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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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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小在西南秘門長大,精研過各種奇門陣法,但今晚他不能不承認這血壇陣之深奧高妙,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末聞的。 神差雖則盡力收攝精神,全力抗拒陣中變化的幻象,可是卻徒勞無功。 他不但分不清楚陣法變化的緣起,甚至連活門死門也一概弄不清楚。 在這種情形之下,神差遭困是必然的;是以他募地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片刻之後,血壇陣中響起了一陣嗽嗽鬼語。 這陣鬼語雖然聲音不高,但句句傳入神差的耳中,卻使他心魂蕩然,大有昏眩迷離的感受。 他知道那些聲音有一種迷魂的作用,是以使人心神為之散亂。 然而神差雖然極力抗拒,那些嗽瞅鬼聲仍然清晰地打進他的心坎之上。 這只不過是片刻的工夫,神差已經受不住血壇陣的催迫了。 突然,陣外的李玉梅說道:「右尊者!我無意傷你,你還是聽命服從吧!」 神差聞言一震,他全力睜開昏昏欲困的眼睛。 這一振作,讓他的精神恢復了許多,他喃喃自語道:「不!我不能暈倒,我不能落在那賤婢的手中!」 神差反復用這句話來提醒他自己,竭力想支持住僅有的一點神智…… 可是,他的精神已開始恍榴,他的心神宛如飄蕩在半空中,連他自己都把持不住。 終於,他栽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不知經過了多少時辰,神差仿佛從一場惡夢中醒了過來,心中卻是一片茫然。 他發覺自己被禁在一問簡陋的房舍裡,想了很久,才記起自己陷落在血壇陣中的事。 門縫外已透進了強烈的陽光,神差心想,他這一陣昏迷,怕不有半日之久吧?他徐徐站了起來,四肢有些軟弱無力的感覺。此刻,他唯一的念頭是想設法通知杜劍娘,告訴她在設法破解血壇陣之前,千萬不可闖進這竹林莊院來。 他深知血壇陣的厲害,杜劍娘如果貿然而來,必然有失。 神差開始尋找逃走的門路。 禁閉他的房子雖然不大,看來卻牢固異常。 破門而出必無可能,那麼,只有等待有人開門的機會了。 神差並沒有等太久,牢門「當郎」一聲,有入開門準備進來。 神差見狀大喜,蓄勢就要趁門打開的那一刹那,發掌攻擊來人。 可是他才一運力,倏覺體內真氣散漫,無論如何都無法提蓄起來。 他廢然地放鬆運力,那牢門也在這個時候,經人打了開來。 進來的人是竹林院的總管司徒堯,背後跟隨著莫家玉派在竹林院臥底的忍書生譚揚。 幹手如來司徒堯進門第一句話便道:「神差!你老實告訴我,杜劍娘是不是也已潛進莊來?」 神差道:「我人被你們擒住,怎麼知道?」 司徒堯望了譚揚一眼,道:「譚兄!這事是不是另有別人於?」 譚揚沉吟一會,道:「除了杜劍娘之外,兄弟實在想不出還有別人。」 神差一聽見譚揚的聲音,只覺得相當熟悉。 他轉念一想,登時想起這人不就是那名蒙面老大嗎?神差忍不住目注譚揚。 他這一看,正好觸及譚揚投過來的目光,不禁又是怔了一怔。 因為他發覺譚揚在這一瞥之下,好像在暗示他什麼,他心念迅速轉動,忖道:「如果這人是蒙面老大的話,那麼他這曾必然含有深意……」 神差開始用心思忖;想猜出譚揚的心意何在。 只聽司徒堯又道:「昨夜本莊崗哨被人連挑了六處之多,如果下手的人是杜劍娘的話,就大令人可怕了……」 譚揚又看了一眼神差,道:一司徒總管,不會錯的!一定是她,不信可以再問問神差!」 他說得甚是肯定,神差忽然徹悟過來。 他迅即想道:譚揚似乎要我承認小姐昨晚也一起潛進了莊院……蒙面老大的用意何在?他為什麼要承認這件事?神差DR有時間考慮這些疑竇,他很快地在心中作了一項決定。 然後,神差故意露出了笑容。 司徒弟一見神差神情,立刻道:「譚兄你猜得不錯,昨夜果然是杜劍娘潛了進來……」 神差道:「何止小姐一個人……」司徒堯好像吃了一驚,道:「還有誰?」 神差別過險去,裝出不願多言的樣子。 其實,他心中正不知譚揚是否要他多吹幾個潛進來的人,是以乾脆裝出不願作答的模樣。 譚揚卻道:「司徒總管!不管他們昨晚有多少人進來,這事既已得到了證明,我們還是報告老莊主要緊……」 司徒堯點頭道:「譚兄說得是……」 他冷眼瞪了神差一下,轉身走出牢外。 譚揚隨在他的身後,當他轉動的刹那,突然用右手食、拇兩指輕輕地彈了一張紙團,飄向神差。 神差伸手捏在掌中,那牢門正好重新關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將紙團打開,只見紙上淩亂地寫了一行字:今晚三更,設法放火燒屋。 神差摸一下懷中的火石,默然忖道:「放火燒這牢房,說來簡單容易,可是這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譚揚要我將牢門燒開,趁機逃走嗎?不,不,他決計沒有這個意思,因為火勢一大,他誠然有機會破牢而出,但同時也必驚動莊中所有的人,他哪能輕易逃脫?這麼看來,譚揚此舉必定另有用意了?神差想來想去,總是想不出所以然來。 既是如此,他只要試著決定能否相信譚揚的安排就可以了。 信得過他,就依言放火,否則可以不必去理會人家的用意何在。 好不容易挨到當晚三更左右。 神差總算決定按照譚揚的指示去做,他想:好歹也要冒一次險才甘心。 他先將房中的易燃之物堆積起來。 好在牢中乾草破布多得很,這工作神差一下子就完成。 下一個步驟,神差選擇牢門作為引火的地方。 然後,他取出了隨身火石,叮噹叮噹地打出火星,引燃那些乾草破布。 這工作也花不了太多的時刻,牢房內已開始畢剝地燒將起來。 首先著火的當然是那堆乾草破布,接著牢門也迢火燃了起來。「火勢起得很快,只一瞬間,牢門立即應聲倒塌。 他也顧不得譚揚是不是要他趁機逃走,一個縱身躍了出去。 這時,他看清楚前前後後仍有許多房子,始才知道原來他被關在一棟大房子之中,而這棟房子又隔成了無數牢房。 前面有一條很長的通道,此刻已濃煙四起。 他毫無選擇的餘地,剛想提步沿通道出去,那邊已傳來沸沸人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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