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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莫家玉嘴皮仍然不動,道:「以我看來,陳公威越拖延時間,對我們越有利。假如他的算計正如我所猜想,真是等候援兵,以便包圍咱們的話,那就更妙…」

  好在哪裡,申一行越聽越不懂,卻不得不裝成明白的樣子,道:「是呀,咱們看一步行一步就是了!」

  陳公威在他們對話停歇了頃刻,便大步出屋。

  他縱目四望,接著一言不發,率領三名部屬,直向斜對面的一間屋子走去。

  假如他是去搜查那座屋子,則他便已跳越過十多間不曾搜到了。

  莫申二人齊齊跟去,但心頭微微震動。

  那間屋子正是糧倉,他們心中有數,無前大師和杜劍娘都在裡面。

  直到這時,莫家玉不得不對陳公威的高明厲害,大力佩服。

  這個神探一旦採取速戰速決的策略,便立刻能夠找出要害,施以攻擊。

  那間穀倉,正是唯一要害,陳公威憑什麼跳越過許多間屋子,直奔穀倉?

  他又為什麼忽然改變了策略?

  一徑採取最尖銳淩厲的行動,來個「速戰速決」。

  一定是竊聽到他們的對話,莫家玉暗作判斷。

  正如他所猜想,陳公威帶來的五個人,各有專精特長,其中必有一個擅于查聽之術,故此他們竊竊私語,陳公威馬上全部知道。

  莫家玉一方面暗暗震凜陳公威的厲害,另一方面又感到傲然。

  他最怕拖延時間,萬一陳公威真有援兵,拖下去只有吃虧,沒有便宜。

  陳公威來到屋門前,身後傳來一聲乾咳。

  那是一名部屬發出的暗號,告訴他已嗅到女性的氣味,而且是杜劍娘的無疑。

  他一轉身,等莫家玉申一行走近一點,才道:「莫公子,這間屋子門戶緊閉,裡面藏有什麼物事?」

  莫家玉淡淡道:「都是稻穀等糧食。」

  陳公威道:「嗯,如果你說的是真話,本人就不必進去搜了!」

  申一行根本不相信他的話,這怎麼可能呢?

  大名鼎鼎的陳公威,竟會臨陣失機麼?陳公威卻是說得到做得到,大步向在門行去。

  莫家玉也是狐疑滿腹,陪他行去,一面問道:「陳大人還要搜查什麼地方?」

  陳公威搖搖頭。

  這個翩翩佳公子,膽識過人,實在令人願意結交。

  可是他已成為「對手」的立場,不毀了他,自己就得被毀。

  這座小小莊子之內,曾經露過面的人物,除了莫家玉之外,還有兩個著名高手,驚風筆招庸,和這個外貌樸實宛如商人的申一行。

  那莫家玉囊中還有什麼人物,殊難逆料。

  陳公威想,我還是小心行事的好,等離開了他這個地盤,我才下手擒捕他,那時縱然他精銳盡出,我這一方雖不濟還能逃跑,不致成為甕中之鼈來到莊門口,莫家玉突然急步兩步,阻住了陳公威去路。

  「莫公子有何見教?」陳公威停步,冷冷詢問,假如他決定發動;那麼這個青年的才智,實在超越群倫,不易測透。

  莫家玉微微笑道:「陳大人,我莫家玉只想請問一聲,這次大駕匆匆來去,以後便又如何?」

  申一行心中直歎氣,這可不是節外生枝麼?

  難得人家要撤退,為何又把他們攔住?萬一陳公威改變主意,再次搜查,豈不是弄巧成拙?

  陳公威面色一沉,道:「以後麼?假如沒有別的事情,那便罷了,不然的話…」

  申一行心中一味禱告,希望莫家玉不要再開罪這個神探。

  誰知莫家玉突然發出暗號,那兩扇厚重的莊門,「砰砰」連聲,眨眼關得嚴嚴的。

  唉,這是什麼意思?這些人請他們走開還來不及,為何反而扣在莊內?申一行禁不住跌足埋怨。

  陳公威哼了一聲,道:「莫家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莫家玉道:「陳公威,你想走出此地,須要露兩手來瞧瞧,這就是我的意思。」

  陳公威想,這小子的確有一手,當機立斷,力爭先手。目前他果然占了光風。不過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好,好!閒話不必多說,讓陳某瞧瞧看,貴莊內還有些什麼人物!」

  申一行實在忍不住,問道:「莫公子,你這是怎麼啦?人家陳大人可沒有對不起我們呀!?

  莫家玉微哂道:「申老有所不知,陳大人帶來的人手,盡在此地,外面已無接應,因此,咱們利於速戰速決……」

  申一行還作萬一之想,道:「但我們既沒有做犯法之事,陳大人不會再來騷擾我們……」

  莫家玉仰天長笑一聲,道:「陳公威,實不相瞞,杜劍娘在我手中……」

  陳公威冷冷道:「我知道!」莫家玉道:「她就在你剛才沒有進去搜查的糧屋中!」

  陳公威道:「我也知道!」莫家玉道:「但捉賊要贓,你如果不曾親眼見到杜劍娘,豈能加我以罪」

  陳公威淡淡一哂,道:「問題不在加不加你罪名,而是我方一行人的安危問題……」

  莫家玉一豎大拇指,道:「真不愧是神探,我莫家玉服氣啦!」

  陳公威道:「好說了,莫公子的機警才智,並世無雙,也是我罕遇的敵手!」

  陳公威的分析極是精微,那莫家玉話說得不錯,誠然捉賊要有贓證,可是一旦人贓並獲之時,莫家玉不變成了負隅之虎,非悍然拒捕不可了。

  別人拒捕陳公威可不怕,但這莫家玉不比尋常,又是在這秘置的莊子裡,埋伏了多少人手無法探測,一旦拒捕,自非尋常盜匪可比。

  尤其是進人那座糧屋,更是危險不過。

  所以陳公威說問題在「安危」方面,正是一針見血之言。

  陳公威態度十分鎮定,當然他絕不是大驚小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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