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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李十八道:「這兩天誰來找過你?」

  廣元一五一十簡單扼要告訴他。最後道:「你惹怒那麼多人都不要緊,卻不該跟那潘夫人和少林寺結仇。」

  李十八道:「你知不知道潘夫人是何等來頭?」

  廣元只好搖頭,道:「鐵腳師兄沒提及。」

  李十八道:「她一定是潘占元的妻子,而潘占元便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揚州潘家的長房嫡系。潘家在武林勢力之大,恐怕跟少林武當都不相上下。」

  他停歇一下,又道:「潘占元去年端午節被我殺死的。」

  廣元倒抽一口冷氣,道:「那麼他的未亡人找你報仇,豈不是天公地道之事?」

  李十八道:「當然啦。不過單單潘夫人還不行,所以她把大江南北四大刀客之一的『千山鳥飛絕』韓典請了來。我本來想不透何以韓典肯出馬,原來是揚州潘家找他。」

  廣元橫下心腸索性多問一點,道:「那麼少林寺呢?武當派呢?」

  李十八道:「反正他們都有人被我殺死。而且都是大名鼎鼎的高手。」

  廣元垂頭尋思半晌,忽然道:「但我還是覺得應該幫你。為甚麼?何以我要幫一個血債滿身的殺人兇手?」

  李十八立刻閉上眼睛,道:「好,我得好好睡一覺再說。」

  廣元在黑暗中又垂頭沉思好久,才走出房間,關住門還加上一把鎖。

  李十八動都不動,呼吸均勻。他居然不想法子了解廣元何以黑夜還出去?何以門外上鎖?

  他究竟到何處去?想幹甚麼?

  ***

  他雖然年逾六旬,但全身的肌肉皮膚以及面龐五官,都有如中年人甚至比中年人還強健年輕。

  王淑嫻看得見自己全身雪白肌膚,尤其是碰觸磨擦到他毛茸茸的胸部和雙腿時,更感覺自己身體的嫩滑。

  她看看右手無名指那隻翡翠戒指,暗中嘆一口氣。

  其實只要她撳住戒指左側,就會有一支細如牛毛卻淬有劇毒的鋼針伸出。

  只要輕輕一刺,就算是一條牛也立刻全身僵硬而死亡。死亡之前任何動作都絕對不會有。

  所以王淑嫻想刺死曾熙的話,真是比吃豆腐還容易。

  但她為何不動手?

  她從未見過如此壯健的人。更未見過如此風趣博聞的人,和他在一起簡直只有輕鬆愉快而絕對不悶。

  尤其是昨夜她裝得很有醉意,也像現在一樣赤條條,一絲不掛,但曾熙居然一上床就呼呼大睡。雖然半夜也有摟住她,卻沒有真個侵犯她。她甚至看不出他有侵犯之意圖。

  今夜兩人都沒有喝酒,曾熙依然一上床就閉目大睡。不過王淑嫻卻發現他的秘密,原來在他上床之前已經在秘室外面的一間臥室,一連玩了三個姬妾。

  這正是「一枝濃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她便是一枝濃豔,現在枉自為了別人的雲雨巫山而斷腸而輾轉不寐。

  但如果曾熙侵犯她,她戒指上那支毒針豈不是早已刺入他任何一處肌膚之內?他豈不是已變成一具死屍?

  究竟她希望他要他侵犯她?抑或不希望?

  曾熙堅實粗壯的胳臂忽然落在她挺聳乳房上。王淑嫻居然覺得很舒服,甚至蜷縮入他懷中。

  而她亦不知何時輕輕舔齧他胸口的黑毛,一隻手也伸過去扳摟住那男人身體。

  她並沒有忘記這個男人曾經姦殺她的母親。但何以她心中的感覺如此奇怪?她居然全無仇恨,反而很想奉承他,任他為所欲為?

  愛恨本應界線分明,但何以事實並非如此?她何以一絲一毫都不恨他?反而只感到他的魅力?只願意承受他任何蹂躪?

  曾熙這時忽然醒了,睜開眼睛,說話時嘴巴居然沒有睡過後的臭味。他道:「你為何睡不著?」

  王淑嫻把頭鑽入他胸膛,道:「我不知道。」

  曾熙將她抱緊(這是第一次於清醒有意識狀態下抱她),道:「我從前有過一個女孩子,很像你,像得不能再像。」

  王淑嫻身子顫抖一下,她想起母親。

  曾熙又道:「只可惜她後來被她丈夫逼死了,我至今仍然很想念她。你相信麼?」

  王淑嫻又顫抖一下,然後她的手伸出去撫摸那堅實壯健的軀體,等於回答了問題。

  曾熙柔聲道:「你還沒有脫光!」

  王淑嫻驚訝得回答:「沒有脫光?我身上一件衣服都沒有……」

  曾熙捏住她纖指,把戒指脫下來,聲音更溫柔道:「現在你才真正脫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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