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上官鼎 > 鐵騎令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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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領先走,好一會才停下來,找著一塊大大方方的平坦石頭,一屁股坐下。 君青搶前數步,正要說話,那人驀地哈哈一笑道:「岳少俠——」 君青一驚,那人緩緩轉過身來,乾咳一聲。 君青閃目一瞧,只見那人約五旬,只是生得眉目端正,英風勃勃,兩目神光奕奕分明是內家高手。 再也忍不住說道:「老前輩引在下至此有何見教?」 那人輕聲一笑,雙目如電般一掃而過,沉聲道:「若非及時有重大事件發生,司徒青松這傢伙可不知又得怎樣對付你了——」。 君青聽得極不入耳,但心中一轉,恍然道:「這般說,是前輩引在下脫離險境——」 那人一笑不答,君青不再多念,一揖到地,朗聲道:「晚輩不知如此,怠慢之處,千望見諒。」 那人又是輕輕一笑道:「好說,好說,不過,岳公子也許對老夫方才之言有不服之心,這也是尋常之情——」 他說到這裡故意一頓,滿面笑意的瞥了君青一眼,果然君青俊臉通紅,像是十分窘困。 那人一笑又道:「但老夫仍有一言相告,那司徒青松的心計,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與之匹敵!」 君青一驚,但見那老人說得斬鐵截釘,不由他不相信。 想到這裡,不覺衝口道:「前輩和司徒前輩是舊識嗎?」 話一出口,只覺那老者一怔,好半晌說不出話來,君青心中大奇,卻見那人長歎一聲:「是啦!我和……我和他,熟得很!」 君青怔怔的「哦」了一聲,那老人沉吟半刻,緩緩道:「方才我在宮中見你和司徒青松僵持不下——」 君青鬥然想起一事,問道:「啊,對了,怎麼這水底之宜的出口反在陸地上?」 老人一笑道:「這個乃是司徒青松迷宮之時如此設計,水底之宮雖在水底深處,但卻掘了一條隧道一直通到岸邊陸地上作為出口,平日他們宮中人進入並不從此而行,乃是由水中上下哩。 君青恍然而語,忖道:「一點也不錯,方才不是一直看向高處進行嗎,這麼來這隧道是極長的了,司徒青松建此水底之宮可真不容易哩。」 那老人微微一笑又道:「方才老夫在宮中見你和姓司徒的僵持不下,發現你是鐵馬岳多謙之子不知對否?」 君青釋然地點點頭,這才明白所以這老入能得知自己的來氏。 老人似乎滿面喜色,朗朗問道:「敢問岳謙兄近來可好?」 君青聽他口氣,知是父親朋友,不由更加恭敬,垂手答道:「他老人家近年來一切如昔——」 老人一喜,恭聲又道:「久聞岳大俠隱居終南,三十年如一日,現今想仍在世外桃源修身養性—一?」 君青心中一沉,敢請老人問中了他的心事,但見老人對父親想是十分欽敬,不願隱瞞,束聲道:「家父已于半月前破誓下山——」 「什麼?」 君青低低嗯了一聲道:「終南山適逢天崩地裂,晚輩隨家母逃出—一」 老人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急聲道:「什麼?」 君青沉聲接著又道:「晚輩隨母兄外離,迄至數日前陷身於此。……」 老人一驚。雙目一翻,敢情他這才弄清岳多謙和他們並不是一路,而天崩地裂對於岳家的性命也並沒有傷害,於是,他稍稍平靜了一些。 君青沉默著,那老人緩吸一口氣,沉聲問道:「那麼,岳多謙俠駕何方?」 君青雙目一凝,不假索答道:「關中!」 那人驚咦一聲,君青咬咬牙,一字一語道:「家父找劍神胡笠。」 「哦!」那老人突似釋然的噓了一口氣。 君青奇異地望著這個老人,驀然老者似是想起一事,驚道:「令尊和胡笠並沒有交情啊?」 君青沉重點點首。 老人咦了一聲尋思道:「方才我以為岳大哥是去找胡笠聚聚面的,但這般說來,難道—一」 他乃天生性急,再也忍受不住,叫道:「那麼——他是去作什麼?」 君青不想外人得悉太詳盡的內情,於是緩緩答道:「他老人家是去和胡笠比試的!」 他本是緩言慢語,但說到最後再也忍不受,聲浪不知不覺間提高不少。 「那老人驚呼一聲,站起身來半晌,哦了一聲,又頹然坐下。 君青不解的望著他,只見老人不自在的搖了搖頭,不過打心深處,老人暗暗忖道:「七奇享名年四十餘年,總有一天,他們如自會碰一碰才甘心的,岳大哥決不會失敗—一」 沉默——良久。 老人突然瞥見君青嘴唇一陣子蠕動,展眉一笑道:「有什麼話直說不妨!」 君青紅著臉問道:「敢問老前輩名號?」 老人面色一沉,哦了一聲,猛可直起身來,右足一跨,輕輕放在地上。 君青茫然一瞥,鬥然見那只右足敢情是赤著的,而左足端端穿著一隻黑布鞋兒。 一個念頭電閃而過,那老者疾哼一聲,赤著的右足一點地,但聞「嗤」一聲,君青尋聲看時,卻見一粒拳大的圓石被一點之下,竟作粉裂。 「您……您……鐵腳仙!」 君青衝口說出。 老人面上徒然光彩一掠,雙目泛出刺目的神光,口中沉聲緩緩道:「陸倚官!」 君青輕呼一聲,叫道:「陸老前輩,您真就是鐵腳仙?」 陸倚官點點首:「不錯,你可發現了端倪麼!」 君青用力點點道:「是的,司徒青松原來如此——」 陸倚官沉重的點點頭道:「舉天之下,僅老夫一人裝束如此,而那司徒青松實也應某種因素,是以誤會於你啦……」 君青大聲道:「那時晚輩無意中踢出一隻鞋去擊中之人。而後又蒙面四下亂闖。想是這兩般巧合,司徒宮主不見我面,只見我的裝束,是以誤會連生!」 陸倚官一笑道:「真聰明。想來司徒青松此時仍不能釋然於懷哩。」 君青怔怔的站在一邊,呐呐道:「可是——可是陸前輩和司徒宮主有什麼牽引嗎?」 他實是由於忍受不住,是以有此一問。 陸倚官長歎一聲,點點首道:「不錯,這件事不但關於老友和他的恩仇,而且還大大牽涉到令尊岳鐵馬哩。」 君青咦了一聲,陸倚官又自長歎一聲。 半晌,陸倚官才接著道:「老夫隱身埋名近卅餘年,這其中的一切,令尊知之最詳,老夫一生闖蕩江湖,不勝則亡,廿多年,無往不利,但令尊卻在老夫臨危之際,救我一命——」 「啊」!君青不能置信的呼了一聲。 陸倚官也不多言,沉吟在一起。 君青奇異的看著他,只見他面上神色莫辨,似在思索一個極端的難題。 驀然陸倚官雙目一凝,抬起頭來對君青道:「老夫知你對方才之言決不能於以置信,老夫且問你,司徒青松和你對過一掌,他的功夫怎樣?」 君青想也不想,脫口答道:「此人功夫乃屬純陰,內力穩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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