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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歐陽浪一大早天剛亮便奔到小玉兒的房門外,當他發覺大窗已開,便伸頭看進去,這才發現小玉兒不見了。

  當然,百寶莊上免不了有人歎氣。

  而玉青觀中,此刻觀門上了鎖,那表示道站出外化緣說經去了。

  小玉兒不需進大門,她躍高牆奔到觀內,先在灶房找吃的,又把喝的裝滿袋,茅屋中清除掉五臟中廢物之後,她便進人前面大殿上。

  很快的,小玉兒找到那座神像後方暗門,她輕快的走進神像肚子裡面了。

  真不錯,也很舒服,神像肚皮裡還有設備,一張毛毯,一個墊子,最妙的還是正前方的彩繪處有一個小如黃豆那麼大小的洞眼,人們只一眼瞧出去,正殿前面的情形便可以瞧個大概。

  小玉兒就微微笑了。

  她也跌坐在裡面,宛如她在家中地室一樣調運那混元一氣通天神功。

  她每調理這種神功,無形之中便增加不少功力,只不過她並不知道這些,反而為自己的異樣生理而產生著憂戚的心事。

  小玉兒的運功已達隨心所欲境界。

  一般高手運功未達周天,最怕有人干擾,那將導人走火入魔。

  小玉兒不是,小玉兒不但不受這種限制,她還能在運行功力之時耳聽八方。

  她此刻便聽封馬聲之傳來。

  小玉兒知道,這聲音還很遠,至少三五裡之外。

  小玉兒更知道,聲音是往玉青觀這面來的,於是,小玉兒在神像之中換個位置,把眼睛移向神像前面的那一隻小小的洞縫。

  她漸漸的聽出來了,這些人都騎馬。

  小玉兒冷笑了。

  果然沒多久,玉青觀外雷聲似的轟來,四匹快馬霎時停下來了。

  玉青觀門外開鎖聲,「嘩」的大門推開了。

  只聽得汪蘭真沉聲道:「馬匹拉進觀後馬棚,咱們進去再細商量。」

  有個女人聲音傳來,罵道:「姓史的丫頭可惡了,她用拳打死我兒,這是一筆還不清的帳啊!」

  「徐施主,你寬心,再過一二天,我所邀的人就會到了,到時咱們聯手對付她。」

  一陣叮咚聲傳來,一行四人進了大殿,小玉兒洞中仔細看,她心中真叫苦,徐奇的老婆「一枝梅」白青青來了。

  白青青當然是為了替她兒子報仇來的,只見她的雙目已紅腫,頭髮半披散,一副如喪考批的樣子。

  其實那真比她死了娘親還令她傷心,因為她與徐奇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

  小玉兒心中冷笑,養子不教怨得誰?

  突然,白青青狠聲道:「汪道長,你師徒三人我感謝,我以為還是我快馬去南陽,把我丈夫也找來。」

  汪蘭真道:「怕是徐大俠已與官兵去了陝西。」

  白青青道:「我一路想過了,南陽邀的人並未立刻趕到,如今兒子都被人殺了,還為別人去出刀,那點賞銀不要也算了。」

  她這話聽得小玉兒心一緊,原來這些自稱俠義之人,竟是為了銀子。

  小玉兒立刻想到她的師父脫凡師太。

  脫凡師太還不也是為了白花花的銀子嗎?可是銀子才是主宰人物的東西,也難怪大夥為銀子而拼命。

  再看這白青青,她合恨又退出大殿外:「汪道長,兩日後我夫妻必會到這裡來。」

  汪蘭真道:「必殺那丫頭為令郵報仇。」

  重重的一跺腳,白青青道:「到時候那丫頭的項上人實,是我們的了。」

  汪蘭真道:「徐夫人,你若想那丫頭的項上人頭,你快馬加鞭,咱們過時不候。」

  果然,玉青觀外又傳來馬蹄賓士聲,想是白青青已拍馬奔南陽。

  汪蘭真沖著觀外冷冷笑,道:「若非我加以利害分析,她單騎找上百寶莊,必自討無趣。」

  二門的和鳳玉過來了。

  她伸頭看看觀外,立刻把門掩起來:「師父,她也是看到玉青觀這地方了,希望她能把徐大俠一齊找來,咱們人多,只一旦出出手,必能殺了那丫頭。」

  汪蘭真冷冷道:「徐奇的武功不知能不能夠與那丫頭一搏,希望他不是虛有其名。」

  三個師徒往道觀後走,小玉兒在神像之中聽得清,她也冷笑了。

  小玉兒也漸漸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對敵不能手軟,你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對敵人仁慈便對自己殘忍了。

  小玉兒漸漸體會出江湖的險惡了。

  小玉兒剛剛閉目在運功,突然傳來一聲哈哈笑,遠處便有個人飛一般的落在玉青觀內了。

  只聽得一聲大笑,道:「蘭真在哪裡?」

  這聲音甫落,突見那汪蘭真一躍而出,真大膽,她竟然貼上去了。

  這二人,好像夫妻失散多年似的,忽的一下子便抱在一起了。

  這二人抱得真熱烈,那個瘦瘦的道長,還把右邊面頰壓在汪蘭真的灰發之上蹭著。

  「你終於來了。」

  「我能不來嗎?」

  「我們有幾年未曾見面了?』

  「五年還差三個半月。」

  「你……記得真清楚。」

  「正想西去終南會一會你的,接到你徒兒的過函,我還在大出意外呐!」

  就在這時候,一邊轉出和鳳玉與李丹青二人。

  那李丹青笑著,道:「是玉道長來了,歡迎呀!」

  這玉道人乃是洛陽白馬寺主持。

  他人已快六旬,但看上去五十不到,他瘦瘦的大骨架,看上去卻有著威武的樣子,雙目上吊,是個厲害面相。

  他見李丹青過來,毫不顧忌的便也把李丹青摟在懷中哈哈笑了。

  李丹青巧笑道:「我為玉道長收拾床鋪去。」

  她掙扎著往客房中奔去,那和鳳玉道:「我為道長準備了紅米黃酒數壇,這就去搬出來。」

  玉道人哈哈大笑,道:「蘭真,你瞧,徒兒們多孝順,你教道有方呀,哈……」

  汪蘭真道:「唉!你依然風流……」

  玉道人道:「你不就是為了我的風流一去幾年不見面嗎?何苦呐!」

  汪蘭真說著,她的手已在玉道人身上擔了一下。

  玉道人哈哈笑,汪蘭真沉聲道:「你真風流,我敢說你必趁著丹青送信的機會,對她下手了。」

  玉道人呵呵一笑,道:「妙也!哈……」

  他摟著江蘭真往客房中走,還抬頭看這玉青觀的後院,又道:「這幾處在半山崗上,也是清修好地方,哈……」

  汪蘭真道:「你來了,還清靜得了?」

  玉道人大笑,這二人並肩人了客房中。

  小玉兒盤膝坐在神像中,她可也聽得清楚。

  小玉兒幾乎把他們每一句話全都聽入耳中。

  她在奇怪,為什麼出家之人也搞男女關係?

  小玉兒想不通,男女關係真的那麼吸引人?真的叫人樂不思蜀嗎?

  她就有時候把想這種事改成運功行氣。

  她把這種運功行氣當成一種家常便飯似的。只要她閉上雙目,氣便行出玄關而遊走百駭。

  每一次,她都會覺得如脫一次胎,如換一次骨般暢快。

  對於外面傳來的聲音,小玉兒全聽進耳朵裡,她知道這裡不是修道處,藏汙納垢差不多。

  紅米黃酒用景德鎮細瓷大壺盛裝著,菜肴不多,四樣精緻大菜外加一大碗香菇雞湯。

  只不過兩個徒兒不時對兩個老的侍候著斟酒送菜外帶把山果剝皮送過去。

  這時候,玉道人開口談人正題了。

  「蘭真呀!你說說,那個什麼樣的丫頭,她竟然修習了武林人人想學卻又無法練成的隔山打牛功夫?」

  汪蘭真重重的放下酒杯,狠聲道:「這丫頭太可惡了,我先告訴你,她還把中原鏢客獨子打死,她用的正是隔山打牛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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