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司馬翎 > 焚香論劍篇 | 上頁 下頁
一三三


  只見赫大龍又拿出一些頭髮和鬍鬚,逐樣貼在頭上,使之向壁而臥。這一來,宛然是個真人,尤其是與他們赫氏兄弟相似。

  谷滄海大喜道:「行啦,任是一等一的老江湖,也看不出破綻了。」

  他立刻縮在牆角,赫大龍如言推窗招那大漢過來。

  谷滄海身法何等迅快,一下子遁出外面,得以自由行動。

  現在他便得趕緊查出羅青的下落。

  而時間越久,危險性就越大,尤是是赤身教之人,若是淫邪之輩,要整治一個女孩子,自然會使用毀去貞節的手法。

  他忽躍忽伏的潛入內宅,已越過一重屋字,發覺那些暗樁崗哨,皆是女子。由此可知自己走入的這一片區域,正是赤身教的勢力範圍。

  他在一座後院內停下腳步,隱身在窗下的樹叢中,忖道:「我經過此窗之時,由於室內燈光輝煌,是以不敢窺看,但我的鼻子卻告訴我,室內有一股香氣飄送出來。這陣香氣,正是花蕊夫人所用的香料……」

  這等如說花蕊夫人目下可能在屋內,也可能這是她的寢室,剛剛用香薰過,所以才有如此強烈的氣味。

  他側耳一聽,房內似乎沒有聲息,伸手輕按窗門,竟然可以揭起。他更不遲疑。快速而無聲地揭開窗門,閃電躍入了去。

  放目一瞥,但見這個房間全然無人,亦不甚寬大,從陳設上一望而知是個偏間。左邊牆上有道門戶,上簾深垂。他走過去,側耳一聽,隱隱有人聲傳來,但卻不是在外面的房間。

  谷滄海並不掀簾出去,只須凝神運功,便將一切聲音完全收攝入耳中了。此時恰恰聽見一個女子聲音說道:「……你當真死而無悔,是也不是?」

  他吃一驚,忖道:「聽這口氣,分明是赤身教之人在審問敵人,可知被審問者必是羅青無疑。」

  這女子口音極似是花蕊夫人,所以他十分小心,免得被她察覺,一鬧開來,營救之時,棘手的程度將超過現在百倍。

  被審問者沒有作答,不須眼見,也可得知她一定十分倔強的緊閉著嘴,顯示出決不作供的決心。

  花蕊夫人的聲音又道:「你至今尚未吃過苦頭,一定以為本教的手段不過爾爾,甚至誤以為本教不敢收拾你,嘿嘿,你可想錯了。本教收拾仇敵之時,有幾十種秘法,尤其對付我們女性之時,更有絕妙之法。」

  她停歇一下,又道:「你如不信,我略略解釋一種專門對付女人的法子讓你聽聽。」

  話聲中斷了一會兒,才接著道:「一杯碧綠色的酒,入口清涼芬芳,沁人肺腑。但其實卻是極為強烈的催情劑,你縱然從無這等經驗,但藥力一發作,你就自然而然的需要男人慰藉,如若這欲望得不滿足,定必發狂而死。當你藥力發作之時,只要是男人,哪伯是極為醜陋穢臭之人,你都不會選擇,非達到目的不可,這是藥力所生的作用,等到藥力一過,那時你後悔已來不及了。」

  谷滄海想像出那花蕊夫人,手中端著一隻玻璃杯子,杯中盛著綠色的液體,冷酷地說話的神情。

  他聽得這等藥酒如此厲害,也不禁大為吃驚。

  當下速即從簾縫窺出,只見外面那間主房,十分寬大,佈置得美輪美央,一望而知,必是富貴世家的閨閣。

  正對面果然有一道門,亦被門簾所隔。

  谷滄海輕輕掀簾而出,面上充滿了殺機,決定只有空隙可乘的話,必須誅除這等惡毒可怕的女魔頭。

  想儘管這樣想,但行動上卻極為小心,先看過屋角的屏風後面,曉得必要時可以暫躲片刻,這才逼進門口,設法窺看。

  從那一絲縫隙中望出去,但見這外間也相當寬敞,擺設得有如一個小型客廳。這正是對方何以不在房內舉行審訊之故了。

  一個女孩子跪在地上,面向著一個坐在太師椅上的女人。這個女人雲鬢霧鬢,美豔如花,相貌很似是花蕊夫人。

  不過谷滄海卻認得出是花蕊夫人的妹妹癡情汕子。

  她手中果然托著一杯綠色液體,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孩子,正是羅青。她的頭髮被背後一個美女抓著,使她不得不仰臉向上,望住癡情仙子。

  谷滄海見她神情堅決中,隱隱流露出恐懼之意,心中大是憐惜,忖道:「這等刺探敵情之事,本該由別人來做,而她以千金之軀,卻敢承擔下來,這等勇氣實是值得敬佩。」

  癡情仙子又道:「這一杯催情藥酒,只要給你飲用了,我們想知道什麼,都能得知。哼,你意下若有所疑麼?我告訴你,當你如癡如狂的與男人在一起之時,對方問你什麼話,你都會極詳盡地回答。」

  她突然間仰頭縱聲而笑,這個舉動,連素有智名的谷滄海,也感到莫名其妙。

  癡情仙子笑了數聲,才道:「我見你面上似乎有了寬慰之色,可知你心中一定在想,這個男人既然替我們問話,那麼一定不會是你家中之人了,我猜得對不對?如若沒有猜錯,那麼我不妨告訴你,你的寬慰已是落空了,因為我從這一點已推測出兩件事,其中之一是你最伯發生亂倫之事,至於毀去貞操這一宗,你並不十分在意。第二、既然你十分擔心這一宗,可知你的家人,就在此莊之內,隨時隨地可以找到。如若你是自遠方來的,我縱然有心毀你,一時之間,也無法抓得你的家人到此。」

  羅青眼中透出恐怖的光芒,對方又接著道:「我目下先找一個男人,問出你的一切秘密,事畢之後,我再耗費上一杯藥酒,就可以使你慘嘗亂倫之痛了。」

  她揚揚手,一個男人走入屋內。只見他身上只穿著一條短褲,滿身肌肉十分發達而結實,面貌甚是英俊。

  谷滄海眉頭大皺,忖道:「這些淫婦隨身都帶著面首,真是可惡可根。幸而此入並非李一衡,不然的話,我出手誅殺之時,就大有麻煩了……」

  念頭方自掠過心中,只見又進來一個英俊男子,正是那衡山派的弟子李一衡。

  此人前此在無理莊不禁樓中,被谷滄海收服,願意供應消息。因是之故,谷滄海自是不想失去這一條內線。

  癡情仙子道:「我最後問你一句,你自願供出一切內情呢?抑是要我施展這等手段?」

  羅青雙目一閉,眼角湧出兩滴淚珠,神情既悲而又十分可憐。

  癡情仙子一望而知她決心不說,當下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笨之人,試想你供出消息之後,本教不但不摧殘你,還收為弟子,何等上算?」

  羅青悶聲不響,癡情仙子怒道:「好,好,那麼我只好毀掉你了,雖說是良材美質,但也無可奈何之事。」

  谷滄海這才明白對方何以如到如今,還沒當真傷了羅青之故,敢倩這羅青資質奇佳,赤身教有意收為門人。

  癡情仙子又道:「這兩個男人你都看見了,現在讓你自己選擇一個。」

  谷滄海立刻以傳聲之法,遙向羅青說道:「羅姑娘,在下柯繼明是也,恰於此時方始找到你的下落。現在你不必害怕,但表面上卻須裝出恐懼的樣子。」

  幸而他傳聲之時,羅青恰恰閉上雙眼,不然的話,她定會在眼色表情中露出破綻。

  谷滄海又道:「等一會兒如若真的沒有法子,你可挑選那個先入房之人,但你放心,我無論如何,也要保存你的清白,目下你光設法敷衍對方一下。」

  羅青緩緩睜開雙眼,第一次開口說道:「我既敢前來,早已置生死榮辱於度外,人雖是很重視這藥酒,但我卻深信這藥酒不能影響我的意志。」以個人的安危影響天下武林的命運。

  饒他智計如海,才慧絕世,當此之時,也生出了無法可施之感。因而內心之焦灼的痛苦,真不是言語所能形容。

  眼見那壯男阿許抱著半裸的羅青進去,他面上流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使人聯想起見到肥肉的餓狼。

  羅青雙手仍然被倒剪綁著,因而使她胸前雙峰更為突出。

  她的惶駭神情,不但不使對方憐憫,反而激起他的興趣和獸欲。

  另一個女子走進來,托著那杯綠色的藥酒,一直等阿許在床邊坐下,用力抱緊羅青之時,才拿起酒杯,送到羅青嘴邊。

  羅青當然咬緊牙關,閉口不飲。然而那侍女丟下銀盤,騰出一手在她下巴處一捏,她的小嘴才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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