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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梁不溫碎然間發出的金針,聲如蚊吟,已疾射而至。

  段裕如要硬將鋼刀扯過來,辦是辦得到,可惜時間已然來不及了。

  段裕正想放棄他的奇形兵器,鬆手倒避。

  那談金比他松得還快,段裕突覺對方抗力弛懈,根本無須他用力,已輕而易舉地拉動鋼刀,退了三步之多。

  梁不溫愣了一下,面對著段裕和談金兩人的怒容,暗叫不妙。

  段裕很他用最卑鄙的手段偷襲他,因此怒目而視,大有將他碎骨分屍之感。

  而與他同夥的談金,則氣他居然不顧自己人的死活,淬然向段裕偷襲。

  不待段裕發脾氣,那談金已戟指罵道:「梁不溫!你這是什麼意思?」

  梁不溫歉然道:「兄弟此舉雖有點冒險,但談兄要不鬆手的話,此時那姓段的必已中針倒地。」

  他話未說完,談金又已怒聲道:「放屁!你怎麼不說我已受人家全力一擊,倒地氣絕了?」

  梁不溫道:「不會的,談兄!我那扇中金針是用機關彈射出去的,其快無與倫比,姓段的自顧不暇,除了棄械一途,根本無暇發力傷你……」

  事實也正如梁不溫所說的,段裕委實有鬆手棄械的打算,無如談金膽子太小,比人家先鬆手。

  但段裕有意利用談金的誤會,以造成敵人之間的互相猜忌。

  於是他哈哈一笑,道:「梁不溫!你實在太低估本人的能耐了……」

  梁不溫心弦一震,道:「莫非你有時間可以發內力退退談兄,再應付本人的扇中金針?」

  段裕搖搖頭,梁不溫心情一松,忖道:「幸虧他沒有承認我的猜測,否則我和談金這場誤會可就不易化消的了。」

  但是梁不溫高興才只片刻,段裕已道:「本人雖不能在一瞬間逼退談金,可是我卻能夠使談金傷在我的內力之下,而自己安然無恙!」

  梁不溫霍然動容,道:「你!你已練成了金剛不壞之體?」

  段裕笑道:「你不必太抬舉我,想那金剛不壞之體是少林達摩祖師不傳之秘,數百年來在武林之中也僅是傳聞而已,是不是可使刀搶不入,水火不侵,也沒人親眼見過,本人誠然想吹牛,也不敢吹那麼大的牛皮……」

  這是段裕心智高人之處,目下他正想設詞吹牛,以挑撥梁、談兩人,卻先拿話鎮住他們,那麼等下他說出來的話,其說服力就大得多了。

  他故意考慮一下,才道:「不過本人雖沒有練成金剛不壞之體,但本人全身的十二經脈,卻有半數以上不怕尋常點穴之法,你信也不信?」

  這當然是可信的事實。

  人身的十二經脈及奇經八脈,多數都可練得封閉自如。

  梁不溫和談金雖沒有這種能耐,但他們所知道的高手奇人之中,就有不少人任、督兩脈暢通無阻,行氣運血,隨心所欲。

  是以段裕之言一出,梁不溫登時臉色大變,趕快對談金道:「談兄!姓段的內功修為如此之深,是兄弟始料未及之事,所以我用金針制他的穴道之舉,誠屬正常的做法……」

  談金冷冷道:「哼!作為什麼不打聽清楚了再出手?」

  是啊!

  梁不溫一時語塞,其實他可以說出很多理由來回答談金這句話,只是在沒有一句合理的解釋之前,徒說無用,反而傷感情。

  梁不溫不願跟談金爭辯,自自然然就運思去反駁段裕的話了。

  他抬眼對段裕道:「誰能證明你已練成閉穴之法?」

  這話相當厲害,段裕自然無法提出人證。

  就是他能說出人證來,梁不溫也可以用人證不在場之類的話,表示不信任。

  那麼,梁不溫就可提出當場試驗一下的要求。

  他的心思段裕不必花腦筋也料得清清楚楚,他從容說道:「你想證明一下是不是?」

  梁不溫陰沉沉道:「不錯!不試一下的話,談兄的誤會就難解釋清楚!」

  假若段裕不敢接受梁不溫的試驗,或試驗的結果證明段裕根本不會閉穴之法,那麼,梁不溫偷襲段裕之舉,談金就不能不承認確實得體。

  段裕哪有不知道梁不溫的心意之理,他表現得異常鎮定,道:「好吧!你準備發針,看看傷得著我不?」

  這回輪到黑衣秀士梁不溫大感猶豫,他不能不慎重考慮一試之下的後果。

  鬼頭大王談金虎視既眈地注意梁不溫的舉動。

  梁不溫忙道:「談兄!假使我能發打傷他,你就會相信我造才絕無置你不顧之理吧?」

  談全冷冷道:「梁兄請吧!用不著浪費時間!」

  他口氣極端不滿,梁不溫深知若不能打傷段裕的話,說不定談金會因此反目與他為仇。

  目注著含笑而立的段裕,梁不溫突然興起騎虎難下之感。

  他將手中的黑骨摺扇緩緩舉了起來,道:「段裕!小心我的扇中金針了!」

  段裕伸手一擺,道:「慢!我可以不閃不避挨你三支金針,以證明我能閉穴之法,不過,你發針之時,也應該有個規定,以示公允!」

  梁不溫有點不耐煩,道:「什麼規定?」

  段裕道:「比如說,你所取的部位就應該受到限制……」

  梁不溫道:「你怕我傷了你?」

  段裕道:「自然!我身上的穴道有的經不住點,這是我早聲明過的,萬一你漫無限制地隨意發針,我哪禁受得了?」

  梁不溫道:「好吧!你把那些可自行封閉的穴位名稱說出來,我答應就照那些穴位發針,這總可以吧?」

  不料段裕又搖搖頭,道:「我若是將自己身上的那些穴位說出來,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弱點?」

  這話不錯,段裕要是將自己身上的穴位,哪一部分可以封閉的話說出來,對方不就知道哪些是不堪一擊的穴道嗎?

  但一直閉口的談金卻道:「梁兄已答應不傷你的要穴,你擔心什麼?」

  梁不溫沒想到談金會替他說話,不禁投以感激的一瞥。

  段裕卻笑道:「談兄說得倒輕鬆……縱然梁兄今晚可以不傷我的要穴但我還是不能自毀長城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

  梁不溫不禁有點發火,道:「你這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嗎?」

  段裕道:「我是為自己的安全著想!」

  梁不溫道:「你如信不過我,那麼今晚也不用試了,反正你所說什麼閉穴之法,大概都是些鬼扯!」

  梁不溫真的巴不得不試,因為他委實沒有把握能傷得了段裕。

  段裕卻道:「我自然信得過你,有談兄在場,你絕不會發針傷我要穴……不過過了今晚,你再碰上我之時,那可沒有人敢保險了,對也不對?」

  原來他的顧慮是以後的事,梁不溫心想:

  他的話確實有道理,我要是知道了他身上的穴道,哪部分脆弱不堪,將來再碰上,我豈會放過?

  談金當然也有同感,是以他道:「那麼今晚梁兄豈不沒機會試一試你閉穴之法了嗎?」

  段裕道:「不!我們照試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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