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銀槍挑乾坤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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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正道:「告訴我關山紅是什麼樣的人?你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頓了一下,又強調:「只要你坦白地說出來,我立刻回頭就走,絕不對你動手。」 玄正的話已很明顯,但卻引來石玉吃吃的一串冷笑聲,石玉還聳肩笑。 他邊笑邊道:「一條龍何不問關爺,你敢去見關爺嗎?」 他在挑鬥玄正,卻不料玄正十分認真地道:「當然要找他,而且一定要找到他。」 石玉道:「可要我為你帶路?」 玄正笑了,他輕蔑地道:「我又不是不知道快活壩在什麼地方,需要你帶路嗎?」 石玉便在玄正的話聲甫落,忽然拔身而上。 他的身子幾乎化成一道灰煙捲上敵人。 玄正的三節亮銀槍便也神奇地化作兩條小銀龍,分成上中兩路刺過去。 但聞「叮噹」響聲,二人一上一下錯身而過,搏殺便也立刻靜止下來。 玄正伸手撫著右肩頭,那地方與他上次受的傷很近,幾乎就連在一起似的。 他緩緩地轉身,轉身面對敵人——因為他的左手短槍還插在石玉的肚皮上,他們都是殺手級人物,一旦動上傢伙,便會生死立判,勝敗分明而絕不拖泥帶水。 但往往都不會全身而退,玄正就傷得不輕。 石玉慢慢地,也是吃力地轉過身來。 他現在面對著玄正,他的左手鏢已不見,右手仍然握著刀——刀在滴血。 石玉的左手抓住玄正捅入肚皮中的短槍,他張著血盆的大嘴巴,淡淡地笑道:「你……你很……會玩詐……一條龍……你那槍竟然在……刹那間一分為二。」 玄正度著手中大半截銀槍,道:「不只是一分為二,必要時一分為三。」 石玉喘著氣,道:「我……疏忽了你……的槍……號稱……三節亮銀槍……」 玄正淡淡地道:「你不該在搏殺的時候疏忽,自以為了不起的人,往往就會產生致命的疏忽,石玉,你就是這種人物。」 石玉立刻火大了。 他吐著熱血,吼道:「姓玄的,你……你……是什麼東西,敢在石爺面前說大話,你……可惡!」 他忽然拔出肚子上的那管短槍,猛往玄正撞擊過去,看光景,他忽然變得像個發了瘋的血人。 這情形使玄正也吃了一驚! 玄正發覺石玉拔出的槍頭上鮮血並不多——那該地飄出一股鮮血,怎麼會那麼一點? 他見石玉衝殺過來,左手短槍右手寬刃短刀,一副豁命的樣子,便不由得使了一招狂風掃浪——他已掠在屋子的另一端。 石玉就在玄正剛站定,側身擲出左手短槍,那麼勁疾地紮向玄正前胸,卻被玄正一把握在手中。 玄正仔細看那短槍,發覺只不過穿入一寸深而已。 太不可思議了,軟肚皮沒骨頭,玄正還以為那支槍已捅入敵人肚皮了呢! 他愣然地看看石玉,他發覺石玉在喘息。 石玉傷得不輕,他在一擊不中之後,必須停下來喘息一陣。 玄正笑了,他雖然肩上挨了一刀,但他更有把握把對方擺平。 他也發覺一件令他意料不到的事,那便是石玉必然穿著盔甲一類的護身物。 「石玉,你果有先見之明,如果我猜得不錯,你的內衣裡面必然穿著護身甲吧!」 石玉嘿然一聲,道:「自從……你逃出風火島……的消息傳來……石某就防備著你了……」 他忽然撩起衣襟一角,露出一件前後護心的銀絲背心,他得意地又道:「一條龍,你想不到吧?」 玄正淡淡地道:「雖未能把你穿腸破肚,但你的肚皮仍然在冒血,石玉,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出關山紅的來歷,我放你。」 石玉「呸」地一聲,吐出一口血水,道:「休想。」 便在他的大叫聲中,忽然拔身而起,直往屋頂撞去。 玄正早就不耐了。 他並不稍動,他看著石玉往屋頂上撞去…… 當然,玄正知道石玉想逃,不過,石玉的盤算錯了,他在「嘩啦」一聲撞破屋頂時候,玄正手中的銀槍業已出手,「嗖」 的一聲,紮入石玉的關元下方——那地方可沒有銀絲軟甲護身,短槍沒及槍桿。 「撲通」石玉又跌了下來。 這一次他的雙目中鮮血溢出來,那是氣血逆流再受到撞震的關係。 玄正大步跨過去,他發現石玉滿面苦笑。 那種笑就仿佛他在嘲笑著什麼——也許他在嘲笑自己的下場,也許是在嘲笑玄正。 他拼命地擠出一句話:「你媽……媽的……」 玄正根本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麼話。 他只年看石玉的雙目張得比平時遠大一倍——他的眼睛本來就大,此時卻又大得嚇人。 玄正拔出短槍,他發現石玉的那件銀絲背心不錯,於是他匆忙地取下來自己穿在內衣下面。 玄正一躍而出,他落在院子裡:「怡心。」 不料,院子裡根本沒有人,他又叫了幾聲,仍然不見回答,便歎口氣走向大街。 玄正來到大煙館的門前大樹下,他的坐騎仍然拴在那裡。 玄正抬頭看看大煙館,快二更天了,仍然有人進進出出,好像抽大煙的人還真不少。 他搖頭歎氣,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 那個時代,他已明白這些大煙是洋人輸入中國的,有識之士便知道,大煙比洋人的洋槍還厲害,然而,中國疆土太大了,有許多三不管的地方,設立了大煙館。 白楊鎮便是個三不管的地方。 玄正找不到了丁怡心,便騎馬連夜走了。 他想到關山紅,覺得仍然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去找,因為他實在沒有把握能勝過關山紅,何況關山紅身邊還有幾個厲害殺手。 他需要別人的協助,當然,最好有師祖在身邊。 玄正想到方傳甲,便不由得拔馬往仙岩石的方向奔去。 因為他覺得師祖都是皮肉之傷,休養這幾天也應該可以行動了。 玄正馬出白楊鎮北面的大道上,他突然發覺有一點火光在遠處一明一滅。 那絕不是鬼火,那是人…… 不錯,那是個人,一個坐在一塊岩石垂著一條腿一甩一甩的披髮老者。 那老者背了個好大的酒葫蘆,只不過老者沒喝酒,他用一個粗銅旱煙袋正「叭叭叭叭」地猛抽著煙。 火光就是從那煙袋鍋中發出來的。 玄正只笑了一下便立刻不笑了,因為他發覺老者的頭頂上還有一棵樹,樹上卻吊了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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