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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趙羽飛笑道:「在下已摸清他的底細了,要不是他人多勢眾,他想勝我還得痛下十年苦功。呂兄,你們今後有何打算、」

  目坤打一冷戰,慘然道:「回鎮江報到,聽天由命。」

  趙羽飛搖頭道:「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容身。不要做這種愚蠢的事,難道你們就不惜命?」

  呂坤慘然苦笑道:「咱們死了,至少家小可以倖免……」

  趙羽飛搖頭道:「你們一死,家小更只好任由他宰割了。他如不斬草除根,就不算是百了谷的餘孽。你們目下唯一的生路,是晝夜兼程回鄉,攜家小遠走他鄉隱遁。」

  呂坤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

  趙羽飛搖手阻止呂坤往下說,笑道:「天下間沒有不可能的事,問題是你們是否有決心,只要你能在消息傳到之前趕到,必可成功脫身。再說,他們在鎮江將有一陣好忙,是否能活著回去,還是未定之數。幸生不生,必死不死,勇敢地去找生路,事必有成。在下祝福你們,後會有期。」

  他趕到江邊,乘渡船徑返三江鏢局。

  一子落錯,全盤皆輸。他的算盤本來應該很如意,卻沒把意外計算在內。

  依他的判斷,秋聲與華斌之間,按情勢估計,不會有妥協的餘地,必將有一場空前激烈的火拼,一山不容二虎,勢不兩立。華斌不至於輕易放棄已獲得的優勢,秋聲更不會將派來鎮江的屬下置之不理,任由華斌肆意併吞他的黨羽而甘休。

  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兩虎不鬥而結夥,豈不聲勢更壯,為禍更烈?

  三江鏢局由譚山健派出不少眼線,留意各方人物的動靜,負責偵查他們的下落,交由楊少幫主全力進行。

  北固山東麓一棟大宅內,柯萬成帶了幾名手下,恭敬地將秋聲十四個迎入,安頓在東院裡。

  小廳中,一眾好漢按序落坐,坐在上首的秋聲神色不怒而威,向神情不安的柯萬成道:「本座過江之後,根本就沒見到迎接的人,柯萬成,你說裴浩親率幾位弟兄至渡頭相迎,為何迄今仍然見不到他的人影?」

  柯萬成離座肅立,欠身道:「這是裴副長上親口交代的事,至於為何迄今仍不見副長上的人影,就不是屬下所能知道的了。也許有了變故,裴副長上離開了渡頭。屬下已經派人前往接應,不久當可獲得資訊。」

  秋聲眉心緊鎖,問道:「偵查華斌與那些可惡女人的事,可有消息?」

  柯萬成苦笑道:「啟稟長上,迄今仍無消息,那些人十分機警,行動迅速詭秘,不易搜蹤。他們如有要事,便會派人通知裴副長上,平時咱們有事求見,也不易獲准。」

  秋聲恨恨地一掌拍在案上,怒容滿面咬牙道:「你們共來了四十餘人之多,實力之強,可說舉目江湖,能與你們抗衡的人屈指可數,你們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與幾個嬌俏的女子所懾伏,俯首聽命任由他們擺佈,真是豈有此理。」

  柯萬成不勝惶恐,苦笑道:「稟長上,這是副長上裴爺決定了的事,詳情也只有裴爺知道,屬下聽命行事,不敢不遵。」

  秋聲沉聲問道:「對方的來歷底細,摸清了沒有?」

  柯萬成道:「她們行蹤詭秘,尚未摸清。」

  秋聲呼出一口長氣,搖頭道:「看來,你們這群飯桶,鎮江之行是完全失敗了,目下不但雷芙蓉的事沒有著落,更糟的是你們竟然被人所收服,做了共同賣主求榮的愚蠢舉動。我問你,本座的行蹤有那些人知道?」

  柯萬成惶然道:「只有裴爺幾位心腹知道。」

  秋聲哼了一聲道:「你說裴浩帶了人去接本座,可是他蹤跡不見,而江北卻有人半途攔截,你怎麼說?」

  柯萬成欠身道:「裴爺的事,屬下不知其詳。」

  秋聲厲聲道:「你推得一乾二淨。」

  柯萬成胸膛一挺,坦然地說:「事實是如此,屬下聽命行事,等裴爺返回便知分曉。」

  秋聲搖搖頭,口氣一軟,道:「這件事的確不能怪你,等裴浩返回時再說,裴浩是本座的親信,為人忠誠不貳,想不到……唉,委實令人失望,看來,本座統禦所屬的方法,必須有所改變了。現在,你們不再聽命于裴浩,一切皆由本座親自指揮。」

  柯萬成恭順地欠身道:「屬下遵命。」

  秋聲舉手示意命柯萬成坐下,慎重叮嚀:「你傳口信下去,告訴其他的弟兄,自現在起解除歸屬,由本座親自主持大局。」

  柯萬成道:「屬下遵命。」

  秋聲道:「多派些眼線,徹底追查華斌的下落,有所發現限期飛報,不可有誤。」

  柯萬成如釋重負長呼一口氣,順從地答道:「屬下已派出手下的弟兄,不久當有消息傳回。」

  秋聲轉向另一面道:「林偉,你把所有的人調回來,本座要堂堂正正與他們結算,不久之後,他們便會送上門來了。」

  林偉離座應喏一聲,出廳而去。

  一個時辰後,秋聲帶了一位道裝打扮的人,由柯萬成與門神解元領路,到了京山與花山之間的一座宏麗莊院前,毫不遲疑地上前叩門。

  這裡距城不足五裡。鎮江古名京日,京是因京山而取名。京山也稱京岫山,花山也叫東山,皆是府城近郊的名勝區,附近建了不少大戶人家的別墅,極富園林之勝。

  叩門三四次,裡面毫無動靜。

  門神脾氣火爆,上前向叩門的柯萬成道:「柯兄,待兄弟打進去。」

  穿道裝的人陰陰一笑,揚聲道:「解施主不可魯莽,咱們到底是客人。」

  秋聲也皮笑肉不笑地揮手示意門神解元退下,笑道:「紫極觀主所言極是,禮不可缺,破門而入,畢竟不是英雄好漢的行徑。且忍耐片刻,他們把門的人已入內稟報,可能已知道咱們的身份和來愈了。」

  紫極觀主輕搖手中的拂塵,接口道:「長上臆測屢中,所料不差。他們不但消息靈通眼線精明,而且在咱們的人中布了奸細,應該知道咱們的身份和來意,不得不故作神秘來阻滯咱們的行動,可惜他們的首腦人物,無法趕上這場盛會,遺憾之至。」

  秋聲似有所覺,突然大喝一聲,扭身大袖疾揮,三道電芒全被他捲入袖內,冷笑道:「有多少破銅爛鐵,趁早發出來吧,不然就沒有機會了,滾出來讓在下看看你是什麼東西。」

  紫極觀主也道:「咱們正正當當登門拜晤,他們卻躲在背後用暗器偷襲,既然主人無禮慢客,咱們又何必守規矩?先處置了這兩個偷襲的孽障,再公然打進去。」

  柯方成與門神解元反應迅速,已急步而出,左右一抄,堵住了門右方的矮林兩側。

  矮林中傳出一陣銀鈴似的嬌笑,出來了一男一女,男的英俊魁偉,女的貌美如花,皆是二十余歲的年輕人,皆穿了墨綠色的勁裝,佩劍有華麗的裝飾,微笑著並肩緩步而出,狀極親密像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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