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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夢南見有人應答,立刻將一雙凶服朝郭蓮怒瞪,但他立刻覺出僅僅是個毫不會武功的女孩——「哈哈!」夢南猙獰地一笑,道:「小姑娘知道此人是難嗎?請你將他請出來如何?」

  郭蓮輕輕地聳聳肩,毫不在乎地說道:「白衣人的大名你都未會聽過嗎?」

  屠龍手大驚,立刻追問道:「白衣人,你知道白衣人是誰?」原來這一個問題就像『黑衣人』般困擾著蜈蚣幫,誰也不知黑。白衣人真正的來處。

  郭蓮發出銀鈴鈴般的一串笑聲,帶著極度不屑的表情,答道:「知道白衣人有啥稀奇?不過我可不願平白告訴你這老壞蛋!」

  郭蓮說出這話,憶君心中暗悔不已,因為他知道,蜈蚣幫是恨極了黑、白衣人,如果讓屠龍手夢南知道郭蓮與白衣人的關係,則郭蓮的生命必是有危險了——因此他悄悄地扯了郭蓮一把,在她尚未明白憶君的意思時,憶君已朗聲說道:「老前輩,剛才白衣人不是出現過?當時前輩為何不上去問他自己,反要等地走後問別人?」

  夢南臉一紅,當白衣人出現時他心中可正忐忑不安,這也是他一直沉默不語的主要原因,這下被憶君點破,自然不好意思。

  這時所有人俱不敢輕舉妄動,鐵扇書生已被毒青鶴乘機搶救過來去,夢南眼睜睜看著別人將焦詮救走,卻無臉加以阻止,此刻他唯一能作的,只是將這暗放暗器的人找出,奪回一些面子。

  屠龍手沉默了,他後悔沒有多叫些人出來,當他聽得赤羽劍等的飛鴿傳書時,曾誇下海口認為只要自己親自出馬,這鐵木真藏寶圖還不是歸蜈蚣幫所有?但他卻沒有預料到白衣人的突然出現不過如果白衣人真的未曾出現。這毒青鶴或七星道人中,任一個也將不是屠龍手夢南的對手——夢南一直沒有講話,七星道人方面也不願隨意出口,只虎視耽既看著毒青鶴一方人——而毒青鶴已獲得寶圖,但他可不敢立刻遠走——數十個人立在廣場上,但一點聲息也無,月光下一個個人的倒影,像墓坊中石仲翁般直立不動,勁冽寒風不斷吹刮著,使大地上平添一種陰森肅穆的氣息。

  驀然遠處又是兩聲銳嘯,嘯音都是這般清越柔和,充沛的中氣裡,蘊藏著渾厚純勁的真力——數十人同時朝發嘯處瞥去,每人心中都忐忑不定,不知又是來了何人,參加寶圖的爭奪?憶君狐疑地朝兩條飛馳而來的黑影看去,又打算偷偷回去穿上他那套掩人耳目的白衣,然而,在他尚未決定時,來人已遠遠發話了:「夢大俠在此顯威風是否?咱們全真派也有資格參加一份嗎?」

  來人正是一男一女,俱是全真道土,男的一個貌相清奇,一襲古銅色的道袍,在夜光中暗發彩光,手中拿了把拂塵,看樣子份量甚是沉重,而且說話間總是帶著朗爽的笑容,年紀像只有五十餘女的一個白髮而紅面,年紀約在四十餘,眉目間仍遺留著昔日較好美豔,雙頗也一直孕者濃濃笑意,背上斜插著柄古劍——夢南微露一股瞧不起的笑容,不屑地道:「你們兩人也要參加咱們的事嗎?」

  這兩人先不答話,抱拳朝周圍一輯,說道:「在下全真派清真人與師妹玄靜子,咱們來此可並不是垂涎此寶圖,只是此物乃屬微師妹徒兒葛麗絲之物,咱們順道過此特來看看,如得主能將寶圖交給貧道帶還門徒,實在感激不盡!」

  憶君一聽這玄靜子竟是葛麗絲師父,不僅仔細打量了她數眼,但見她一片祥和寧靜,憶君已打心底敬愛她,並且又使他想起離別兩月的葛麗絲,不知道此時她在何處,是否還在尋自己嗎了古濮心中也暗暗吃驚,有點慚愧地道:「道長是噶麗絲公主師輩嗎?在下古濮受哈裡通之托,保管寶圖,但在下有辱使命不能妥為保管,竟讓寶圖落入人手……」

  古濮尚要繼續說下去,毒青鶴已連聲狂笑,望著古濮鄙視地道:「不錯!咱魯某已獲得寶圖,此時正等人有異議呢!全真教的有什麼指教,可儘早提出!」

  清真人一聽寶圖已落入毒青鶴之手,面上望然一絲驚容,毒青鶴大名傳聞天下,雖他全真派的掌門人也不得不另眼看待。

  「原來魯大俠已獲得寶圖!」清真人朗聲笑道:「但此物實屬咱全真門下弟子之物,尚望魯大俠能交還寶圖,以免落得強佔之名受人恥笑!」

  毒青鶴寶圖到手中如何肯再吐出來,何況他早已是有心要奪得此寶,並且付出了這麼大代價!

  誰知從不言語的大力金錘何銳突然說話,何銳語聲粗野而響亮,使人有驀被驚的感覺,只聞他重濁地說道:「全真派的聽著,咱們刀尖上取來之物,你們要,也憑自己本領來取吧!」說完一副準備打鬥的姿勢。

  何銳剛才對敵一些七星道人手下部眾,被眾人糾纏得無法發揮,正感覺興猶未盡,正好逢到這全真兩人來,可立時手癢不安。

  演變成這種情勢,七星道人與娛蚣幫雙方都非常滿意,眼看全真派與毒青鶴方已形成騎虎,藉此機會他們能獲得奪寶機會不是增加了嗎?如此佔便宜的可是他們蜈蚣幫與南海一派了。

  清真與玄靜於此來,倒真的並非為著尋寶,否則葛麗絲也該跟著來,只因全真派內裡發生重大變化,兩人才長途奔波的。

  清真人長須飄動,神情也有一點氣憤,只聽他朗聲說道:「雖貧道並不欲得此寶,但既是門下徒兒之物,卻不得不管,施主可是人稱大力金錘何銳者,貧道只好領教了!」

  大力金錘生性喜鬥,平時不惹他也得尋你麻煩,此時一見對方如此,還不是立刻就將一對金錘拔出,喝道:「牛鼻子亮兵器吧!」

  清真人將手中拂塵一搖,足尖微墊間已飛臨場中,碩長的身軀仍直挺如筆,這手輕功稱得上難能可貴了。

  「貧道兵器即是此物!」清真人晃動著佛塵,又回復笑容可掬地說道:「施主請先吧!」

  大力金錘可不管客氣這一套,口中呼喝一聲一雙鬥大銅錘已夾著呼呼勁風向清真人當胸打到。

  清真人連忙腳尖微微用力,身形便如行雲流水極退後大半丈,一面搖手道:「慢來!慢來!咱們先得言明,如果我勝該當如何?如果你勝該當如何?」

  何銳有點不敢作主,轉間向毒青鶴訊問一眼,毒青鶴一大盟主,如何能不當面說話?只好道:「道長得勝寶圖歸道長,如道長敗了可得答應永不參視此圖一眼!」

  清真人左手往拂法杆上一拍,道:「如此甚好,咱們一言為定!何施主進招吧!」

  立刻大力金槌足下一動,碩大的身形已倏忽沖至清真人面前,右槌呼地攻擊——大力金槌與毒青鶴藝出同門,但所學完全不一樣,兩人師父是燕山的一異人,名號已久失傳,僅知其武功軟硬內外無一不精,毒青鶴得了他軟的一門,則何說學了硬的一門。

  這大力金槌來勢兇猛,當下清真人一掌護胸,微阻了對方槌勢一下,腳底紋絲不動,上身卻忽地一縮,竟退開了二尺地方,如此一來何銳的金槌,正好只打到胸前半尺之處。

  何銳猛然怪笑一聲,左手五指箕張,化指為抓,並且手臂忽地暴長急個伸,這正是燕山異人組學——「猿臂功」。

  清真人本以為對方手已伸盡,夠不著部位,那知這何銳的「猿臂功」大異普通一般臂上功夫,竟有些似西藏密宗奇功「大印手」,而臂能夠相互伸縮。平白增加長度——這一掌清真人退已是不及了,立刻他奮然大叱一聲,護胸的左手驀地推出,勁道竟是全出。

  「啪」一聲氣旋的衝激,何銳立足不穩,踉蹌後退了三四步,而清真人勁道雖猛,在極強的反震下,身形也向後便退。

  清真人在這一硬碰中占了優勢,立刻清嘯一聲,那聲音活像深潭龍吟,不但震動遼遠,較之初來一聲更有威勢——只見清真人雙足驀地一蹬一曲,身形已朝何銳撲來,何銳剛好拿椿站穩,見對方如駿龍般淩空而來,激得他大喊一聲:「噯!」

  一對金槌好雙雙變叉擊出,跟著啼下退反而連連進數步——這招何銳用得實是機智,清真人不禁脫口說道:「好個燕山絕技,果然名不虛傳!」

  何銳這招嚴密已極,有名曰:「多獅搖頭」,不論攻守俱是淩厲無匹,一聽對方讚賞,大力金槌也有些飄飄然,但他仍斥道:「老牛鼻再接這招!」

  這兩人之一是成名江湖多年之有數英雄之一,一是全真派至尊之掌門人,任何一方的勝敗關連甚大,是以兩人都全神戒備,絲毫不敢大意。

  先前的混戰只是為寶物而戰,此時卻含有「名」在內,氣氛更是緊張許多,兩人衣袂飄飄,你來我往攸忽間數十招過去,但分不出高下——清真人勝在輕靈祥和,內力純厚正宗,而何銳勝在槌大力猛,並且他輕身功夫竟也是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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