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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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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陽光照射在四周樹木和野草間,雖是一片寂靜,卻蘊含著無限生機。 他伸手揉揉頸子兩側,覺得十分舒泰,精力彌漫,比之以前似乎還多恢復一兩成功力。 這等現象大是不合情理,以他這回傷勢發作之嚴重來說,能夠挽回一命,已是大幸。 體力自應比以前遜色。 但事實卻反轉來。 萬家愁疑惑地尋思了一下,旋即拋開,回頭去瞧吳芷玲。 她也剛好睜眼,向他甜甜一笑,道:「你終於活轉來,我心裡的快樂真是說不出來。」 萬家愁道:「謝謝你,唉,我不知怎生報答得你的恩情。」 吳芷玲忙道:「別這麼說,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怕只怕我沒有能力…」 萬家愁再次發出衷心地向她道謝過,又道:「奇怪,這回我好像恢復了七八成功力,難道我越接近死亡,就複元得更多麼?」 吳芷玲吃一驚道:「千萬別這樣想,世上哪有這等道理?」 正說之時,梅週二人先後巡了回來,大家都十分快慰高興。 各個把經過說完之後,周老二突然道:「萬兄,你傷勢一日不愈,那就什麼事都不能辦。我寧可你老死荒山之中,也不願見你傷勢發作後,功力全失,被小人之輩侮辱殺害!」 梅剛大聲同意周老二的見解,吳芷玲也十分贊成,周老二又道:「因此萬兄你傷勢一日不愈,一日不可複出江湖,你想想看是也不是?」 萬家愁沉吟一下,道:「你們說的也是,我每當出手之時,往往會忘記了內傷。有時則是被迫非使出全力不可,是以屢屢觸發內傷。」 梅剛道:「咱們且不管什麼白蓮教,也暫時擱下吳姑娘的血海深仇,先設法求治萬兄的內傷,等到內傷痊癒,便可從心所欲了。」 周老二道:「兄弟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只不知咱們見到智慧他人阮雲台先生之時,有什麼法子可以使他指點明路?」 人人默然不語,周老二等了一下,才徐徐道:「既然大家都沒有妙策,咱們以無計對付阮先生的多計,想未還有一點成功的希望。」 周老二道:「想那際先生成名多年,自然其計過如何應付突如其來的難題。咱們這回登門去求他,絕難如願。因此咱們須得拋棄一切用計之心,或可有成功之望。」 梅剛皺眉道:「說來說去,還是不知怎辦才好,老周,你這種說法,其實也是萬計之一,難道阮先生不會提防的麼?」 周老二笑一下,道:「我建議大夥兒直奔宣城阮府,登門求見。一旦見著阮光生,萬兄便來個霸王硬上弓,不惜與他同歸於盡,也定要他指點門路。換言之,咱們用死亡做成一個難題給他,解決之道,便是指出能治癒萬兄內傷之法。這叫做無計之計,想來定必可以奏效。」 吳芷玲默然不語,凝眸尋思了一下。 梅剛大聲道:「不妥,不妥,想那際先生平生以智計享名天下,難保沒有仇家上門,這一著簡直不通之至。就算換了我老梅,也會提防被人要脅劫持這一著。」 萬家愁也附和道:「對,際先生哪會容容易易就落在咱們手中?」 周老二笑道:「你們放心,阮先生防的只是天下武林一般高手。他任何算計都不會包括萬兄這種人物在內,咱們一見面就下手,他便無計可施了。」 吳芷玲慢慢道:「周先生說得很是。」 梅剛又搖頭又點頭,別人可弄不清他究竟是反對抑是贊成。 其實他的思路恰是在正反之間徘徊,故此一時覺得不通,一時又覺得可行。 萬家愁決然道:「好,就這麼辦,他多半料不到像我這種人,也會用這等無賴手段對付他。所以他定然沒有防備。事不宜遲,咱們快去阮府。」 他們說走就走,翻山越嶺地迅快趕路,且喜一路上已沒有白蓮教之人埋伏阻擋,大概是認為派出了最精銳的天火營和斷指鬼使,必可成功,所以不再設伏。 翌日中午,他們一行四人已離開了山區,順著大路直奔宣城。 一路上曉行夜宿,走了十餘天,且喜全無事故發生。 這天中午,梅剛一馬當先,馳入宣城。 其餘的三騎都故意落後,待那梅剛獨自問路。 周老二四下觀察了好一會,才對萬桑二人說道:「此城外觀整潔,民風淳樸。而且茶肆街頭罕得看見江湖人物蹤跡,當真是一代高人隱居之地,與別處大是不同……」 萬家愁頷首道:「別人名聲再大,也辦不到這一點,當今之世,只有這位阮先生有移風易俗的本事。」 吳芷玲左顧右盼,神色微微不定。 周老二瞧在限內,訝道:「吳姑娘,你心裡害怕嗎?」 吳芷玲搖搖頭,道:「不是害怕,只是心裡緊張得很,不知是何緣故?」 周老二道:「你存有患得患失之心,又被阮先生威名所懾,生怕所謀不遂,是以心中不安。」 萬家愁道:「芷玲,看開一點。」 周老二道:「對,大不了咱們落得個跟眼前一樣而已,不會再有什麼好損失的……」 梅剛在遠處打手勢,當先向城西馳去。 這邊三人連忙催馬跟著,不久工夫,已出了西門外。 眾人不久拆入一條寬大乾淨的道路,兩旁夾植著大樹,景色幽雅。 再走了一程,只見一座大宅依江而築,大門外有個家了裝束之八,正在打掃。 四人來到門前,紛紛下馬,那名家了停止打掃,面上泛起恭敬而又和藹的笑容,問道:「諸位貴客敢是要找人麼?」 周老二應遵:「正是。」 從懷中取出一封拜帖,遞了過去道:「在下等久慕際先生大名,特地趨府拜訪。」 那家丁道:「原來諸位來探訪敝上,可惜諸位來遲了兩日,敝上「前天出門訪友去了。」 此人所說的話,分明是主人早有囑咐不見外客的推託之詞。 若是別的所在,那梅剛早已發作。 可是這兒是宣城阮府,他連一聲都不吭,讓周老二打交涉。 周老二道:「貴上若是出門去了,在下等只好自歎緣淺。不過還是有煩兄台把這拜帖送進去,給貴府管事的瞧瞧,也許會有一兩句話回復。」 那家丁諾諾連聲,轉身入府。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響處,出來了五個人。 當先的一個約是三十餘歲,身穿寶藍緞長衫,雄健中透出一派斯文風度。 其餘四人全是家丁,送拜帖進去的那個也在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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