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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果然片刻間對崖轉出一匹馬來,只覺它神態傈悍威風凜凜,一直步行至崖頂突然頓住,似乎陡然看到這大群人而覺得奇怪。

  古洪一見馬上空蕩蕩的,八年前「大黑」的景像又浮現在他心底,驀地寒聲喝道:「龍兒!憶君呢?」

  這匹馬正是龍兒,此時它微晃著馬首,退後數步突然「呼嚕!」聲竟自躍了過來。不但全身同時到達對岸,並且還覺輕鬆已極呢!

  想是那朱紅果之功了。

  古濮連忙上前抓住馬韁問道:「君弟呢?」餘人也緊張地注意著。

  龍兒搖搖馬尾,前蹄曲跪在地上,示意要古濮跨上其背。

  古濮心中一動,身形微晃間已騰身在龍兒鞍上,一抖韁繩,龍兒不待命令即一縱身又淩空而起。

  這次龍兒有心表現一番,雖背上尚駝著個古濮,在雲氣裡四足連踢,有輕飄飄地似天馬行空般劃過空際,降落對崖。

  高氓驚歎道:「剛才炎兒說龍兒能縱躍如飛上下『千仞岩』我不敢相信,這樣看來它何豈只能夠上下『千仞岩』自如而已,古家真是人強馬也強。」

  且說古濮駝在龍兒身上,一眨眼間即過了剛才簡直絕路之崖壑,不禁大大驚歎龍兒的神駿。

  龍兒躍了過來馬不停蹄直往憶君發現朱紅果處奔去。

  古濮恍如置身行雲流水,四周浮沉雲塊,兩旁群剛山勢,不是都像倒海般向後飛逝,不一刻已來至那岩壁旁。

  古濮遠遠看見憶君靜靜臥在地上,驚喜道:「君弟!君弟!」

  不待龍兒停步即一按馬鞍騰身過去。

  古濮似怕將幼弟嚇著了,輕巧地落在憶君身旁。

  憶君此時頭臉朝下,仍是靜靜地動也不動,直似死去一般。

  古濮連喚數聲也聽不著回答,大驚之下連將憶君翻過身來——然而突地古濮暴笑起來,連眼淚都笑得湧出。剛才怨氣悲憤俱拋至九霄雲外,只見他緊緊抱住憶君不住輕拍他臉頰。

  啥事值得古濮這般好笑?並且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原來憶君並未真個死去,僅僅是鼻息均勻,臉賽桃紅地正酣睡未醒呢!只是這紅得卻有些稍微不正常,然而古濮並未發現這點。

  古濮五指在憶君鼻端連捏數下,樂極興奮地眼淚點點滴滴在憶君額上,口中尚不斷大笑不止。

  憶君一向調皮慣了,常常作弄得古濮啼笑皆非,這次古濮仍以為他是在耍花樣作弄大家呢!

  憶君被古濮一陣推拿不一會醒了過來,只見他睜開惺松睡眼,疑惑地向四周一瞧,突然發覺自己躺在大哥懷中,一驚坐了起來,疑道:「大哥!你怎也來了此地?」

  古濮扶著憶君雙肩,笑道:「龍兒帶我過來的啊……你在想什麼?」

  古濮見憶君不住看著四周,似有什麼問題使他不明白,正在極力思索,故有此問。

  憶君奇道:「龍兒帶你過來?啊……龍兒!」

  龍兒正立在旁邊,聞得主人喚它,歡嘶一聲將馬首伸了過來。

  憶君「咦」一聲,突然抓住古濮頭髮一扯,古濮「哎喲!」叫痛起來,罵道:「你幹什麼?」

  憶君見大哥尚知道痛,摸摸腦袋笑道:「怎麼我沒死?我還以為咱們死了呢!」

  古濮被他抓得莫明其妙,微怒道:「還要弄什麼鬼?快走!伯伯叔叔們一定等得不耐煩了。」說著挾起憶君跨上龍兒,又循原路跑回。

  憶君坐在前頭,仍是笑語道:「剛才我吃了一種有毒的紅果,肚痛得昏死過去,我還以為自己死了,再也見不著你呢!」

  古濮尋著幼弟,心中異常高興,仍以為憶君在說笑,佯怒道:「別說這些不祥話!」兩人一騎緩步來至崖邊。

  龍兒這次更有把握,不待吩咐後足一蹬就要躍起,憶君有前事之鑒,怎敢讓龍兒再次蹈險,何況尚駝著兩人,驚得用力一勒馬韁,叫道:「龍兒!不可……」臉上竟是變了顏色。

  古濮此時反而恍然大悟,以為憶君必定是被龍兒駝著飛過來嚇得驚驚膽寒,所以才不敢再來一次,不禁自以為猜測不錯,笑道:「別怕啊!有我在一定不會出差錯。」

  對崖的諸位莊主,也看見他們,俱歡呼道:「君兒別怕,讓龍兒駝你過來。」

  憶君疑惑地一瞥寬六七丈的空間,突然靈機一動向古濮問道:「它駝著我們兩人也能過去嗎?」

  古濮哈哈大笑,覺得憶君太過多慮,說道:「怎麼不可以?我想再加一個龍兒也能夠呢!」

  憶君雖尚不明白原故,聽後也放心下來,一放馬韁大喊聲:「走!」

  龍兒正躍躍欲試,這一被放縱還不立刻騰身起來。古濮驟不及防倒差點被摔下馬去,連忙將憶君牢牢抱住不放。

  憶君本想用自己功力相助龍兒的,誰知雙足才要將真力渡過去,突然覺出龍兒沖勢異常充沛,根本不需要他説明,穩穩落在對崖。

  「千仞岩」上各位莊主連忙都湧了上來,將古濮兄弟團團圍住問長問短,說不盡關懷備至。

  古濮心中暗存感激,不住稱謝答禮,將憶君拉道:「還不謝謝伯伯叔叔們為你跑了這半天。」

  憶君正愣愣想著龍兒一下怎會增加力量如斯?這時被大哥一拉驚醒,立刻笑笑地向莊主們行了一禮。

  五雄俱生性豁達,憶君的調皮又早在關外五雄中出了名,聞古濮講述一遍事情經過,不禁都付之一笑。

  內中蘇慧忠最注意他,拉著憶君問道:「君弟!嚇著了嗎?」說時笑了笑。

  慧忠從他妹妹關懷憶君的神情上,也覷出些端兒,有心要相相這關外牧場上有名的調皮人兒呢!

  古濮連忙說道:「這位是……」要向憶君介紹。

  憶君大眼微眨,指著慧忠鼻尖像是早就認識他般,嘻嘻笑道:「我看你一定是慧恂的大哥了,是嗎?笑起來簡直跟你妹妹一般討厭。」

  古濮佯叱道:「胡說!」臉上仍是笑容滿面。

  慧忠一見憶君果然生得劍眉虎目活潑可愛,心中不禁對他這樣好的資質,未曾習武而覺得大大可惜。

  一行人仍翻身撲下山來,憶君騎著龍兒,仍是一馬當頭,不久就將古濮等拋得不見。

  慧恂,肇炎,敏武等正焦急地等在山下,他們這些小一輩中除了古濮,蘇慧忠,還有辛家老大「敏鈞」等夠與老一輩上下「千仞山」外,別的俱還沒有這等功力,就是武功最高之肇炎最多也只能攀登個十來丈,就別想能再上去。

  慧恂一見憶君奔了下來,狂喜得猛撲過來,抱在龍兒馬頸呼道:「君弟!你沒有受傷吧!是我不好使你受驚了,原諒我好嗎?」

  憶君注視著慧恂眼淚汪汪模樣,驚然一驚。偷眼一瞥旁立之肇炎,見他雖臉含愧色,但仍隱隱有不滿的神色,瞧著他們倆。

  「我不是好好的嗎?」憶君將手中馬鞭一搶,抖出呼嘯一聲,笑道:「受驚的倒是你們……你不知道我在『毒蛇嶺』上睡了個大覺呢!」

  憶君連比帶劃說出他與龍兒縱高跳遠,奔騰飛躍的情況,倒聽得眾人眉飛色舞,然而,他卻隱起吃朱紅果那一段,並且他自己飛過崖也改成龍兒駝他過去。不過即是不改或者別人也不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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