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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一


  兩人迅即出去,分頭行事。

  谷滄海回到他專用的大廳中,先收聽過各處的報告,得知各路人馬俱照預定計劃多追了不少路,目前仍在追蹤,尚未追上七大門派人馬。

  他得到這個消息,總算先放下一件心事。

  當下親自去見毒手如來崔山公,崔山公見他前來,甚感奇怪,問道:「谷兄敢是碰以棘手難題了?」

  谷滄海道:「老前輩一猜便中,正是如此。」

  崔山公微微一笑,道:「難道老朽能助於你麼?」

  谷滄海道:「這要看老前輩肯不肯賜助了。」

  他隨即把阿鶯之事,全盤說出,一點沒有遺漏。

  最後說道:「假如我不能把有關阿鶯的消息全部封鎖,則唐天君只要曉得有這麼一回事,就不難把阿鶯捉拿回來,並且發現是孫紅線幫助我,以這個人的才智,立即就猜得出我的真正面目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這時他只須召集所有的魔星凶們,一齊來對付我人,必可輕而易舉地把我們收拾掉。」

  崔山公問道:「你口中的我們包括些什麼人?」

  谷滄海道:「我和孫紅線。」

  崔山公點點頭,道:「唐天君為人詭詐惡毒,縱然找不到任何證據,足以證明老朽幫你,但他勢必定下一網打盡之計,把老朽也算在內,免留後患。」

  谷滄海道:「欲使唐天君不能馬上發覺,關鍵全在花蕊夫人身上。也就是說,我取姓性命之後,她的失蹤,以及所有隨從的消失,必須有合倩合理的交代。」

  崔山公道:「你打算如何交代這件公案呢?」

  谷滄海道:「有兩個辦法,一是讓老前輩背個黑鍋,把情況佈置得好像她跟你走了似的,以她的聲名與姿色,沒有人會發生懷疑的。」

  崔山公笑一笑,道:「老朽這把年紀,早就不玩女人了,雖然是假裝的,但仍然不大好,第二個辦法又如何?」

  谷滄海道:「第二個辦法是屠師婁大逆忽然潛回,把花蕊夫人掇攛得與他私奔了。」

  崔山公唔了一聲,道:「若是這兩大邪派之首,結合在一起,日後仍可與任何人物抗手,在武林中爭一席之地,所以屠師婁大逆有理由這麼做,而花蕊夫人也有理由跟他跑。」

  谷滄海道:「是的,在理論上,這兩大邪派的主腦,聯成一氣的話,假以時日,他們的功力造詣,都將有驚人進步,而足以與唐天君或者是這兩大勢力抗衡,形成鼎足三分的形勢,所以晚輩的意思是……」

  崔山公道:「那麼你的意思,竟是要我假扮屠師婁大逆麼?」

  谷滄海道:「崔老前輩的易容冒形之術,妙絕天下,唯有您老人家,方能假冒得婁大逆。」

  崔山公道:「好吧,但此舉必須有連環妙用才划算,這一點你想必已胸有成竹了。」

  谷滄海道:「是的,黑手派巢穴在黃山,龐老哥的石棺秘窟也在黃山,咱們正好借題到黃山走一趟。」

  崔山公道:「那麼你須得消掉婁大逆,以便配合時間。」

  谷滄海笑一笑,道:「我只要派一個人送信給他,他馬上就消失了。」

  他略略解釋天字第一號的秘密,當日婁大逆全仗這個神秘的人物,倖免於難,同時也畏懼萬分。

  崔山公聽過之後,認為沒有不妥,便著手易容。

  谷滄海寫了一封密函,命婁大逆馬上做兩件事,一是殺死送信之人,毀屍滅跡,以便涅沒證據。第二件事是著他失蹤,暫時隱居在指定的一處鄉村中,全然與外間相隔絕。

  這封信送出之後,他便先召見花蕊夫人,希望能從她口中,探悉她妹妹癡情仙子的下落,以及有沒有留下書信日記?

  谷滄海雄偉結實的身軀,舒適而又顯得懶散地安置在一張太師椅上。這個姿勢,他曾經試驗過,確實能夠極靈敏地躍起來,彈上半空,一點也不比站的姿勢差。這一點準備功夫,對於他確是非常重要。

  其次,他腦海中正忙碌地工作著,有如在檔案室中翻查資料一般,把花蕊夫人的事情加以回憶。

  回憶中使他更為注意的便是有關她的罪行紀錄,這一個一代尤物,魔道妖孽,曾以天生的本錢,顛倒眾生,使別人為她做下無數血淋淋的罪惡。

  此外,她也憑仗她獨門武功,殺死不知多少人。

  在他腦海中紀錄有案可稽的罪行,俱是千真萬確,不容她置辯的,就已經有二十多宗了。

  谷滄海並不是公門中人查案,根本毋需記住這些資料,可是他身為俠義道,卻又不得不如此。

  房門輕輕敲叩了兩聲,谷滄海吸一口氣,迅即使自己心情平復,眼睛森冷的殺機,突然完全消失。

  他提高聲音道:「請進來。」

  房門推開了,花蕊夫人挾著一陣醉人的香風跨人來,還帶來了令人眩目的豔麗和無限風情。

  她甜甜一笑,道:「盟主找我麼?」

  說時,順手掩上了房門。

  谷滄海咧嘴一笑道:「過來,請坐下。」

  他指指前面的椅子,距他只有四尺左右,方向以及這等距離都極適合他一躍而起,當頭罩撲的動作。

  花蕊夫人嫋娜地行過房間,這是一間很寬大的堂屋,因此她足足要走過兩丈餘之遠。

  她的體態和步伐,處處顯現出誘人的旋律,尤其是隱約在薄衫內跳動的雙峰,以及突起的臀部,更為隨著她舉步的節奏,散發出無限魅力。但凡是沒有缺陷的男人,非觸發情欲不可。

  谷滄海舔舔嘴唇,心想:「要殺死這樣一個尤物,真不是容易的事啊!」

  花蕊夫人動作優美地在椅上落座,水汪汪的雙眸中,隱隱流露出好奇的意思,注視著谷滄海。

  谷滄海道:「我找你來你可覺得奇怪?」

  說話之時,心中同時盤算道:「現在我只要發動,宛如迅雷一擊,即可把她斃之當場了。」

  花蕊夫人媚態橫溢地笑一笑,道:「我應該奇怪麼?」

  谷滄海沉吟一下,道:「其實我也是男人,內心有些感覺,與別人並無區別。」

  他這話似是沒頭沒腦,但對方卻完全懂得。因為她深知通常男人觸發了情欲之心,總會不知不覺地舔唇的。

  此外,谷滄海眼中也不諱瞞地射出貪婪之光,任何一個想要她的男人,都會有這等眼色。

  花蕊夫人饒是閱人無數,而且是道道地地的玩弄男人的聖手。但這刻也看錯了谷滄海的情狀,所以不禁躊躇滿志,暗暗得意起來。

  要知關外赫氏兄弟,練的是童子功,完全禁絕情欲,終身不娶,這已是天下皆知之事了。

  因此花蕊夫人感到如果能勾搭上他,不但因他的身份而對自己有利,同時也是空前的成就。

  她差一點就撲入對方懷中,幸而她閱歷已豐,極能自製,所以只把欣喜藏在心中,沒有付諸行動。

  她喲地嬌喚了一聲,道:「難道這等與生俱來的欲望,竟是可恥之事麼?」

  她曉得必須在理論上把對方說服之後,才有收穫。所以把話題扯到道德價值的問題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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