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秋夢痕 > 銀槍挑乾坤 | 上頁 下頁


  玄正也自認死定了,他反而十分坦然地閉上雙目,面上青腫,身上痛也不再管他了,反正就是人肉一堆,殺剮隨你們高興吧!

  人抱定死了的心,他還在乎身上什麼地方痛不痛,如果什麼也不管了,這人也就從容去就義了。

  玄正還真的以為自已是就義,為關爺而殺人,那就是就義。

  玄正是被人自地上拖拉進正屋子的,他可以站起來走的,但他把自己癱在地上,他再閉上眼睛,看上去就好像快被打死的人一樣。

  玄正的口鼻早被打出血來了。

  「砰!」

  玄正被拋在屋門口地上,就在齊都統的吼叱下,有個侍衛取過燈來,照在玄正的臉上。

  林格純心立刻怔怔的,道:「是個小子嘛!」

  齊偉仁道:「只有這麼年輕的人才會天不怕地不怕地胡亂來。」

  林格純心猛可裡吼叱,道:「說,誰派你來刺殺本王的?」

  玄正根本不動彈,只裝沒聽見。

  「叭!」

  一塊腰牌拋在地上,齊偉仁叱道:「你從哪里弄來的?快說!」

  有個侍衛撲上去,一把揪住玄正的頭髮,直把玄正的血面翻向天,吼罵:「狗東西,大人問你話快回答,小心你的狗腦袋!」

  玄正只把嘴角一牽,一副冷笑模樣,卻也引來兩個大嘴巴。

  「叭叭!」

  聲音清脆,但有鮮血標飛,玄正就是不開口。

  齊偉仁惱怒了,道:「王爺,冥頑之徒,少在這種人身上費功夫,拖出去砍了。」

  三個門口站的軍士進來,這就要拖走玄正了。

  於是,當然是拖到山坡旁砍頭。

  玄正已被拖向門外,忽聞林格純心沉聲道:「且等一等。」

  齊偉仁道:「王爺還有指示?」

  林格純心道:「那塊腰牌,應該問出那從腰牌什麼地方弄來的,咱們才能查出指使他前來行刺的人呀!」

  齊偉仁重重點頭,道:「王爺說的也是,咱們這就動動軍中大刑吧!」

  他忽的提高聲音,道:「來人呐,大刑伺候!」

  這是要整人了,大刑只一上了身,這人便是還有一口氣在,也必此生成殘。

  玄正心中原是打定一死的,但既然要死,早死晚死都是死,何必死前受痛苦?拖個不死不活的那比死還難過幾倍。

  玄正想通了這一點,立刻一聲虎吼,道:「等等!」

  他這一吼,使齊都統也吃一驚!

  林格純心拍桌子叱道:「本王問你,這腰牌是哪裡來的?何人指使你行刺本王呀?」

  玄正猛地一挺,也未起來,齊都統又吼:「你是誰派來的刺客?」

  他們是滅暴亂的,這兩年暴亂漸平,真正造反的人們,也奔到中俄邊界附近去了。

  玄在抬頭冷笑,道:「腰牌是我的,至於為何刺殺你們,就省省事吧!」

  林格純心叱道:「腰牌乃軍中之物,難道你也是你軍之人?不可能。」

  玄正也火了,他冷冷一哂,道:「太可能了。」

  「怎麼說?」

  「你真想知道?」

  林格純心道:「你非說明不可,快說,為何你有這塊征西大軍用的腰牌。」

  玄正忽地雙目神光一現,道:「你們怎知我的身份呀?我們玄家也非泛泛,怎奈官場現實,我父死得不值。」

  林格純心吃驚地看看齊偉仁,道:「他在說什麼?」

  齊偉仁拍桌吼道道:「你把話說清楚!」

  玄工冷哼,道:「已經夠清楚了。」

  林格純心忿怒地道:「你叫什麼名?」

  「玄正。」

  林格純心道:「沒聽說過。」

  玄正道:「你們是沒聽過我的名宇,但你們應該聽過玄維剛的名字吧?」

  他此言一出,林格純心與齊偉仁幾乎一齊自椅子上跳了起來。

  玄維剛已死幾年了,但玄維剛之盛名,三湘子弟誰會忘記?那是疆場上的人龍,西北人聞之喪膽的人物,

  齊偉仁就自歎弗如也!

  林格純心怔了一下,道:「你是玄維剛的兒子?」

  玄正道:「不惜,我叫玄正。」

  林格純心道:「你有什麼證明?」

  玄正道:「玄門槍法天下無雙,我的銀槍就是我父的兵刃。」

  齊偉仁立刻命人把玄正的銀槍取來,他只一瞧便認出正是玄維剛的兵器,不由對林格純心點點頭。

  林格純心不由跌足,道:「你這小渾蛋,怎不同你老爹學學,英雄不應當利客。」

  玄正道:「英雄也有末路呀!」

  林格純心道:「左帥帳下四大天將,丁博文、武大山、玄維剛與齊偉仁,唉,如今只剩齊都統了。」

  玄正雙眉一批,道:「武大山與丁博文也死了?」

  林格純心道:「從他們屍體上查驗,他們碰上了高手,真想不到四人之中會有高來高去的能人。」

  玄正心中一緊,難道這又是關爺暗中的傑作?那麼爹的死會是……

  他不敢也不願往下想了。

  林格純心既知玄正乃玄維剛之子,他叫人暫把玄正先囚起來,聽候發落。

  那些官兵們聽說刺客是自家人,便也以湘語問了玄正,果然不差,立刻對玄正另眼相待,不再虐待了。

  此刻,正屋內齊偉仁與林格純心細商量。

  「王爺,此事棘手呀!」

  「不錯,相當麻煩。」

  齊都統道:「殺嘛,他乃忠臣之後,又是獨子,咱們怎能下得了手?不殺嘛,他又是對王爺行刺的刺客。」

  林格純心道:「本王奉聖上旨意,在此督察平亂戰事,老實說,從平清紅毛之亂起,本王對湘軍的四大將軍中,玄維剛的印象最好不過……」

  齊都統道:「我也一樣佩服玄都統。」

  「玄都統一死,他那位常年生病的妻子也跟著走了,本王卻忽略了他的兒子,是本王疏忽他了。」

  齊都統道:「王爺的意思是放了他?」

  林格純心道:「齊都統的意思……」

  齊都統全身一緊,不由半低頭,道:「王爺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

  真是官場人物,應對不漏破綻。

  林格純心道:「且叫過來再問一問。」

  齊都統道:「是,且看他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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