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銀槍挑乾坤 | 上頁 下頁 |
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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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尼雙目直視著玄正,而玄正開始有些慌恐了。 只聽得老尼又道:「方傳甲是你什麼人?」 玄正的銀鬆緊抓在老尼手中,他不知道老尼與師祖間什麼關係,如果是仇人,自己便首當其衝,一旦幹上,自己的兵器又在她老尼手中,這個當不能上。 心念間,玄正淡淡地道:「師太,你問這幹什麼?」 老尼道:「十分重要。」 玄正仍不敢貿然說出與方傳甲的關係,他改口,道:「老師太,方傳甲與你的關係……?」 老尼已不有耐地道:「年輕人真不乾脆,我與方傳甲的關係,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對你重要嗎?」 玄正吃一驚,想著師祖這一輩子打光棍。從未見師祖在人前提過什麼女人,而此刻忽然冒出這麼個老尼,開口便提到師祖的名諱,當然令人吃驚。 只不過看這光景,老尼抓住銀槍直哆嗦的樣子,應該不是什麼仇恨。 玄正心中想著,這才全神戒備地道:「老師太,看你這樣子,在下玄正便直對你說吧,方傳甲老爺子乃是在下的師祖。」 「你姓玄?」 「我爹玄維剛。」 「原來你是玄都統之子呀!」 玄正道:「是的,只不過我爹已死于戰亂了」 老尼姑雙目一瞪,道:「這幾年我就是聽到湘邊中有位善用三節銀槍的之人,才離開湘西蓮花閹,總想從這位將軍口中得知那個我找了幾十的人呐!」 她似是心碎的樣子。 這就是心性中的情關。別看老尼姑已跳出二界拋棄了四貪,但是人就難忘生命中的那段情。 江湖上有許多出家之人,他們都無奈,當他們為情所苦的時候,他們可以面佛理經,但當更敲夜深,獨睡單床之時,心中就會撩起情懷而難入眠。 也許這老尼就是如此難忘當年一段情吧! 老尼拉過玄正,道:「孩子,你爹的槍法得自何人之手呀?」 玄正道:「當然得自我師祖方傳甲了。」 老尼似是眉頭稍展,道:「你爹死在兩軍陣上,那麼,你師祖呢?」 玄正道:「師祖受傷了,他在……」 他仍然不能說出方傳甲在什麼地方休養。 如今玄正知道丁怡心在師祖身邊侍候,而安家姐妹也匆匆地趕去了,但這尼姑與師祖又是什麼關係? 玄正把嘴巴閉起來了。 老尼姑可急了,她迫不及待地道:「他受傷了?他在什麼地方?快說。」 玄正道:「老師太,你別急呀,我總要先知道你的卓賜地方吧?」 老尼姑沉聲道:「西洞庭蓮花庵。」 玄正猛一怔,想起丁怡心曾告訴他,原打算去西洞庭蓮花庵出家的。 玄正道:「你老師太就是西洞庭蓮花庵主?唉!丁姑娘原是打算去蓮花庵了出家了,她……」 老尼姑雙眉一挑,道:「丁都統的女兒嗎?我老尼姑認得她,她不是嫁姓成的了?」 玄正這才斷定老尼姑不是仇家,他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幾乎站不穩地坐在地上。 「老師太,我告訴你老,如今丁姑娘的丈夫死了,丁姑娘正與我師祖在一起。」 老尼姑道:「這是真的,巧呀!」 她指著山中背西,又道:「你同那個羅浮宮的人怎麼狠幹上了?」 玄正道:「老師太,一言難盡呀!」 銀槍交回玄正手中,老尼姑道:「孩子,你就長話短說,說來我評評。」 她轉而跌坐在盤根老樹下,半閉上了雙目。 她等著玄正往下說了。 而玄正…… 玄正卻又不知從哪一段說起,他先是清清喉管,摸了一下傷了的下巴,道:「一言難盡呀!」 老尼姑幾乎入定,她在等玄正說下去了。 於是,玄正便把自己投入關山紅手下充當殺手的到被抓而送上風火島,又被師祖救出,發現一切的陰謀殺戳完全由姓關的在暗中操縱一事,詳細地對老尼說了一遍。 老尼早已滿面怒容了。 聽了玄正說的,當然玄正也想知道這老尼與師祖之間又是什麼-段恩怨…… 不用問,老尼自己會說出來。 老尼真吃力,她用力地想著四十多年前的往事,可也真的難為她了。 「方傳甲家住嶺南天可鎮,他是慕我苗家花槍之名而投入我爹門下來的。」 老尼歎了一口氣,又道:「來時他不過二十,人很壯也粗具功夫,只因為他很勤快,我爹很喜歡他,也就把我苗家槍法著實地傳了他,那招『毒龍出雲』便是殺招。」 她拍拍玄正,又道:「苗家槍法最厲害的一招並非是『毒龍出雲』,但『毒龍出雲』可演變成『拖槍回馬』這也是一招要命的招式。」 玄正立刻想起自己曾以此招刺死水成金,不由得更相信這老尼姑的話。 玄正還忍不住地點點頭。 老尼又道:「但無論如何演變,苗家人然保留一招,那一招收做『三星供月』也是這三節銀槍的極至。」 她頓了一下,又道:「為什麼有三節槍?目的便是為那一招叫『三星拱月』目的便是為那一招殺著,一旦施出,神仙也難逃過。」 玄正道:「真的?」 老尼道:「不錯,我不會騙你的。」 玄正道:「我師祖會嗎?」 「不會,他離開我苗家。便是因為沒有學習到這-招才悻悻而去。」 「為什麼!令尊大人不是很喜歡他嗎?」 「我也喜歡他,我們甚至要論婚嫁了。」 「真的?」 「我正在傷心淚盡話當年啊!」 玄正當然不會知道師祖還有這麼一段哀怨情史,心中還真的為師祖難過。 其實不論任何人,或多或少都會牽涉到男女之間的關係,只不過有幸與不幸而已。 方傳甲就是不幸之人。 玄正開始對老尼有了一分同情,是的,如果這老尼為了師祖而出家,那麼,她比之師祖更可憐。 因為緣不遂而遁入空門之人,這個人當然無奈。 「老師太,人呐,生命交付上蒼,也只有年看看各人的造化了。」 他很想說些好聽的安慰話,但他此刻下巴仍然不舒服,雖然血不流了,但總是沒有細心包紮。 玄正也想到了安家姐妹,如果她們在,怕是早就為他的下巴包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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