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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錢冰陪笑道:「省得!省得!」

  便又接過漿來,忽然月光下遠遠劃來一舟,逆風行駛,卻是破浪如刀,快得令人不敢相信。

  白衣少女道:「等等前面的船,可能是太湖來的。」

  錢冰聞言,只片刻工夫船已馳近,卻見上面坐著一人,是個矮胖青年,正是錢冰上次碰著和英俊少年楊群一路的人。白衣少女問道:「請問閣下是否從太湖來?」

  那青年哈哈笑道:「這周圍百里都是太湖,姑娘這話問得有趣!」

  白衣少女道:「姑娘可沒功夫跟你玩笑,姑娘是太湖陸公子朋友,看你水上功夫不凡,一定是在太湖上混生活,那陸公子你總該知道吧!」

  那矮青年見白衣少女生得美豔,實是生平罕見,不由多看了幾眼,那小女不高興了道:「你聽見沒有!」

  那青年沉吟一會道:「在下也是陸公子好友,正要請公子赴敝處一行。」

  白衣少女喜道:「那正好,你便替咱們帶路吧!」

  那胖青年冷冷地道:「替姑娘帶路是沒有話說,但這臭小子要大爺帶路,倒是有點不配。」

  他上次早就懷疑錢冰,故意激怒錢冰,那白衣少女好生為難,人家錢冰好意陪自己而來,怎好打發他走,她想了一下,忽然發起怒來,指著胖青年罵道:「你自己才是臭小子,沒有你帶路還不是一樣找得到,稀罕麼?」

  那青年笑嘻嘻地並不動怒,錢冰低聲道:「姑娘將我送到岸邊,還是讓他帶路比較有把握。」

  偏偏白衣少女脾氣倔強,別人要協她,她可是大大不買帳,示意錢冰搖漿而去,那青年冷然道:「要見陸公子麼?他就屈就在船中。」

  那青年伸手掀開一塊帆布,錢冰和白衣少女雙雙瞧去,只見舟中橫臥一人,臉如金紙,卻正是太湖慕雲山莊陸公子。

  白衣少女神色大震,再也不能持靜,失聲叫道:「小賊,你把陸公子怎樣了?」

  那青年淡然道:「你放心,決死不了。」

  錢冰悄聲道:「這人厲害之極,先到岸邊,你纏住他,我背陸公子逃走。」

  白衣少女湊近錢冰道:「我並不怕他,但陸公子操于他之手,到是不可魯莽。」

  錢冰只覺她柔聲說話,聲音極是好聽,正沉思間,白衣少女搶過漿來,用力劃向岸邊。

  那矮胖青年長笑一聲,眼著也劃向岸邊,不一會兩舟攏岸青年提起陸公子,輕輕一縱,躍上岸來。

  錢冰白衣少女也上了岸,白衣少女注意陸公子,只見他身上並無傷痕,知是被點穴道,心下略安,雙眉一揚指著敵人道:「姑娘求你一事!」

  矮胖青年道:「姑娘有話請講!」

  白衣少女道:「快把陸公子放了。」

  矮胖青年道:「在下本當遵命,但在下千里迢迢來到江南,便為尋找水性真正好的人,這陸公子水下功夫端是一絕。」

  白衣少女道:「那你是不放他了,小賊看掌!」

  她飛快一掌,矮胖青年輕輕將陸公子放下,還了半掌,心中想起一事,一轉身只見站在一旁自己有一面之緣的少年錢冰,目光灼灼身形剛起,要去搶救陸公子,當下那未發的半掌呼的擊向錢冰。

  錢冰身子在空中一騰避過,白衣少女一咬牙,呼的又是一掌,矮胖青年身子不動,輕輕一推,白衣少女再也立不住腳,倒退三步,一跤坐在地下。

  錢冰大驚,他曾見目前這白衣少女大展神威,想不到不敵對方一掌,當下連忙上前察看,只見白衣少女嘴唇微動,一個清晰的聲音直傳到耳中道:「這人太強,快去找銀髮婆婆來!」

  錢冰一怔,白衣少女滿臉怒容,他不暇思索,身子一起,便如一只大鳥般飛越而去。

  矮胖青年冷冷地道:「等下再走。」

  提著陸公子也往前追索才追了兩步,便覺前面錢冰一步比自己至少大了半丈有餘,便是手中不提一人,也是望塵莫及,當下心中一寒頹然住足,緩緩走到白衣少女跟前。那矮胖青年心中忖道:「那少年深不可測,他為什麼不交手而退,那銀髮婆婆又是什麼人?便是這少女功力也極深厚,适才我用了六成力氣,才將她震退,不知是何路數了。」一」

  他心中沉吟,那白衣少女道:「喂,告訴你一件事,陸公子水性極好,但並非天下第一。」

  她想拖延時間待援,那矮胖青年如何看將不出,便道:「這陸公子是你什麼人,你要如此護他。」

  白衣少女一怔答不出話來,口中叫道:「你不信,我便表演給你瞧瞧!」

  她一運氣,雙目內視,跌坐地上,過了半盞茶工夫,只見她額間發須無風自動,飄得極是規律。

  那矮胖青年一震道:「姑娘水性實在高強,在下井底之蛙,今日才開眼界。」

  白衣少女坐起道:「你要找水性好的人幹麼?」

  那矮胖青年道:「這個姑娘不用知道,姑娘願隨在下一行?」

  白衣少女一刻之間心中連轉了許多念頭,目下之計只有先跟這人去才能解得陸公子之危,但這人武功高強,如果心懷不測,自己是萬萬無法自保的了。

  她想了想道:「讓姑娘想想看!」

  矮胖青年道:「在下已耽誤太久,姑娘自便。」

  白衣少女想起那日西湖旁酒樓上,那雙關切的目光來,為了那目光,她幾乎想向雁蕩三劍棄手認輸,她性子本就極易激動,想到這裡,只覺熱血上沸,什麼事都顧不得了,當下便道:「姑娘跟你去,你先替陸公子解了穴道。」

  矮胖青年道:「一言既出,便無反悔,姑娘還是三思的好!」

  白衣少女最受不得逼,當下心中憤怒得幾乎嘔血了,叫道:「什麼了不得,便是刀山槍林,姑娘也不怕,你如果得罪了姑娘,那可就叫你慘了。」

  矮胖青年笑道:「如此甚好!」便上前拍了拍陸公子道:「一盞茶時間自然醒轉。」

  白衣少女看著地上萎頓的陸公子,眼淚直湧,她性子執拗,決不能在敵人面前示弱,硬生生又吞下去,但心下悽楚,「心中不住地道:「上次他奮不顧身護我,我為他受難也算不得什麼,但……但他連知道都不知道!」

  想到委曲之處,忍不住輕歎起來,那矮胖青年不住催促,白衣少女一咬牙,大步跟他而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錢冰一個人匆匆趕來,他找遍大街小巷客店找不到銀髮婆婆,只見湖邊一片空蕩那白衣少女,陸公子,和那少年都不見了,只有湖風襲襲,遍體生涼,他站了一會,心中也漸漸涼了起來。

  在這時候,少林寺中的白鐵軍,已經把銀嶺神仙徹底激怒了。

  銀嶺神仙拽著白鐵軍喝道:「姓白的小子,你從實招出來,錢百鋒是你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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