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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玄正一死,關山紅自然少了一個心腹大患,當然,周上天更高興,因為他對玄正有戒心。

  「酒邪」水成金手持煙袋直奔安蘭,如今沒有馬騎,安家姐妹一見這光景,便見安梅飛一般地往安蘭這邊奔來,她直怕妹妹吃虧。

  安蘭發現水成金滿面冷笑地奔過來,左手烏皮鞭抽得震天巨響,右手的尖刀指著前面。

  水成金哈哈一笑,一頭便往一片鞭影中撞進去。

  只聽得「咻咻」、「籲當」兩聲合一聲,便聞得安蘭「啊」的一聲往地上歪去。

  便在這時候,安梅也趕到了。

  她心思妹妹安危,鞭抽敵人下三路,平著身子尖刀指向敵人身上捅去。

  水成金忽然一個旱支拔蔥三丈高,他不但躲過鞭纏腿,也閃過那要命的一刀。

  就在他的身子往後翻中,旱煙袋正敲在安梅的肩井穴。

  安梅一條右臂無力地垮下一來,卻又被水成金一記重的敲在腿彎的阻陵泉上。

  「啊!」安梅立刻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

  「姐。」

  安蘭也急了,她大聲地叫。

  安梅沉聲道:「妹,別怕,我們為玄相公而死,死而無憾。」

  安蘭卻流淚了。

  那水成金哈哈笑起來。

  他邊笑邊道:「玄正那小王八蛋,還真有姑娘為他犧牲拚命,娘的,我水成金這一輩也沒碰見一個女人肯為我而死的。」

  說著,他撮唇一聲尖銳的消聲,立刻便見從彎道處飛一般地趕來一輛篷車。

  這篷車好像早就預備好了。

  篷車停在安蘭身邊,從車上跳下一個中年婦人,這婦人粗手粗腳地抓起安蘭猛一擲,便聽各「咚」地一聲響。

  「哎唷!」

  安蘭被擲進車廂中,發出一聲叫喊。

  安梅已吼叫道:「你們幹什麼?」』

  那中年女人不開口,又抓住安梅從車後擲進大車上。

  「哎唷!」

  安梅砸在安蘭身上,兩個姐妹傻眼了。

  只見那中年女子走近水成金,她伸手撫摸著水成金的紅鼻子,笑道:「老酒蟲,上路吧,你已經很久未去我那兒快樂了。」

  「酒邪」水成金歎口氣,道:「我的相好你是知道的,他被玄正那小子做了,唉,我怎能高興起來。」

  中年女人伸出指頭劃在水成金的臉上,笑道:「石玉死了,是嗎?正好改一改你的怪毛病,你呀,姑娘不找找男人,像話嗎?」

  她又指指車廂,道:「怎麼樣,去了先叫你嘗鮮。」

  水成金搖頭道:「我還不想死。」

  那中年女人鼻孔冷哼,道:「包在我身上,什麼樣的貨色我治不了?到時候你看我的。」

  水成金笑了。

  他提意地在那中年女人的臉上擰了一下,道:「李嬤嬤,咱們就這麼說定了上路吧,這一路上由我水成金護送,保你一路平安到金陵。」

  車內的安梅大叫,道:「我們不去金陵。」

  李嬤嬤真不含糊,一躍上了車,頭一頂便進了車廂中,便也傳出兩聲清脆的巴掌聲。

  「你打我?」

  安梅的聲音,她像是哭了。

  她心中一定想,如果玄正活著,如果玄相公在此,她姐妹是不會被人如此欺侮的。

  篷車上,李嬤嬤沉聲,道:「安分地坐著,否則有你們吃的苦頭。」

  她那雙牛蛋眼猛一睜,還真嚇安蘭一跳!

  於是,篷車上路了。

  車是由水成金駕馳,一路「咕哩隆咚」的往南方馳去。

  車上,安家姐妹也哭了——到現在,她二人才想到她們的老父安大海。

  人如果一旦遇上開心的事,就會哈哈大笑。

  如果這個哈哈大笑得掉下眼淚,這證明他是從心底裡高興。

  現在就有個人捧腹大笑不已,而且還邊笑邊拭淚,因為這個瘦高個子太高興了。

  這個人,正站在黃河岸邊的石堆上大笑不已!

  他邊笑邊大聲,道:「玄正,你個小王八蛋,你的命可真短,你沒死在我周上天的箭下,卻死在水底,哈……真是大快我心,剷除個心腹大患,娘的!我現在就告訴你小子,你爹就是死在我師弟之手,也是我出的好主意,也是關爺授意這麼幹的,哈……只可惜你再也無法報仇了。」

  黃河的水這一段並不洶湧,但卻也很寬,河水打著漩渦往下流動著,河中央只有幾塊岩礁,風火島如今只是幾塊礁岩,實在叫人吃一驚!

  周上天就是為了證實安梅的話才連夜趕來此地。

  如今他可愉快了,大笑著拉馬便回頭。

  人只一高興,幹起什麼事來也是神采奕奕的。

  周上天本來是想趕往陽關鎮把玄正沉入河底之事向包不凡去說的,他只一高興,還是把這消息先向關山紅去報告。

  只要關山紅高興,大家便都有好處。

  周上天拍馬疾馳,一口氣就是二百里,他實在太高興了,差一點又在馬上笑起來。

  周上天正是人有精神馬又爽,賓士在路上直搖晃,可真爽。

  也許他真的走時運,一路進了關,又往正面轉,山道上他忽然發現前面有個騎馬的……

  前面騎馬得很慢,雙肩左右晃,但周上天卻知道那是個女子。

  不錯,當周上天快馬追上去的時候,果然發現是個女子,而且這女子周上天也認識。

  周上天又大笑了。

  他覺得好運當頭真的城牆也擋不住,怎麼想得到會在這兒遇上她?

  她,可不是正是陪著重傷的丈夫成千業回去的丁怡心!

  丁怡心當然想不到姓周的會在這山中遇上她。

  了怡心並不開口,她淡然地偏過頭不看周上天。

  周上天收住笑,道:「丁姑娘,人生何處不相逢呐,我發覺我們挺有緣分的。」

  丁怡心不一口,她仍然緩緩騎著馬。

  她能說什麼?這時候她是無助的。

  當然,她也不能喊叫,荒山中是不會有人來救她的,唯一的辦法,便是以不變應萬變。

  周上天並排與丁怡心騎著馬,他吃吃笑道:「我很清楚你心中想些什麼,想玄正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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