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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一


  白鐵軍也曾親眼見過羅漢石,他大聲道:「不錯,左兄弟,你快將其餘幾張翻出來看看。」

  左冰依言翻看,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那幾塊羅漢石的拓片。

  左冰喃喃地念道:「正統十一年周公明立,看來這字跡果然是出自周公明的親筆了。」

  四人心情都越趨緊張,左白秋緩緩說道:「錢老哥,那第三頁上寫的什麼?」

  錢百鋒依言翻過,一看之下,不由怔在當地。

  左白秋站得較遠,看不見那書冊上到底寫著什麼,這時見錢百鋒面上色變,一掠身過來,閃目一望,只見那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盡是奇形文字,一字不識。

  白鐵軍看了一看道:「看來,這好像是契丹文字。」

  左白秋點了點頭道:「不錯,想那周公明托駱金刀交付瓦喇太子,這上面自然是寫的瓦喇文字,這樣說咱們務必找一個能識瓦喇文者……」

  他一邊說,錢百鋒將那一冊書頁頁翻開,只見以後頁上全是怪形文字,一直翻到最後第二頁,全是如此。

  錢百鋒翻開最後一頁,陡然面上大變,脫口說道:「你看這是什麼用意?」

  只見那最後一頁上寫著歪歪斜斜幾行字,原來都是簽名的字跡。

  為首一人簽的是「周公明」三字,左方簽的是「楊陸」,右下方簽著「法雲」兩字,最後用墨筆畫一根禪杖。

  那四組字均顯而易見筆跡不同,分明是四個人簽寫上去,只見那「周公明」三字仍與封頁中字跡一模一樣,看來果是他親筆所寫。

  那「楊陸」兩字力透紙背,錢百鋒一眼便識,喃喃地說道:「這的確是楊大哥親筆所書。」

  白鐵軍只覺心中一顫,那「法雲」兩字居然也出現在這一書冊之中,可見那法雲當年參與此事極為深入了。

  錢百鋒皺著眉頭道:「這法雲也是少林僧人,當年他扮偽裝護送周公明到塞外戰場,這本書冊上竟又有他的名字?」

  白鐵軍指著那一根禪杖,緩緩說道:「這一個表記,乃是代表少林一門之掌。」

  左白秋嗯了一聲道:「這麼說來,這四個人——周公明、楊陸幫主、少林方丈以及法雲僧人當時一齊參與寫下這一本書?可惜咱們不識得瓦喇文字。」

  左冰說道:「這四個人現今均已不在人世了……」

  白鐵軍長歎一口氣,心中暗暗忖道:「周公明為北魏著人殺害,楊幫主二十年前北出星星峽一去不返,法雲僧人抱羅漢石自沉秦淮河畔,那少林寺也遭襲擊,方丈下落不明,卻不料這四個人的姓名在一張紙上同時出現。」

  左白秋想了一想,緩緩說道:「依現下情勢,這四人書名各出親筆,雖這書冊內容不能瞭解,但多半是說明一件什麼事,由四人共同署名,而且此事關係必然重大無比,否則楊陸,以及少林方丈均署名其上——」

  錢百鋒道:「咱們得立刻找尋一個懂契丹文的人,以我之見,仍繼續前行到了邊境,懂得契丹文的人一定很多,是隨便找來一人,他看了其中內容,難免會大驚小怪,或是傳揚出去,總是不妥。」

  其餘三人想了一會,也想不出什麼適當的方法,左白秋沉吟著說道:「只好到時候看情形辦了,總之這書冊中說的什麼,咱們務必知曉,繼續北行,四人若是一路,委實太過於顯目,雖不怕那魏定國如何,但最好仍是分為兩路,一前一後,行動之間也較方便。」

  錢百鋒和白鐵軍都一起點頭稱是,白鐵軍道:「晚輩仍和錢前輩一路前行如何?」

  左白秋點了點頭道:「再過去一天的路程便接近那邊境地方了,說不會便會和魏定國方面有所接觸。」

  錢百鋒將那一本書冊妥當收在懷中,和白鐵軍一起上路走了,左冰望著父親說道:「咱們的運氣可真不錯了。」

  左白秋緩緩說道:「二十年就是等候這一天,這一冊書的秘密再能揭露,魏定國可真是無所遁形了。」

  談話之間,那錢百鋒與白鐵軍兩人已去得遠了,左冰望瞭望前面道路說道:「咱們也該動身了吧?」

  左白秋點點頭,兩人身形逐漸加快,在平原道上趕路,一直趕趕了一個多時辰,只見前面有一個鎮集。

  ▼第七十八章 書中之秘

  左白秋看著天色道:「你錢大伯他們早了不少,多半不會在鎮上停留,咱們不如在鎮上歇一程,明日再行動身,這樣兩起人相距較遠,更易行動。」

  左冰點了點頭,談話間已到了鎮上,於是找了一家客棧歇了下來。

  左白秋父子歇了半天功夫,天色向晚,鎮上逐漸熱鬧了起來。

  左白秋望著左冰笑了一笑道:「冰兒,咱們出去走走,看看熱鬧如何?」

  左冰笑著點頭,父子兩人一齊走出客棧,只見沿途街道,兩邊擺設著各色各樣的攤子,每一個攤位前總有七八個人,所以整條街道人聲鼎沸,甚為喧嘩。

  只見形形色色,燈光輝煌,兩人倒沒料到有這般熱鬧,左白秋四下看了一看,只見來往行人,穿著各色各樣,對左冰說道:「這鎮集看來乃是來往交通要道,百家生意齊集此,好些人便是來自邊境或是瓦喇。」

  左冰點了點頭,他們兩人一路行走,忽然左白秋雙目一閃,對左冰說道:「冰兒,咱們還有熟人在此呢。」

  左冰奇道:「誰?」

  左白秋道:「你瞧,那坐在東北角上的那個攤主。」

  左冰順著望,只見那攤主年約五旬,面目清臒,看看卻不識得。

  左白秋道:「你恐怕已不認識他了,他就是你方大叔。」

  左冰怔了一怔,陡然想起幼小時候方大叔常來家中的事,但隔了這許多年,雖說那老者便是方大叔,自己仍然識之不出。

  左冰又看了幾眼,問父親道:「方大叔在這兒擺起攤子來了?」

  左白秋微微一笑道:「你方大叔為人花樣最多,瞧他攤上左右擠了好多人,看來生意到做得蠻得意呢。」

  只見那攤子左右人圍滿了,看不清那方大叔究竟幹那一行,左白秋看了一會,對左冰說道:「冰兒,咱們過去和方大叔打招呼去。」說著兩人一齊行動,走了過去,走到近處,只見方大叔攤前立著一根竹竿,上面懸著一個葫蘆。左冰道:「方大叔作起郎中來啦。」左白秋微微笑道:「看來他的生意倒是不惡。」

  這時兩人已擠在人群之中,移動不易,剛好方大叔轉過面來,和左白秋朝了一個對面。

  左白秋笑了一笑,正待說話,那方大叔卻視而無睹,轉面又對左方的顧客說話,左白秋心中一怔,那方大叔明明和自己對了一個照面,豈會識之不出?

  左冰也發覺此事,輕輕觸了觸左白秋道:「爹,他好像不認識您。」

  左白秋心中正自奇怪,忽然那方大叔側過半邊臉來,左白秋雙目一閃,鬥然大大一震,低聲說道:「冰兒,你方大叔雙目已盲啦!」

  左冰吃了一驚,只見方大叔雙目之中一片昏黑,雙眸都已失去。

  左白秋只覺心中又驚又急,但這時人圍得很多,一時也不好出言招呼。

  他低聲對左冰說道:「難怪方大叔要懸壺於此了。」

  左冰點了點頭,只見那方大叔身後站著一個中年人,大約四十歲左右,正忙著用筆寫字,大約是方大叔的夥計,方大叔探了脈,說方子,那夥計立刻抄寫下來交給病人。

  左白秋低聲說道:「看來方大叔幹這一行已幹了蠻久啦。你瞧他還雇了一個夥計而且病人都似乎早已知他的模樣,看過病謝一聲立刻去等方子,熟練得很,分明是長久懸壺於此了。」

  左冰點了點頭道:「爹!他的雙目為什麼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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