魔教高手的力量。最可怕的是所有的人得到段教主指示之後,很容易將計就計,一舉把你殺死。」 他的目光逐一掃過那三人,又道:「老朽這話出自肺腑,沒有半字虛假,但願萬仁兄相信才好,」 鄺真真道:「大姊,我們可不可以相信他?」 言外之意是問厲無雙放不放人。 厲無雙猶疑一下,道:「萬公子,你意下如何?」 萬家愁搖搖頭,道:「我也不曉得……」 他本來是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的性格,但自從被銀老狼所害,深感世上人心險詐,不免變得有點偏激。 加上這兒的猜疑氣氛特別濃厚,處身其中,也不免受到感染而事事猜疑了。 返魂叟微微一笑,道:「老朽已沒有多少年好活了,但很想在這有生之年,能逃出這可怕的魔宮。萬仁兄的安危跟我的希望息息相關,我不會害他的。」 萬家愁頷首道:「既然如此,我們同心協力,試試看能不能逃出此地。」 他的決定未必正確,但總算有了負責的人,厲鄺二女都透一口氣,不再討論此事。 他們第二天早上,又聚集一起商討逃走之事。 返魂叟道:「老朽聽到一個好消息,說是段教主要閉關練功,這一來咱們的機會便大了很多……」 厲無雙出神地望住洞頂,眼前有兩大個題難住了她。 第一個問題是本命燈,根據魔教的說法,這是一種拘囚魂魄的無上大法,若是油枯燈滅,這個人雖然在千百裡外,一樣逃不了死亡噩運,而且,死得很慘。 這個說法也不知是真是假,誰敢以身試「法」呢?另一個問題是上落排雲崖之法,在無數的觀察下,這一片上下百餘丈光溜溜的峭壁,確是猿怕鷹愁。 如果有人能告知歷來魔教長老們是用何法上落的話,真是感激不盡。 她長長歎口氣,擺在面前都是無法解決的難題,即使是武功高如萬家愁,亦無濟於事啊。 返魂叟瞭解地憐憫地望住她,卻自知無法助她。 目光轉向鄺真真,她的面型和神情,老經驗一望而知此女美豔而帶有毒刺。 奇怪,她瞧來漫不經心的樣子,難道不想逃出冥天宮? 為什麼? 這裡面有什麼古怪? 返魂叟不禁惕然,心中泛起疑團。 鄺真真的確沒有用心幫大家一齊找尋脫身之法,萬家愁不算英俊,也不算瀟灑,卻有一股吸引人的男性勉力。 也許這是因為他不在乎的態度,從來沒有年輕男人能對鄺真真表現不在乎的。 能夠脫身離開冥天宮,回到那繁華的花花世界,固然很好,卻怕那時候不能夠繼續和萬家愁相處在一起了。 鄺真真固執地認為這個結論錯不了,所以尋出冥天宮之法,委實不感興趣。 鄺真真覺得大家都太沉默了,尤其是萬家愁。 他腦子裡想些什麼? 是不是吳芷玲? 那個冒充他妻子的美麗少女? 一定要打斷他的思潮才行,鄺真真嫉妒填胸,暗暗盤算。 她拉拉萬家愁的手臂,輕輕道:「我們想破了腦袋,也找不出飛落排雲崖下的法子,你信不信?」 萬家愁征一下,道:「我不知道。」 鄺真真道:「哦,原來你報本不是尋思脫身之法,那你傻傻地在想些什麼?女人?」 萬家愁沒覺出她口氣中隱隱含著酸味,只點點頭,竟不回答,氣得鄺真真用力跺腳,不過她一時也找不出責駡他的理由。 只好憋在肚子裡。 萬家愁又想了一下,忽然道:「她的武功很高明……」 鄺真真哼一聲,高明個屁,下次遇著我,不用負心竹刺死她才怪! 萬家愁的聲音忽又送入她耳中。 「她為什麼通通都是圓的?連睡覺的床也是圓的?真古怪,必定有某種道理……」 鄺真真幾乎伸手在自己頭上鑿個栗子,原來他想的是妙色魔使宋香,不是吳芷玲。唉,這個醋呷得笑死人了。 「是什麼道理呢?」 萬家愁歉然笑一下,道:「我想不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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