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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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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對方一定是借點銀錢之類,所以答得非常之爽快,反正此物有的是,絲毫不費張羅。阿烈道:「小可打算借員外這座別墅一用,大概要三四天之久。」 孫澤大感意外,問道:「僅此而已麼?」 阿烈道:「是的,尚有一個重要的附帶條件,那就是絕對不可讓任何人得知,府上的親近之人,也最好全不知道,我只借居三四日就行了。」 他想一想,又道:「小可為了某種原因,不能給任何人曉得,屆時尚有一位姑娘來此,她身上不大舒服,是以借地療養數日。」 他為了提防對方返家後,不見李姬蹤跡,及後又得知有女子在此屋居住的話,可能發生誤會,所以事先說出。孫澤瞠目道:「還有一位姑娘麼?」 他嘆一口氣,搖頭道:「照恩公這等情形,必有不可告人之隱,在下雖然定必盡力相助,但假如有虧良心道德之事,恩公最好猛下決心,毅然回頭的好。」 他有一種懇摯誠厚之意,溢於言表,使人絕對不會生出反感。阿烈淡淡道:「在下也是見義勇為,救了那位姑娘而已,目下尚有許多惡人四下追蹤找尋於她,而她又負了傷,不能應敵,才要借尊墅一用,我和她之間,只不過像你與我等關係而已,當然,假如相處得久,以至有情,那是出於自然,絕無違背良心之處,澤老這一片好意,在下甚是感激。」 孫澤定睛看他一陣,道:「你的話一定可信,既然如此,在下就拜辭返回舍下,只不知恩公可還須要些什麼東西,例如食物或用具?」 他突然一笑,道:「我敢情有點糊塗了,屋內米麵皆全,廚內尚有一些粗菜,如果只是三四天,足可以將就對付,這樣,你們就不必到集上購買了。」 阿烈道:「這就太好了,但假如如夫人尚未返家,必須驚動官府,那就盼你設法及早通知一聲,以便迴避,因為官府必定派人到此處調查。」 孫澤道:「這個在下省得,勿須過慮。」 他套上馬車,與阿烈一同離開別墅。阿烈乃是去把歐陽菁搬到這座孤山別墅來,他到了距她不遠處,就開始匿藏起任何聲息,悄悄潛行到她臥處附近。直到他可以從枝葉隙縫中望見歐陽菁時,才停下來,沒有絲毫聲息,假若仍然瞞不過她的耳目,那也是沒有法子之事。只見她仰躺草地上,神情並不悠閒,這是因為阿烈已經去了很久之故。相距不遠的官道上,傳來車馬行人之聲,所以不會令人覺得十分孤獨,不過阿烈去了這麼久而末回,終究是使人心焦之事。 歐陽菁的表情越來越不耐煩,由於她臉色如此的蒼白,又躺著不動,使人覺得她荏弱無力,甚是可憐。阿烈硬住心腸,仍不出現。又過了一炷香之久,只見她緩緩坐了起身,轉頭回看,這時,她的面色也不蒼白也了,美眸中閃閃有神。他吃了一驚,忖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她並非真的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但她為何要這樣做呢?假如她不是要我背負著走,我們已經可以逃走老遠了。」 歐陽菁甚至已站了起身,動作間敏捷異常。阿烈早已有備,右手一揚,一顆石子落在數丈外的樹叢中,發出了聲響。歐陽菁立刻就躺下了,面色也恢復早先那般蒼白憔悴。阿烈不滿地搖搖頭,想道:「我早就懷疑妳裝假了,所以如今才會試一試妳,妳自家大概還不知道,我診切脈息之時,業已十分動疑,何況我那幾味花草藥汁,絕對不會惹起這種後果。」 他再弄出一點聲息,然後才走出去,在她身邊停下了,問道:「妳現在覺得怎樣了?」 歐陽菁有氣無力的道:「還不是一樣?你何故去了許久?害我急了半天。」 阿烈道:「因為我碰上一件謀殺案。」 他隨即把一切經過詳情,告訴了她。歐陽菁道:「你的猜測絕不會錯,定必是那西席先生作怪,這對奸夫淫婦如果還在孫家,見了孫澤回來,必定駭個半死,不過我深信那淫婦一定失蹤了。」 阿烈道:「何以見得呢?」 歐陽菁道:「假如她返回家中,別人見主人末回,焉有不疑之理,再說,她拿什麼藉口,洗脫自己的嫌疑呢?所以我敢打賭,那淫婦一定和姘夫遠走高飛了。」 阿烈道:「妳雖然不能動彈,但腦筋仍然靈活如故。可惜妳體力不支,不然的話,我們今晚就可以一同前去孫府,看個水落石出了。」 歐陽菁道:「假如淫婦已不在,還有什麼看頭?」 阿烈道:「假如那姘夫把李姬送到一個地方隱藏起來,然後返回孫府,免得被官府畫圖通緝,如果是這樣,晚上定然有好戲可看,這兇手難免再來一次。設法謀害了這個老實的東主。」 阿烈言之成理,果然引得歐陽菁心癢癢的,說道:「說不定我晚上的體力已經恢復過來,現在我們先到那孤山別墅去吧!」 阿烈心中一笑,忖道:「我等一會再哄她一哄,務要讓她今晚自動恢復體力。這樣我就可以離她而去,辦我自己的正經事了。」 他抱起了這個長髮大眼,十分美貌的姑娘,邁開大步,向前走去一面說道:「別墅內有食物充飢,我也得睡上一覺,不然的話,連我也得垮了,怕只怕我睡覺之後,孫員外來通報有官人來查屋,那時我尚未醒,便將惹來一身麻煩。」 歐陽菁道:「我到時會弄醒你的,唉!假如你不是功力深厚,稟賦過人,這兩天的辛勞,定會把你累倒。」 她口氣之中,流露出一片真摯的關心。阿烈一怔,道:「妳似乎對我改變了很多?」 歐陽菁抱住他的脖子,道:「當然啦!人心肉造,你為我嘗盡艱險,備極辛苦,難道我會一絲一毫感激之心都沒有麼?」 阿烈大膽放肆地望住她的眸子,道:「咱們可以和平共處了麼?」 歐陽菁道:「這是什麼話?」 阿烈道:「我記得妳以前說過,妳心中已有了對象,此外,妳又曾經說過要宰了我的話,因為妳怕對我生出感情,我沒有說錯吧?既沒說錯,我當然會怕妳恢復武功了。」 歐陽菁以含著譏諷意味的笑聲說道:「你弄錯了,假如我想取你性命,隨時隨地都辦得到。」 ▼第十三章 阿烈只在心中冷笑,忖道:「她以為我不知道她業已復元之事,所以講得這麼有把握。哼!她居心叵測,不知搗什麼鬼,我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才行。」 當下大搖其頭,說道:「假如妳不恢復武功,任妳如何虛聲恫嚇,我也不怕。」 歐陽菁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盯住問道:「如果我復元的話,你便趕快跑開,是也不是?」 阿烈道:「那倒不一定,但那時我一定小心提防著。」 她突然低頭在他肩頭上咬了一口,阿烈雖然有感覺,卻全不疼痛,但不免問道:「怎麼啦?妳的牙齒發癢?抑或是肚子餓?連人肉也肯吃了?」 歐陽菁恨恨道:「你難道不能說些比較多情的話麼?」 阿烈低頭瞧瞧她,道:「那妳得教我才行,妳是知道的,我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 歐陽菁啐他一口,道:「胡說!你對女孩子的經驗才豐富呢!以往好些年輕男孩子碰上我,總是手足無措。就算是年紀不算小的男人,也極少有膽敢和我對望的。而你……」 阿烈道:「我怎麼樣?」 聲音中不禁有沾沾自喜之意。歐陽菁道:「你壞死啦!第一次見面,往那破廟中,你就……你就什麼……我了……」 阿烈連忙追問道:「我怎樣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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