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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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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駐顏天卉施紅粉 突然問北面大門傳來人語和步聲,谷滄海無暇多想,決定撲向西面的高櫃,假如推測無誤,必有暗門可入,足以躲過來人的耳目。 如若猜錯的話,後果可能就不堪設想。 事實上他當時可沒有時間想得那麼多,一晃身已落在那個高櫃之前。他已揀定那一排高櫃的當中之處,那兒恰是兩扇櫃門。 他伸手捏住櫃門門柄,往外一拉,紋風不動,心中不覺一跳,想道:「莫非是鎖住了?」 但他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假如這兒真是暗門的話,便不該上鎖,否則出入多麼不便? 是以除非他推測根本錯誤,也就是說這兒並非夾道的暗門,才會上鎖。 這時他不禁著急了,因為來人已堪堪到達大門,這廳內燈光雖不大明亮,然而這一層所居住的全是地位甚高,武功亦強之人,當然不致于大意得瞧不見他。 他著急是一回事,但雙手仍然繼續試探開啟暗門的可能性,頭腦依然保持極度的冷靜。 他試向左右橫推,那兩扇門競應手滑動,縮入兩邊。 這時他才松一口氣,閃身而人,順手關上櫃門。 從門縫中向外瞧看,但見進來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全身赤裸、只穿條內褲,露出強健魁偉的身體,面貌卻長得還算俊秀。 那個女的身上的衣物不比那男子多,豐滿健美的胴體。搖曳生姿。她讓那男子圍繞著纖腰,上身靠在他胸口,黏黏搭搭地走入廳內。 他們一同向西面這一排高櫃走來,谷滄海眉頭一皺。回頭望去,但見裡面一團黑漆。暗念本來退回去總可以躲避一時,但問題不出在這兩個人身上,而是腳下的磚塊。原來他入門之際,看准了地上的白磚才踏上去的,旁邊便是其他顏色方磚。最可惡的是所有顏色的方磚,都不是排成直線,而是參差錯亂。因此。假如不是熟知磚頭擺法之人,萬萬不能在漆黑之中順利通行。 即使是谷滄海如此功力絕世之士,也不能不借重燈火照明。如若實在沒有燈火可用,則必須讓他慢慢地查看清楚,方能邁步。 所以假如沒有敵人追迫,黑暗可難不倒他,但目下既然必須迅速行動,他可就無法可施了。 他感到有點啼笑皆非,無可奈何地凝望著這一對美貌男女,暗自提聚起功力,只等他們一開暗門,便施毒手。 雖然打草驚蛇,也是沒有法子之事。 那對男女走到離這道暗門只有六七尺處,便停下腳步。女的打開了櫃門,男的伸手取出一宗物事,卻是一柄明晃晃的長刀。 谷滄海忖道:「我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你這區區一把長刀,就抵禦得住嗎?」 只聽那女的嬌滴滴地道:「李郎,你上一次練的是劍,為什麼這回又取長刀呢?」 李郎道:「我喜歡換換口味、老是練劍,豈不乏味?」 那女的微哼一聲道:「可見得你這個人用情不專、見異思遷,我對你再好也沒用處。」 李郎忙道:「喲,四姊怎的說出這種話,你也曉得我練武藝不過是強身和解悶而已,哪裡是真的要練?這刀劍又怎可與四姊你相比啊!」 他說得情真意切,語調甜蜜。 那四姊頓時回嗔作喜,道:「好吧,我也是跟你說著玩的,你別放在心上。」 兩人當下練起刀法,谷滄海尋思道:「這個李郎,其情雖假、其態甚真。我想能夠留在此地的人,也都不是簡單之輩,否則就被這些淫蕩女子弄死了,焉能安然活著?」 谷滄海也不去瞧他們練的刀法,繼續想道:「這條夾道如此艱險難走,同時我又決計不能將二十四個房間都查看一遍,以找尋許姑姑的下落,這便如何是好?」 須知若是逐間查看,不但耽延時間極久,兼且定必被人發覺,這可不是碰運氣的事,試想敵人亦有功力絕高之士,若有動靜,焉能全不察覺。 旁人到此,定必全無辦法可想,許靈珠當然可以居住在任何一個房間之內,這本是全無線索可以推測之事。 但谷滄海卻自有他的一套辦法。 他首先想道:「我在樓下查看洗曬的衣服時,有一根竹竿都是男人的內褲。共有九條之多。照理說,很少人一天之中換兩條內褲,換外衣則不在此限。所以這九條內褲,已可證明這層樓上有九個男人。」 想到此處,自己也不禁微微一笑,才又想道:「那麼現在可以推測一下,這九個男人應當佔據哪些房間?假如每人一間房,他們共占九個房間,自然是被分配在最容易看管之處。」 外面練刀的聲音,一點也不曾打擾他,他徑想下去道:「對了,一共二十四個房間,除了九個男人佔用,還有十五個空房,便是花蕊夫人、兩大護法和十二金釵的居室,正好是十五人。」 這樣兩下對證,倒也可以確信不疑。 他又想道:「毫無疑問的,每一端頭尾都不會分配給男人,此是就兵法中攻守之勢而言,必須控制。因此,兩端合起來就一共有八間房必是赤身教妖女占居,這已經夠了,許姑姑一定在這八個房間之內。」 突然間刀劍相碰之聲使他思路略為停頓,目光再從門縫望出去。 但見那一對隻掩蔽得很少的美貌男女,鬥得十分激烈,雖是修習武功,並非仇敵相逢,可是那李郎手中之刀,狠疾如毒蛇,毫不留情地向四姊攻去。 谷滄海甚感詫異,一方面是覺得這李郎不該出手如此之毒。另一方面是這李郎的刀法有一點點蹊蹺。 他身在黑漆的秘道之內,腳下踏著的是一方白磚。 這秘道內的白磚可不似大廳前後的走廊,五種顏色的磚塊都排成直線。 這兒是東一塊,西一塊的,是以他一腳踏錯,定必驚動了敵人,前功盡廢,動輒還有被敵人擒殺之險。 因此他不能隨便移動,例如外面的四姊和李郎不是正在激鬥的話,他大可以把暗門推開一點,讓大廳的燈光透射入來,查看明白那白磚的位置。 又或是他取出火折,打著了查看。現下這兩法都不行,迫得他只得繼續觀看他們的練武。 李郎忽然攻出一刀,既刁又毒,而且功力十足,比起他早先表現的功力,高出不少。一刀嗆地擊破了敵方劍圈,直刺入去。 沉著如谷滄海,也不由得心頭大震,眼看這一刀快如閃電般透心刺人。 四姊連聲音都末發出,便已向後跌倒。 她手中之劍掉在地上,卻沒有一點聲音,因為地毯很厚,所以連她跌倒在地上之時,也沒有聲息。 李郎口中低低咒駡一聲,俯察那業已閉眼的女子,但見她動也不動,那口長刀刺人她心口,恰好刺過心臟,而又不曾從背後透出。 同時由於李郎一刀得手,立時放開手指,讓長刀插著她的身體,是以這刻尚無鮮血噴出。 谷滄海感到目瞪口呆地瞧看著這一幕,一面推究此人膽敢刺殺十二金釵中第四金釵之故。一面尋思他如若打算暫時藏起屍體,有何方法? 轉眼間第二個疑問已有了答案,但見李郎俯身抱起四姊之嬌軀,走到櫃前,打開下層的櫃門,裡面分為很長的兩格,都擱著長兵器。 他把好些棍棒等,從下一格挪到上一格,隨即把四姊塞入下格,恰好客得她的身軀。不過這麼一來,就不能讓長刀插在胸口,是以鮮血噴湧,連谷滄海也仿佛嗅聞到一股血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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