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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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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芳時其實是隨口敷衍,哪裏是真心設計,所以這辦法並不高明,現下既是被他駁回,只好認真用點腦筋,想出可行之計,說出來應付他一下,總之,一切都須等她見過錢萬貫之後方能決定。 她正在忖想,突然發覺他的手已覆蓋在自己的手上,輕輕地摩娑,然後這隻怪手更進一步沿著玉腕、小臂一直到了臂上。 她抬頭向對方望去,但見田若雲面上綻露出淫邪的笑容,他的面龐本甚俊美,唇紅齒白,配上水汪汪的桃花眼,實在足以令無數女子傾倒獻身。 無奈她這刻心中已有了錢萬貫的影子,所以絲毫不為所動,反而生出憎厭之感。 田若雲長眉輕皺,道:「你心中又有了什麼事?上一次是仇恨,使你心中容不下我,但這一回呢,仍然是仇恨麼?不對!恐怕是別的緣故使你的芳心容不下我。」 藍芳時幾乎讚佩出聲,因為他的確善窺別人的心意,說得對極,自然她忍住不說出來,只淡淡一笑,道:「別打擾我,讓我想想看有什麼法子可以送你們離開此地。」 田若雲輕佻地笑道:「古人說春宵一刻值千金,這話一點不假,如此良宵,我們豈可以白白糟蹋?」他起身走到她身邊,輕狂地俯身向她嘴唇吻去。 藍芳時勃然大怒,正要出手痛擊,一提真氣,這才發覺全身綿軟,半點勁力也提不起來。 田若雲居然沒有吻她,只不過迫到極近察看她的眼睛,徐徐道:「我已看出你沒有一點助我脫困的打算,既然如此,我先與你尋歡取樂,以後你大概就不能不幫助我了,對不對?」說時,伸手把她抱起來,放在榻上,接著很快地剝開她的衣服。 藍芳時已經全無抗拒之力,眼睜睜任得他輕狂解鈕脫衣。她知道自己雖然還可以大叫救命,可是最多只能叫上一聲就會被田若雲制住,而她內力不能提聚,聲音便傳不出很遠,叫亦無用。 她到底不是一般的女流可比,到了此時仍然不肯放棄掙扎,當下說道:「田若雲,你且慢動手,我有句話要問你。」 田若雲反而訝疑起來,道:「你居然不叫喊,卻是大出我意料之外。」說時已停下脫衣的動作,又道:「有什麼話請快點說?」 藍芳時微微一笑,道:「時間還多著呢,何須如此的匆忙?」 田若雲道:「自古以來向例是良宵苦短,我焉能不急?再說你中了我獨門迷藥,現下只是身軟如泥,尚能說話,但再過一會工夫,便連話也不能說了。」 藍芳時皺眉道:「枉你是不夜島嫡傳高弟,在這等時機勾當上,竟使我不能開口說話,多沒趣。」 田若雲沉吟一下,似是考慮她這話是否另有詭謀,至後才道:「你責怪得是,但當初我不明白你的態度,是以不能不預作提防。須知你這刻雖是能如常說話,可是若要放聲大叫,卻反而全無聲音,這正是我為何不怕你大聲高叫的緣故,現下你既是這麼說,那麼我就解去失音的藥力,以增情趣。」 藍芳時極力裝出淫蕩的笑容,可憐她一輩子都厭恨男人,哪曾試過獻媚拋笑,因此她實在毫無把握,不知道自己裝得像不像。 不過眼下定必無人會來救她,所以她必須自力更生,自己設法逃過這場大劫。這希望自然極微,但她仍然用盡全力去做,絕不輕易放棄。 那田若雲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拔開瓶塞,放在她鼻子下面,她頓時嗅到一陣辛辣的香味,田若雲道:「現在你不怕說不出話了。」 藍芳時道:「還是沒趣得很,我竟連動也不能動,將來我一定向你報復。」 田若雲道:「大小姐你變得太快了,使我不敢相信,這第一次還是委屈一點吧!」 藍芳時忙道:「慢著,你先告訴我,你幾時使用藥物向我下手的?」 田若雲傲然一笑,道:「敝島絕藝向例在不知不覺中就制住對方,如若讓你發覺得出,那就談不上絕藝之稱了,我將來定會傳你幾手,你就可以縱橫天下啦!」 他又動手解她的衣裳,手法的熟練迅快,足以使女人們也自嘆弗如。 只一眨眼間,那藍芳時身上已只剩下褻衣了,手臂和大腿都裸露出來,在燈光之下顯得雪白耀眼,更足以挑逗起男人的慾念。 ▼第廿三章 得保清白 藍芳時一瞧實在已經躲不過這一場大劫,想起還在等候她會面的錢萬貫,不由得心痛如絞,瘋狂般連連大叫救命,聲音尖銳之極。但她只叫了兩三聲就被田若雲點住穴道,做聲不得。 田若雲哈哈一笑,道:「你武功已失,叫聲連院子都傳不出,怎能驚動別人前來?」話聲方歇,房中微風飄拂,陡然間多出一人。 田若雲機警無比,人影方現,他已躍到床後。舉目望去,卻是個美貌女郎,認得正是藍明珠的貼身侍婢柳兒。又見她雙手空空,身上也不見帶有兵器,頓時大為放心,忖道:「憑你這丫頭有多大氣候,竟敢闖入來攪亂少島主的好事?我先拿下這丫頭,等到玩過藍芳時之後才來玩她……」 這田若雲自負一身武功得有真傳,全然不把柳兒放在眼內。向她微微一笑,道:「你怎知我在此地?」 柳兒一點也不被他皎美如女子的容貌所惑,冷冷道:「過來,姑娘非教訓教訓你這個好色之徒不可!」 田若雲柔聲道:「使得,我一向不敢得罪美貌的姑娘。」說時,輕輕一躍,落在她面前數尺之處。 柳兒怕他使出獨門迷魂功夫,雖然鄉老伯曾經說過,她只須運功護身,就不怕任何迷功邪法。這是因為她練的是至陰至柔的「九轉返魂功」,先天上有抵抗這等邪門功夫的妙用。但這到底還是不試的好,少一點波折就少一分危險。 她右手一揚,長袖飄飄拂出,姿勢柔美悅目之極。那長長的衣袖去勢一點不快,看上去似是沒有什麼勁力。 田若雲疾退兩步,撤下雙鉤,道:「姑娘當真動手麼?還是講和的好。」說時,揮鉤去挑她的衣袖,右手鉤同時吐出攻敵。 他乃是借取鉤之舉而施放出一種迷藥,無色無嗅,但力量甚強,任何人只要吸進少許,便將當場昏倒。 鉤尖一下子就掛住對方衣袖,田若雲想不到她本事如此稀鬆平常,趕快煞住右手刺出的金鉤,免得傷了她的性命。哪知柳兒右手的長袖已趁他煞住鉤勢之時掃了入來,衣袖來勢柔和暢滑,連一絲微風也沒有。 袖影遮面之際,田若雲這才大震失色,原來他已發覺兩點大大不妥。一是她的衣袖居然沒帶起一點風,二是自己的金鉤雖是掛住對方另一隻衣袖,此刻卻收不回來,好像被她衣袖黏住一般,難以移動。 但他這時才發覺上當,已經來不及了,柳兒衣袖拂中他面門之時,一股陰柔勁力湧出,頓時封住他五官七竅,田若雲立即失去知覺,一跤跌倒。 柳兒一招就擊倒對方,雖說不是全仗武功,但仍然十分驚人,心中驚喜不已。她捨下田若雲不管,奔到床邊,解救藍芳時。 當她查看藍芳時哪一處穴道受制之際,又有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閃入房中,這人正是不夜島高手衛步青。他極迅快地抓起田若雲,便一溜煙穿窗而出,沒入黑暗之中了。 柳兒回頭驚顧之時,只瞥見人影一閃即逝,心知追趕不及,只好放過他們。 她很快就解開她的啞穴,卻無法使她行動如常。那是因為田若雲以迷藥使她如此,而不是點穴手法。她道:「那田若雲已被人救走,無法取得解藥,如何是好?」 藍芳時一切情形都看在眼中,但覺她的武功簡直高得不可思議,怎能一招之內就擊倒田若雲?又想起自己對付她的往事,此刻卻被她及時趕到搶救,不由得心亂如麻,道:「你先把我送回去吧!」 柳兒很快替她穿好衣服,然後背起她奔出院落,不一會已把她送回房間。 藍芳時不知如何應付她才好,便道:「我眼睛困得很。我們明兒再細談好不好?」 柳兒道:「大小姐的吩咐,婢子自當遵從。」於是退了出去,一徑去找二小姐見面。 這裏藍芳時獨自在床上思索,想了良久,終於理出一個頭緒,那就是自己離開內宅之時,柳兒定然已在暗中跟蹤,所以才能夠當最後關頭之際及時搶攻,也因此才可以解釋出她竟知道自己在哪個房間受難之故。既是如此,柳兒分明存心讓她遭受許多侮辱之後才出的手,藍芳時一念及此,登時大感忿恨。 這邊的錢萬貫空等了一夜,不見玉人芳蹤,大是失望。而這一夜在他而言,可真是漫長難挨,心中反覆尋思她失約不來之故。尋思中有時興奮而樂觀,有時則消沉而悲頹。 黑夜終於過去,晨光喚醒了大地一切生物。而在這金鰲大會的所在地恐怕是世上最噪雜忙碌的地方了。 廣場中一早就擠滿了人,大家的話題,自然不離今日的戰況以及下賭注的盤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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