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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梁不溫哈哈大笑,道:「末學後進,居然敢出面架本人的梁子,大概是活得有點不耐煩了!」

  段裕大聲道:「放屁!對付你這種小輩,憑你手中摺扇,不出十招就可要你的小命!」

  梁不溫仰天笑道:「大話可是你自己吹的……假使十招還要不了我的命,尊駕還待怎麼辦?」

  段裕愣了一下,心想十招之內,要收拾下對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禁有點後悔自己牛皮吹得太大了。

  但話出如風,段裕只好硬著頭皮道:「十把之內本人如收拾不了你,立刻放你一條生路,讓你離開此地!」

  梁不溫這回笑得肆無忌憚,道:「我要是怕你們,剛才也就不會自己送上來,尊駕這話不太臭美嗎?」

  他將兵器一擺,又道:「本人既敢上來見你們,就有能力離開此地,我看尊駕還是收回你的條件。」

  段裕輕蔑地道:「我看不必了,我保證你接不下我十招,不信,咱們戰個十招看看!」

  黑衣秀士梁不溫被他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雖在微光之下,也使人感受出他已氣到極點。果然倏聞梁不溫大喝一聲,忽地撲向段裕。

  他暴起發招,威勢不同凡響,手中一柄墨骨摺扇換張忽合,連點段裕「臂穴」、「曲池」兩處穴道,

  徐經緯見狀大驚,心想段裕這回萬難躲過梁不溫的驟然攻擊。

  冷不防看到段裕腳底一滑,白影微微一晃,已繞到梁不溫的左側發招反擊!

  他的奇形兵器非鉤非劍,長約三尺許,卻似靈蛇吐信般的,閃動一道白光,劃向梁不溫的後腦。

  這一反擊,顯然出了梁不溫的意料之外。

  但見他腳步有點踉蹌,很勉強地避了開去。

  然而段裕的招式卻是連綿不斷,一招甫落,那奇形兵器只微微一動,第二招又已如影隨形般地朝梁不溫逼了過去!

  這一次段裕運足八成功力,又是窺准梁不溫身形的變化而發,其勢駭人已極。

  梁不溫暗吃一驚,眼看挪閃退避必然不及,手中的墨骨摺扇毫不考慮地朝段形的兵器磕了上去。

  他想利用這一磕之勢,抵住段裕連番的進逼。

  只是段裕看來早就胸有成竹,他運式雖疾,但梁不溫的摺扇才堪堪磕了下來,候見他猛地抽回兵器。

  這一抽,梁不溫扇式旋即落空,人自然隨勢微傾。

  就在梁不溫錯愕之際,那段裕剛剛抽回的奇形兵器,已又反卷而來。

  反卷之式,看來密不透風,逼得梁不溫顧前失後,大有應接不暇之狀。

  幸虧梁不溫身手不弱,勉勉強強擋了幾下,突見左側露出空當來。

  他心頭一喜,摺扇遮遮掩掩,正想由那空當脫出段裕嚴密的攻勢。

  不料一縷寒風襲向他的「玉海」穴,那縷寒風來得悄沒聲息,等梁不溫發現之時,右臂已動彈不得。

  他手中的墨骨摺扇叭貼一聲掉在地上,人如皮球打滾,堪堪逃出段裕的追殺。

  梁不溫一落敗,鬼頭大工談金已迅速攔住段裕,總算沒有讓他遭了段裕的毒手。

  段裕嘴角含著冷笑,望著狼狽不堪的梁不溫道:「尊駕的右臂已然報廢,本人要你記住我段裕之名!」

  梁不溫怒眼瞅著段裕道:「好!好!你今晚傷我一條胳臂,有朝一日我要你拿命來償!」

  段裕縱聲狂笑,好一陣才道:「你可知道你為什麼在第六招便落得如此之慘嗎?」

  梁不溫和談金相顧愕然,段裕卻道:「尊駕連自己為什麼無法支持我十招攻擊的原因都不知道,還想報我今晚之仇,豈非癡人做夢?」

  談金道:「閣下之意,是不是說梁兄不應該十招不到就落敗?」

  段裕道:「不錯!以他的身手起碼可以應付我二十招以上的猛攻!」

  鬼頭大王談金覺得段裕之言很有意思,道:「段兄何不將你的見解說來?」

  段裕神情冷傲,道:「梁不溫一開頭便犯了錯誤,到了第六招之時又上了本人誘敵之計,敗在本人之手是當然之事!」

  梁不溫憤怒的臉上,突然轉為沮喪。

  談全冷眼旁觀,心知連梁不溫自己也承認段裕剛才之言。

  於是談金好奇地問道:「段兄能不能進一步說明?」

  段裕道:「可以……梁不溫輕敵於先,又是在盛怒之下出手,已違反了武學上所要求的氣宇神定的原則,氣躁心浮,是他落敗的原因之一!」

  他歇一下,又道:「其次,本人連續三招引誘他磕我的兵器,第六招時倏地故意落出破綻,他便忍不住見獵心喜,上了我的誘敵之計。」

  鬼頭大王談金恍然道:「閣下心機如此縝密,怪不得功夫與閣下伯仲的梁兄無法支持十招……」

  他向前跨了兩步,又道:「不過,閣下人單勢孤,我看今晚仍逃不了落敗身亡的厄運……」

  躲在暗處的徐經緯聞言一震,擔心段裕應付不了海龍會的圍攻。

  但段裕卻滿不在乎,他環視一下四周,道:「你們如不怕死,儘管上來!」

  談金閃眉凝注段裕,遲遲不敢下令動手

  只見段裕屹立如山,白袍微揚,似有一股凜人的潛勢圍繞在他的身邊,那份氣勢委實不同凡響!

  鬼頭大王談金久經戰陣,卻從未有像此刻這般,正感受著對手的壓力。

  他突然有了與段裕罷戰言和的念頭,那念頭雖只一閃而逝,然而他心中已禁受不住段裕那股逼人的威嚴。

  談金剛牙一咬,將心一橫,大喝了一聲。

  喝聲充滿了掙扎的意味,人卻勇猛異常地撲向了段裕,一柄鋼刀也隨後劈了下去。

  段裕好整以暇,奇形兵器迎面橫攔,身形一晃,居然疾射向週邊的海龍會那些高手!

  談金只覺得段裕身形如飛矢,剛想變式攔阻,那邊已響起數聲慘叫。

  談金迅速回望發聲之中,眼簾白影一閃,那段裕卻又悄沒聲息地回到他的面前。

  段裕在談金之前,如此賣弄身手,簡直是沒將談金放在眼內。

  當談金再度觸及掛在段裕嘴角的那絲冷笑之際,原本悶在胸中的那股恨火,一下子爆發開來,劈面一刀,運足全力攻了出去。

  段裕只退了兩步,就化解了他這一刀,道:「談兄!這一刀盛怒而出,不怕蹈了梁不溫覆轍?」

  談金聞言怔了一怔,收住刀勢,凝望段裕,心中倏地升起失敗的絕望。

  但他城府極深,忙收攝心神,使自己浮躁的心請安定下來。

  段裕待了一會,才道:「嗯!你能那麼快恢復了冷靜,果不失為高手之流,看來咱們這一仗,必然精彩萬分……」

  他的言語中透出盎然的興趣,象似能有鬼頭大王談金這類高手過招,是件痛快過癮的事。

  徐經緯卻大是緊張,暗暗發愁,耳中猛地傳來段裕高聲說道:「徐兄,你趕快離此北行,照計畫行事,不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徐經緯聽出段裕是對他說話,心知段裕已經猜出他躲在附近,卻不知回答他或者不回答才好。

  他正在遲疑之際,段裕又道:「徐兄你儘管快走,三天之內小弟一定可以趕上你!」

  談金道:「原來閣下還有幫手!」

  段裕迅速道:「我這幫手比你我都厲害,你們還是少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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