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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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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宇眉頭透出一陣沉鬱意味,心想:「王定山與青蓮師太二人,雖然練就了這等有心靈契合之妙的身法,可是再鬥下去,仍是兇多吉少。」 厲斜步步緊迫,一刀比一刀凌厲,兇威四射,神態冷酷無比,彷彿是死神的化身似的。 艾琳突然嘆口氣,轉眼向沈宇望去,道:「現在誰也沒有法子解圍啦!」 沈宇點頭道:「是的。」 「我敢打賭任何東西,這一場激戰,除非有一方倒下,決計不會中止。」 沈宇又點頭道:「是的。」 董華郎突然插口道:「那也不見得。」 這回連艾琳也氣惱了,冷冷道:「難道你可以使他們停止麼?」 董華郎對於她申斥的口氣,居然一點也不在乎,還笑了一笑,才道:「在下當然不行。」 「廢話!」艾琳罵了一聲,便決定不再理會他。 董華郎以溫和的聲音道:「艾姑娘何以沒有想到一點,那就是他們自己可以罷戰呀!」這的確是目前唯一可能中止戰鬥的情況,如若厲斜自己撤消魔刀的威力,自然可以罷手停戰。 沈宇道:「笑話,厲斜目下全心全意駕馭寶刀,縱然是他的師父現身喝止,亦已無法阻止,何況要他自動停止?」 董華郎緩緩道:「沈兄這話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沈宇一聽,簡直奇怪得說不出話來。艾琳也為之目瞪口呆,轉過面瞧他。 沈宇愣了那麼一下,終於道:「我目中無人,這人是誰?」 董華郎淡淡道:「你別以為你自己沒有辦法,別的人也就沒有辦法了。而你正是作如是想,豈不是目中無人麼?」 「好,就算我犯了這個毛病,但你倒是說說看,我這話難道得罪了你不成?」 「沈兄不把家師兄放在眼中,亦即是小覷我峨嵋派,在下自有資格評論。」 沈宇極力忍住胸頭這一口惡氣,道:「這樣說來,你竟是認為令師兄有法子解圍了?是也不是?」 董華郎毫不遲疑點頭道:「當然啦!」他停歇一下,才又道:「家師兄平生韜光養晦,收斂鋒芒。看他的言行,似是很平凡的一個人。其實在下卻深深知道,他其實是大智若愚。若論他的心機計謀,在下實是難以及得上他萬一。」 沈宇真不知氣好,還是高興好。他氣的是董華郎駁他的話,大有依情據理之跡。似是無法反擊。高興的是,如果他所言屬實,則王定山和青蓮師太兩人,今日之戰,可能無恙而退。他歇了一下,才道:「好,咱們瞧著就是。」 忽見王定山一揚手,把手中長劍拋起六七尺。 這一招奇不可言,簡直有不可思議之妙。厲斜此時雖是有空隙可以擊敵制勝,但對方這一招,實在使他不能不加以考究一番,故此他寧可失去一個機會,也要看個水落石出。 這時不但厲斜,其餘如沈宇、艾琳以及董華郎等,莫不目瞪口呆地向空中的長劍注視。人人心中都深信王定山這一招,必是天下無雙的絕學,大概是屬於一種至為惡毒兇戾的劍法,故此才會置自身安危於不顧,脫手拋起長劍。假如厲斜繼續揮刀進攻,大家都認為空中這一口長劍,定會有某種不可思議的潛力突然發生,可以在厲斜寶刀砍入王定山肉體之時,瀉墜下來把厲斜刺死。定須如此,這一劍方有道理。 厲斜凝身不動,目光仰視空中的長劍。王定山與青蓮師太一齊退開,戰圈登時渙散消失。 那口長劍落下來,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微響,但沒有一點異狀。 厲斜目光轉向對手那邊,雙眉緊皺,但還未出口,王定山已稽首說道:「貧道等聯手出鬥閣下,雖是已盡全力,但仍然無隙可乘。是以使點手段,以便脫身出來。」 厲斜哼了一聲,道:「我可想不到出家人也會使用詭計的。」 艾琳接口道:「厲斜,你已贏了也就算啦。」 厲斜眼睛仍然盯視著對手,沒有回答。 王定山和青蓮師太可就感到這個白衣刀客,實在有某種難以形容的威力。目下他僅僅以眼光罩住己方兩人,卻如像已拿刀迫近似的,氣勢凌厲,隨時都可發作。換言之,兩下之間的距離雖是拉長了,但在感覺中,仍然未脫出他寶刀威力範圍。 沈宇一望而知厲斜殺機滿胸,決計不肯罷手。如果要救助王定山和青蓮師太二人,勢必有人挺身出戰才行。他右手一垂,正要去摸靴幫上的短刀,但又中止了這個動作,心想若是現在就出手與他作最後的決鬥,只怕連同歸於盡的願望也落空了。 厲斜尚未動手,只是他的氣勢,卻是越來越強,若是容他到了至強至猛的頂點時,那就誰也擋不住他了。 沈宇一瞧實在沒有別的法子,暗暗一咬牙,彎腰伸手,向靴幫上探去。 恰在此時,董華郎卻輕輕鬆鬆地笑了一聲,轉眼向艾琳望去。 艾琳含怒瞪他一眼,道:「你師兄脫不了身,你還笑?」 董華郎卻淡淡一笑,搖頭道:「不見得吧,縱是事實,對在下有何損失呢?」 他的話說得無情之至,人人都聽入耳中。然而他卻把手上的衣服,很快遞給艾琳,一面還作個手勢。 艾琳見了他的手勢,恍然大悟。當下接過厲斜那件外衣,舉步行去。霎時到了厲斜身邊,柔聲道:「這是你的外衣,穿上吧。」 她不須勸他罷手,亦不硬插在其中,只以溫柔的聲音,送上外衣。這一股柔情的力量,敢情比之千刀萬劍還有效得多。 厲斜那股強大的兇威,突然消散。他轉眼向艾琳望去,一面接過外衣,眼中迅即泛現愉快的神色。 王定山和青蓮師太兩人,總算是真正脫離了險境。青蓮師太心知艾琳是為了救她,才使的這麼一招。當下遙遙稽首道謝過,不發一言,與王定山二人轉身行去,轉眼間就消失在黑暗的大路上。 董華郎向那馬車行去,口中道:「車把式,拿了錢就好回去啦,但記得不許把剛才的事告訴別人。」他大步走近了馬車,一伸手抓住了車把式的胸口,眼中射出兇光。 ▼第五十章 魔刀秘笈 沈宇怒喝道:「姓董的,你幹什麼?」喝聲中人已躍了過去,落在董華郎身邊,一手扣住董華郎的脈門。 董華郎哎了一聲,身子不禁向沈宇靠一下,這才站定。他連忙道:「沈兄,在下穴道禁制未解,難道能傷得他麼?」 「那麼你打算幹什麼?」沈宇大概是聽到此言有理,聲音已緩和下來。 董華郎道:「在下正在警告他不可回城亂說話而已,哎!」他又負痛地叫一聲,大概是傷口被碰著了,接著道:「沈兄高抬貴手,把在下穴道禁制給解開,以便敷藥治傷如何?」 沈宇哼一聲,果然放了手,揮掌拍去,把他的穴道解開了。 董華郎轉頭向那車把式瞪了一眼,問道:「你這龜兒子竟敢帶了人來,害得老子受傷。」 沈宇揮手道:「車把式,你走吧,不要理他。」 那趕車的連車錢也不敢要了,連忙拉馬走了。 沈宇把火炬一一弄滅,一面說道:「咱們的晚飯也吃不成啦。」 厲斜已穿好外衣,暗中用手按摸口袋,感到那本刀經尚在,便轉移注意力在別的事上。他暗中摸摸刀經的舉動,乃是習慣,倒不是懷疑什麼人。他接口道:「到前面去瞧瞧有沒有人家?」 董華郎解去衣服,取藥敷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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