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銀槍挑乾坤 | 上頁 下頁
八七


  包不凡叱道:「胡說八道。」

  玄正道:「我可以告訴你,關山紅就是關山根,他的老爹是羅浮宮的教主,人稱『羅浮黑鷹』叫關東陽,是嗎?」

  玄不叱道:「又是胡言亂語。」

  但包不凡卻見雙目凶光畢露,那模樣正是出刀之前樣子,玄正當然知道。

  他笑笑,淡然地道:「你不承認沒關係,重要的是關山紅自己承認,包不凡,有什麼比他自己承認更確實?」

  包不凡拍打著洗澡水,吼道:「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一條龍,你少唬!」

  玄正又是一笑,道:「當然,關山紅是不想承認他的真實身份的。然而真不巧,有個人出現了,這個人一經出現,便呼叫關山紅的真實姓名,這個人叫石小開,哈……」

  「誰?你說誰?」

  「石小開。」

  「更不可能,石小開早就死在入川的路上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包不凡猛一怔,道:「這種事不少人知道。」

  玄正又一笑,道:「只不過石小開未死,他是由我從風火島上救出來的,而且石小開一出現,便稱曾與關山紅結拜,他們相見甚歡。」

  包不凡不開口了,他好像自言自語,道:「這會是真的嗎?可能嗎?」

  玄正道:「天下有許多不可能的事,一轉眼間便變得極為可能了,包不凡,我忽然想起你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去你老毛」,這不正是南方蠻子們罵人的話?哼,你們正是嶺南『羅浮宮』邪教的餘孽,我總算弄清了你們的身份。」

  包不凡嘴巴閉得緊,他指著門外。吼道:「小子,土崗上見真章,我們生死決鬥。」

  玄正大踏一步,怒視著包不凡,沉聲道:「我答應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包不凡,你少耍花招。」

  包不凡真會作作,他拍打著浴盆中的水,大吼道:「快,快替我洗擦乾淨,老子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玄正看著兩個嚇得哆嗦的女子為包不凡撩水洗擦著,便冷哼一聲回頭便走。

  他是要往鎮外的土崗上等包不凡的。

  玄正以為包不凡是不願有人在他的大煙館內殺人,那會嚇跑了他的煙客。

  上一次包不凡就是這麼說的。

  玄正剛要跨出廳門,他也要收起他的三節亮銀槍,因為他不能拿著兇器走在大街上。

  他也聽到包不凡的水聲在身後面——他以為包不凡急著要起來了。

  包不凡是起來了。

  包不凡的身子不但起來,而且身子已騰空平飛,他的那把薄刃尖刀,便在他的飛躍中出手了,那一片極光指向玄正的背後,那麼兇狠的十七刀凝聚在一起。

  玄正直到包不凡的快刀沾上身,他才驚覺自己上了個幾乎要命的當……

  玄正以八步趕蟾輕功,往前疾奔七步,他落在院子的時候,直覺背上一片火辣辣的。

  便在他的側身中,也是包不凡追殺力量至了極限而不得不落地的時候,玄正猛古丁抖出一片星芒,九朵梅花成屏似的罩上包不凡那一絲不掛而又光溜溜的身上。

  「啊!」

  好淒厲的一聲大叫,包不凡拋刀,雙手抓住捅入肚皮的銀槍。

  玄正可火大了,他雙臂貫力上千斤,槍挑著包不凡的身子猛往正廳中行,直把包不凡又沖入那個大得不能再大的洗澡盆中。

  玄正不拔槍。他握緊槍桿頂著。

  他看著包大凡張大嘴巴在噴血。

  包不凡噴血,邊叫道:「你……你的背……難道練過……金鐘罩……」

  玄正冷笑了。

  他知道那件銀絲軟甲再一次救了他的命。

  他搖著頭,道:「我沒練過鐘罩鐵布衫,只不過我穿了一件這玩意兒。」他撩起衣色,便也露出一片銀光交耀。

  包不凡笑了,那種笑真淒慘,因為什麼樣的笑也不沒有笑自己窩囊還可慘。

  包不凡就覺著窩囊,道:「你……至少挨了我七刀。」

  玄正搖頭,道:「不,是八刀。」

  包不凡道:「如果我刀抬高半尺……」

  抬高半尺就削到玄正的頭。

  玄正一笑,道:「你沒有那種機會,我拚命把背暴露在你的刀下,而他也以為那也是要害。」

  包不凡萎縮了。

  他很想再說話,但他只張張嘴巴,便瞪著眼珠子不動了,他死在「溫柔鄉的浴缸裡」,但卻並不好受。

  「咻!」

  玄正拔出銀槍,槍尖上還帶出一點包不凡的內臟。

  他就在盆子裡洗去槍尖上的血肉。

  兩個姑娘嚇得不知穿衣衫,哆嗦著依偎在一邊。

  玄正根本不看她們,他只脫下上衣。

  他搖著頭,因為衣衫後面縱橫交錯著八道口子,只不過他的雙臂上也有血,包不凡出刀不但快,而且也狠,玄正當然也受了傷。

  他匆匆地敷上藥,又匆匆地穿上包不凡的外衣,也真巧,包不凡的外衣袋還裝了幾張銀票。

  開大煙館當然有銀子,陽關鎮都知道包不凡最有錢。

  陽關鎮的人並不知道包不凡是個殺手,就好像不知道他是太平天國餘黨是一樣的。

  玄正匆匆地走了,他不會去管那兩個裸體的姑娘,他甚至也不去看她們一眼。

  玄正騎在馬上很後悔,因為最重要的事情他未從包不凡口中問出來。

  他來陽關鎮便是要問這件事的,然而就在他打算與包不凡面對面地在土崗上決鬥的時候,設法再逼問他的,豈料包不凡突然出手……

  玄正發出一聲嘆息,他原來是要逼問包不凡關山紅的萬花樓在什麼地方,然而……

  他心中急於要救安梅與安蘭,安家姐妹被推入火坑那是他的責任,他如果救不回安家姐妹,別說安大海不會放過他,便師祖方傳甲也要發火。

  方傳甲不顧自身傷痛,急急命玄正找安家姐妹,便知道他老人家心中有多急。

  玄正急著想知道安家姐妹下落,偏就無從下手,快活壩的人是不會知道萬花樓在什麼地方的,因為快活壩的人只是關山紅臨時雇用。

  玄正也相信,陽關鎮上的「仙人醉煙館」的夥計與姑娘們也不會知道萬花樓在什麼地方,就好像他們不知道包不凡是『羅浮宮』邪教餘孽一樣。

  玄正根本不把精神浪費在這兩個地方,他以為萬花樓一定是在大城鎮,只有大城鎮才會有酒家女或妓院。

  玄正拍馬往長安,他以為萬花樓應該在長安,因為長安城是個大地方。

  也許萬花樓不在長安城,但安長城也會有酒家妓院,他們也許知道萬花樓在什麼地方。

  玄正雖然殺了包不凡,他仍然有些垂頭喪氣地騎在馬背上,越過一道山城黃土大道,城下面是個孤零零的野店,店門口一張長方破桌,上面放著個竹筷筒子。

  門口有那元意,就等於是招牌,野店就是這麼表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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