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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〇


  眾人全都默然無語,甄紅袖微微一笑,道:「這個疑問只怕無人能夠回答了,你可是想查個明白麼?」

  錢萬貫笑道:「何須咱們傷腦筋,一元教之人,現下已傾全力做這件事,咱們大可以坐享其成。」

  許無量看看已沒有什麼事,當下向王、錢、甄等人再致過謝意,這才告辭道:「貧道返山之後,可當真要閉關一段時期了,待開關之後,當必設法再與諸位一敘,現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王、錢、甄等人恭送武當派諸人返山,只有呂傑留下,因為他並非上山,而是打算返回襄陽城去。

  王元度向錢萬貫等人道:「小弟這就南下,替我義父辦一件事,假如這件事沒有什麼波折,小弟就可望在短期間趕回金陵,舉行婚禮。」

  錢萬貫早已體會出這個老弟的煩惱,曉得他想借別的事情,以逃避白瑤琴和毒姝葛翠翠,是以頷首道:「這樣很好,關於一元教方面,我們尚有點事要做,例如查出業已投入一元教的各大門派之人,甚至剛才是誰救走甄南這件事,也得弄個水落石出。」

  甄紅袖不明就裏,提出異議,道:「對付一元教之事,沒有元度兄參加,如何能行?」

  錢萬貫笑道:「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看還是這樣分頭辦事好。」

  甄紅袖突然誤以為錢萬貫不想她跟王元度在一起,便閉口不敢再說。甚至呂傑也生出這個誤會,亦不做聲。

  錢萬貫是什麼人物,頓時已發覺甄、呂二人的錯誤想法。轉眼一望,但見王元度皺眉沉思,似是心中有難以解決之事。

  他並不急於澄清甄、呂二人的誤會,問道:「元度兄,你想起了什麼心事了?」

  王元度道:「當初追查一元教之時,頗得天寶大師和桃花派平天虹兄之助。天寶大師已返少林,但平兄的下落卻不明。小弟正在想,他會不會被一元教怎樣了?」

  甄紅袖瞿然道:「平天虹既是一心想找甄南報仇,會不會是他暗中擾亂了三十六鐵衛之陣,暗助甄南逃走?」

  呂傑道:「錢夫人這一猜似是有違常理,假如平天虹想殺死甄南,何不假手一元教?他自忖有本事可以殺死甄南麼?」

  甄紅袖道:「這叫做初生之犢不畏虎,平天虹既非老成持重之人,當時眼見三十六鐵衛並無下毒手之心,又不知荀伯業要取甄南性命,因而暗中出手,甚有可能。」

  錢萬貫接口道:「除了平天虹之外,我又想出了一些有嫌疑的人物。」

  王、甄、呂三人都驚訝地望著他,錢萬貫不慌不忙地道:「那就是各大門派投入一元教中之人,這些人是誰,乃是一大秘密,連紅袖昔日身為副教主,對此亦全無所知,可見得這些人一定都是在各門派中,地位極高之士,如若查了出來,武林中一定轟動一時。」

  甄紅袖道:「這些叛徒們何以又敢背叛一元教,竟縱走了甄南?」

  錢萬貫笑道:「假如甄南被擒,自然是當著我們面前,取他性命。因此,特別是武當和少林的叛徒,最是擔心驚恐。因為甄南臨死之前,一定心存毒念,想把我們這幾派弄得雞犬不寧。這時他只要說出這些人的姓名,天下就有一陣好亂的了。」

  王元度微微搖頭,呂傑閱歷尚淺,竟覺得有道理。甄紅袖是唯一可以反駁出口之人,她道:「這理由太牽強了,難道荀伯業竟會讓他輕易抖露這等大秘密麼?」

  錢萬貫道:「假如甄南在以前就曾向這些叛徒加以威脅,要他們在有事之時,務必幫他一下,這些人可就更不敢不設法暗助甄南了。」

  甄紅袖聽了這個道理,反而露出相信之色,點頭道:「這倒是可信之事,想那甄南何等狡詐老練,一旦發現了這些叛徒們的真面目,豈有白白放過這等上佳機會而不加以利用之理?因此,他事先向叛徒們放下一句話,當可相信。」

  錢萬貫沉吟道:「咱們目前暫時已有了兩個線索,假如是平天虹的話,我敢打賭不出兩個時辰之內,一元教就可以拿住他,如若是那些叛徒所為,則荀伯業可能一時之間,想不到這些人頭上去,當可無事。但不管事情如何發展,第二步必是一元教傾全力搜捕甄南,務必在這兩個多月之內,抓到此人,便可以在元度兄舉行婚禮之日,權充禮物送去了。」

  甄紅袖失色道:「不錯!以荀伯業的為人,定會於當日把甄南的人頭,送到金陵,想想看是多麼煞風景之事?咱們非得想個法子阻止不可。」

  錢萬貫道:「假如荀伯業抓到甄南,把首級送了去,則他本人亦將出現,在天下英雄之前,向元度兄挑戰。」

  呂傑驚道:「那更不得了啦,一場喜事,被他七搞八搞下來,那種糟糕法,可想而知了!」

  甄紅袖道:「照你這樣說來,我們唯有出力幫助甄南,不讓荀伯業抓到他,方是上上之計了?對也不對?」

  錢萬貫道:「不錯!而我們真想一元教抓不到甄南的話,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們早一步把他抓起來,永遠不讓荀伯業曉得。」

  王元度苦笑一下,道:「錢兄此計雖是最好不過,但甄南是什麼人物?我們想找到他已經十分不易,何況還要擒下他?還是另想辦法為妙。」

  甄紅袖道:「假如真的無計可施,元度兄也只好延緩佳期了。」

  呂傑插口道:「這法子只怕也辦不到,因為喜帖已經開始送出,武林中人人皆知王大哥的婚禮,定於兩個多月後的八月初一舉行,一旦改期,只怕男家女家都受不住江湖上蜚短流長的閒話。」

  甄紅袖點頭道:「這也是道理,況且荀伯業送人頭作賀禮,又登門挑戰之事,只不過是我們的臆測而已,豈能為了臆測之詞,而改變了婚期?」

  王元度道:「這樣說來,小弟已無法分身南下了?好在我義父所托之事,並不忙在一時。」

  錢萬貫笑一笑,道:「你不但不能南下,還得與我們同心協力,及早消弭這個大禍患,我敢打賭,成婚之日,必有大事發生,這是說假如事前全無防範而言。」

  他口中一提到「打賭」兩字,就可以使王元度等人無條件相信。

  因為他乃是當世的賭王,既敢打賭,非贏不可。王元度點點頭,道:「那麼小弟這就訪查甄南下落。」

  錢萬貫尋思片刻,道:「不行,關於甄南之事,由我們負責,能不能成功,得看運氣。而你在這兩個多月中,須得找一個清靜而秘密的地方,用心修習武功,以防萬一。」

  呂傑大為贊成,道:「這才是最穩當的辦法,反正你早晚都得與荀伯業拼個高下,如今先準備好,萬無一失。」

  王元度覺得過意不去,因為搜尋甄南之事,既艱難又凶險,不但碰上甄南之時十分凶險,還須處處提防一元教高手的暗算,此事豈能完全煩錢萬貫夫婦?不過他並不說出這個理由,口中道:「小弟卻以為集中力量,先解決甄南之事較妥,假如平天虹遭擒,也得救他脫險才行。」

  錢萬貫肅然道:「元度兄,你莫以為你專心練功,乃是輕鬆容易之舉,要知你不能沒有為你護法之人,稍差一點固然不行,同時也須得十分關心你之人才擔當得了這個責任。試問你心目中,可有這等人選?」

  王元度想了一下,搖頭道:「一時不易想到,或者我回日月塢去。」

  錢萬貫道:「日月塢地方雖然險要隱密,但只要你一旦失蹤,人人都會先上日月塢去找你,到了風雲緊急之時,你非得現身出手不可了,對不對?」

  王元度點點頭道:「小弟當然不能坐視。」

  錢萬貫道:「這就對了。要知荀伯業為人機謀老練,他也曉得你方在盛年,雖然三兩個月的工夫,亦可以大有進境,因此他但須設法使你不能真真正正的靜下來苦修,目的就可達到,此是上乘武功境界之大忌,你我固然深知,荀伯業更加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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