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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古濮雙眉一揚,凜凜說道:「你這狗窩我還不屑來呢!速將牛群好好放回,否則惹得我興起,一把劍將你窩給抄了!」

  褚方英雖然氣極,也只嘿嘿一陣冷笑,猙獰的面貌像是要將古濮吞下。

  「來人!」褚方英大喝道。

  古濮好整以暇,雙手輕輕撫弄著腰間垂下的劍穗,像是這一戰並不是為自己而戰,是為「柔紳劍」而戰,為振起古氏聲威而戰

  此時屋內屋外站滿了人,一個精壯大漢提了條棒非棒,刀非刀的兵器出來,從他行步間吃力的模樣看來,這條兵刃怕沒有五六十斤重。

  古濮仔細打量這一件奇特兵刃,只見黑黝黝一條粗棍,大約四尺來長。頂端連著月牙兵刃,刃口外凸,直似把宰牛屠豬用的屠刀,簡直叫不出是什麼名堂。

  原來「人屠褚方英」本是個屠戶,後來學得武藝,然而用得最稱手的卻仍是屠刀——

  武林中可沒有用屠刀作兵器的,於是他想了個辦法,將刀連在一條鐵棍上,這樣就比較像樣點。

  再加上他天生神力,而屠刀更因此加長兩倍有餘,於是更形有威力。

  且說人屠接著這個無名兵刃,隨手一抖,立刻抖出個桌面大刀花——

  這深厚的功力不禁令古濮暗暗心驚,想自己雖自幼稱得上力大,但與這人屠較起來,可仍得遜上一籌呢!

  人屠褚方英抖了一手後,獰厲的喝道:「好小子!拿命來!」竟是與神眼雕說的一句話,這不是要替唐飛爭回面子?

  古濮心中雖是暗驚,面上仍是聲色不露,直待人屠逼近身旁五尺,才「嗆!」一聲拔出長劍。

  人屠褚方英陰陽一笑,道:「我諒你不敢空手對我!接招!」說時雙手抓起刀柄——只好稱其為刀柄——挾著呼呼勁風向古濮吹來。

  古濮見對手勁力霸道,不敢稍攫其鋒,輕靈地向左一滑避了開去。右手劍趁勢攻出三招。

  褚方英的刀連柄足有四尺餘,此時盡力輸出,直將古濮迫出五尺外,所以古濮這三招倒是白費了——

  褚方英一招得勢,鬥志陡地大振,突然一連三式,抖出三個圓圈花,將整個身子完全包在刀影之中。

  古濮此時也鬥得興起,不避上下兩個虛招,左手一抓逕向柄中攫去,右手劍仍是一招「犢角初現」。

  雖然襦方英曾見過古濮使用這招,而神眼雕唐飛也正因此招落敗。尚幸他經驗豐富,知道此招變化太多,往後或往左右俱不行,只好大吼一聲奮力往前一沖——

  而古濮左手老早等在前面,此時兩人相距不及一尺,褚方英屠刀已失去作用——

  「嘭!」

  兩人一合而分,古濮蓄勢已久,真力本是叫足,人屠褚方英倉促間真力尚未凝,相形之下自然褚方英吃了大虧。

  古濮一收劍勢,望著正調勻氣息的人屠方英,道:「承讓!承讓!褚莊主還是指教嗎?」

  褚方英這一掌雖挨得頭昏眼花,但這對他粗壯的身體並沒有多大影響,經過一陣調息已完全復原。

  人屠褚方英望瞭望正得意的古濮,冷笑道:「古場主武藝高強,我褚某不自量力還要較量一下呢!」

  古濮淡淡一笑,簡短地說道:「請賜招!」隨著劍刃一豎,靜待對方發招。

  褚方英此番兢兢業業,一招「南山虎落」正是他仗以成名「五虎刀法」的起手式——

  古濮知道現在人屠褚方英已有戒心,決不會再像剛才般取巧得勝,眼見對方來勢洶洶,腦中飛快地想了一遍破敵對策——

  褚方英勝在力道。當然不能與他硬碰硬撞。古濮心想,更何況自己手中劍又是輕兵器。

  古濮腦中想著,手裡可不閑著,褚方英一招由上斜砍而下,正朝著古濮在面胸肋——

  古濮如何讓他吹著,但如果上手才第一招就要被逼得後退他們如何願意——

  「呼!」古濮拿準時間,一腳正踢向褚方英揚起的手肘,右手劍也劃起一道長虹直向人屠腰際削去。

  褚方英如果仍照勢砍下,雖然可能將對方砍著,但勢必手肘要先挨上一腳,這雖不甚要緊,但最重要的是腰間的一劍。

  褚方英並不算笨,如何肯作這划不來的生意?只見他一收屠刀,橫向古濮右手砍去,這樣重的兵器,被他輕描淡寫般由上砍改為橫削,神力也不可謂驚人了。

  古濮這一劍如果不改式,雖然仍可削到對方,可是自己一隻手也廢了,他怎願如此,連忙手腕一沉,「蝶影乍翔」劍身化成一片幻影直向人屠下盤削去——

  人屠乾笑數聲,足尖微點間,一個碩大無朋的身軀很快地移後一尺,正避過古濮長劍。

  古濮此時背身彎曲,整個脊部暴露在上,褚方英一見機不可失,屠刀一揭「力劈華山」,挾著雷霆萬鈞這力直向古濮砍下來——

  古濮從背上風聲也知褚主英必是盡力而出,立刻他反而將身子更伏下些,單手撐他,驀地轉過身來面朝上——

  此時褚主英更是加勁猛砍,獰厲的目光中包含著勝利殘忍的神色。

  古濮在這生死關頭才顯出他超人技藝,只見他不慌不忙,一隻長到迎著衝力足有數百斤的棍柄向上一抬,撐在地上的左手已準備了下一步動作——

  褚方英一看對方居然敗如此硬碰,心中更是大喜,立刻不假思索,出手力造絲毫不減。

  看看兩件兵刃合上了,但聽「咯!」一聲,古濮的到刃輕輕阻延了一下褚方英的屠刀攻勢,然而他也趁著這稍微停息之間,左手一按地面,仗著家傳絕頂輕功貼地飄出一丈。

  褚方英根本看不清古濮是如何避開,只見手中刀一停一沖,「碰!」刀刃竟直陷入地裡三寸有餘。

  一陣塵煙碎石過後,古濮朗朗而譏消的笑聲傳來。

  「褚莊主可是嫌這屋蛇鼠之氣太重,打算重造一個,才帶頭毀屋呀?」

  褚方英氣得雙眼冒火,自以為必中的一擊竟連敵人衣決也未撩著,反把地上青磚砍毀十餘塊,這面子可丟得大了。

  這時屋子四周早圍滿了任丁幫眾,一聽古濮如此說還以為是主人輸了呢!只見視窗外一隻只箭頭硬弓,俱對準著古濮。

  古濮雖然孤身犯險,心神也自定得下,眼見這等陣仗不禁冷笑道:「原來褚莊主還有這樣厲害一招,我古某可看走了眼!」

  褚方英本已氣得臉色蒼白,此時又被訕得發紅。

  「對你這小子還不需動此招呢!」褚方英說著一聲令下,果然幫眾都很快將弓矢隱去。

  古濮將劍抖了科,說道:「褚莊主是放牛不放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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